《魔都婚事》三奇嘉会格

21、第 21 章

　　宋医生刚刚来看过，说她的产程不会很快，要生可能会等到明天早上，让他陪她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张子滔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给小宝宝名字起好了吗？”
　　谢菡摇头道，“大名还没想好，唐翰升……不太在意这个。”
　　从刚刚她跟婆婆打的电话里就可以想见，他们家多不待见这个孩子了。
　　心里的后悔一阵又一阵，可是他只能忍着，又问道，“那么小名呢？”
　　“小名叫桃子。”谢菡忍着疼，摸着肚子笑得温柔。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刚怀孕，我孕吐很厉害，特别想吃桃子，可是我婆婆说吃桃子小孩以后会脸上长毛，不让我吃，所以……”
　　张子滔默默听着，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此刻依然是冰冰凉的，多么的心疼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别人的妻子，不是他的。怀胎十月多么的苦啊，却没想到嘴馋连个桃子都没得吃，张子滔背过身去，不想让谢菡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
　　谢菡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心里一阵阵抽痛着。爱了他那么多年，也痛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了无痕迹？
　　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变了太多了，仿佛是另一个陌生人一样。以前，他骄傲自大又傲慢无礼，而今，两个人居然能这么平静的对话，让谢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张子滔收拾了心情转过身来，两个人又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但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回忆从前。
　　过了一会儿，唐翰升的电话回过来了，语气有些不耐烦，谢菡轻声对唐翰升道，“我可能要早产了，提前发动了，现在在医院里。”
　　唐翰升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开始出差半个月吗？去香港。”
　　谢菡愣了愣，她是真的不知道，就听唐翰升道，“你给妈妈打电话，让她陪你啊，到时候钱我回来再结，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不由分说挂了电话，谢菡听着电话那边嘟嘟嘟的声音，对着张子滔笑了笑，又给赵语琪打电话，没想到赵语琪的电话关机了，她这才想起，前几天产检联系赵语琪的时候，赵语琪说她这周要去香港，一方面是帮她带点东西，另一方面是去看演唱会。
　　戴旻繁突然给张子滔发了条彩信，他点开，脸色有些难看，是唐翰升和一个女人在机场候机厅的照片。
　　随后，戴旻繁一个电话追了过来道，“你猜猜他们要去哪儿？”
　　张子滔看了一眼谢菡，随后拿着电话假装信号不好，走了出去，走廊里，他对戴旻繁道，“小菡提前发动了，这会儿在医院，可能这两天就要生了。”
　　没想到消息这么劲爆，戴旻繁有些愣，然后道，“她老公跟他女友好像是要去香港看演唱会。”
　　呵呵，老婆在医院生孩子，而唐翰升却陪着情人去香港看演唱会，真是——
　　张子滔一拳头砸在医院的墙上，无力、悔恨、痛苦，但又怎么样呢？他此刻除了陪着她，还能怎么样呢？
　　苦笑了一下对戴旻繁道，“我是不是该庆幸，至少我此刻是在她身边的？哪怕她生的不是我的孩子？”
　　戴旻繁知道他痛苦，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能道，“我出差三天，回来以后我们喝酒，你快去陪她吧。”
　　张子滔挂了电话，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情绪，谢菡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脸色，他却笑着安抚道，“没事的，工作上的事情，别担心。”
　　谢菡哦了一声，感觉着又开始强烈的宫缩。
　　宋医生过了两个小时过来又看了一下，“开到四指了。”他一边看着实习医生帮她量血压，一边做了检查。
　　张子滔不方便看，背着身站着，谢菡有些害羞，她突然想起曾经，他们初吻那天。
　　那天是他的生日，在校园里，春花烂漫，花香怡人，她踮起脚，啄了啄他的唇，而他羞涩地，忽然就搂住了她，吻了下来。
　　一晃，那么多年。
　　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在给别人生孩子。
　　一切仿佛都错位了，可是，他们都不能回头了。
　　快开到6指的时候，她的痛感又十分强烈了起来，她又忍着痛给婆婆袁丽芳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帮忙去取一些待产用品来，可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最后她只能给自己妈妈打电话，虽然也是万般的不情愿，接通后，就听到她妈妈那边打麻将的声音。
　　谢菡闭上了眼，感觉自己举目无亲，如果不是还有张子滔陪着，她这趟孩子生得就太凄凉了。
　　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张子滔看着她这样，心酸又痛苦，问她道，“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谢菡想着，自己此刻多需要他啊，如果连他都不在身边了，她该如何面对这一次生死的坎坷？
　　终于不再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也不再苛刻地说话，她道，“能不能晚一些，去我家，拿一下我的待产包，我都整理过了，就是玄关后面桌子旁边的一个拉杆箱。”
　　说着，她接过了张子滔主动递过来的包，翻出了钥匙，虽然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提得有些过分了，可是此刻，她实在太无助了。张子滔有些晃神，谢菡还以为他不愿意了，刚想收回手，就被他握住了，拿了钥匙他问，“是不是怕我碰到你婆婆？”
　　谢菡点了点头。
　　张子滔摸了摸她都是冷汗的手道，“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 谢菡想哭，却忍住了。
　　等她开到7指，已经快凌晨3点多了，张子滔从她家里取了箱子过来，放在了她的床边，脱了薄薄的外套，继续握着她的手。
　　谢菡感觉张子滔走了有一整天那么漫长，看到他回来了，忍不住有些依赖。
　　张子滔握着她的手一直陪着，直到宋医生早上8点查房，她已经痛的死去活来，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
　　宋医生道，“差不多要生了，你陪着？”
　　张子滔很想陪着，但即使曾经是女友，如今终究是别人的老婆，知趣地退了出去，还被宋医生鄙视了一下他胆小。
　　就听谢菡在里面隐忍而痛苦地哼着，宋医生教她如何用力，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宋医生和助产士道，“出来了出来了！看看，是女儿还是儿子？”
　　谢菡睁开眼看着面前皱巴巴的婴儿，还有些迷茫，宋医生又问了一遍，她仍然没有看清，就感觉一只湿漉漉的小青蛙趴在自己身上。
　　“是女儿哦。”助产士道。
　　等到胎盘剥离，撕裂伤口缝合完毕，谢菡被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子滔红着眼睛站在门口。
　　他此刻才晓得，生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尤其是看着自己爱的女人生孩子。
　　谢菡对他终于不再是冷言冷语，她被他握着手，微微笑了笑道，“谢谢你，子滔。”
　　张子滔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谢菡愣了一下，就被护工推着道，“家属让一下，一会儿回病房再哭。”
　　因为张子滔还要上班，陪护了一个通宵，此刻他眼睛里都是血丝，他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晚上再来看你。”
　　谢菡本来想要拒绝的，可是想到此刻自己无依无靠，如果他都不来了，自己还能靠谁呢？终于是点了点头，让张子滔惊喜坏了。
　　白天上班，姜薇薇等人得知谢菡昨晚生了，都十分惊讶，下了班，范媛带队，姜薇薇和花可蕊跟着一起来看谢菡。
　　被扔在病房里一个人呆了一天，小宝宝因为算是早产儿，虽然满了36周，但也被推去观察了几个小时，到了下午才被送到了谢菡身边，谢菡生完孩子，消耗很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们几个人提着水果来看她的时候，谢菡刚醒，正在打电话。
　　“都好，你放心吧，嗯。”她说话声音低低的，小宝宝正在吃奶睡觉，看到她们来看自己，谢菡的脸上才有了一些笑容。
　　因为谢菡刚刚生完，她们也不好意思久坐，范媛和姜薇薇都是生过孩子的人，此刻作为女职工代表来看谢菡，听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范媛不由得道，“好险啊，幸好张处及时帮你叫了120，顺产恢复就是快，你家里人呢？”
　　谢菡道，“婆婆这两天不舒服，老公出差去了，我妈妈会来的。”
　　姜薇薇听了，脸色有些沉下来了，早就知道她老公对她不上心，可是这段时候是什么时候？女人生孩子就是进了趟鬼门关，不由道，“你也是的，怎么也不打电话叫他回来？”
　　谢菡想到唐翰升那不耐烦的样子，摇了摇头道，“算了，没事的。”
　　范媛和姜薇薇都是叹气，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有花可蕊天真烂漫，看着小宝宝道，“没想到刚出生小宝宝这么小啊。”
　　谢菡看着怀里吃着奶睡觉的女儿，表情带着暖意，笑道，“嗯，刚生下来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这时候还是范媛问道，“那么谁伺候你月子？今天吃了饭没有？请月嫂了吗？”
　　谢菡听后道，“吃过了，等会儿我妈妈来了就好了。”至于请月嫂，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了，出了病房，范媛和姜薇薇都摇头，这清清冷冷的病房里，连个水果都没有，桌上放的还是喝了一点的矿泉水，显然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可这毕竟是谢菡的家务事，别人也不好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