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婚事》三奇嘉会格

20、第 20 章

　　谢菡给张子滔签了产假申请单，又请组织处给李诚飞签字，李诚飞看到请假单才明白张子滔是为何突然就想走了。
　　不过，李诚飞既然知道了谢菡和张子滔之间的关系，他就不可能轻易放张子滔走，毕竟，这么多年，人才难得。经济委华剑平有叶铮、楚匀翔，投资委有邵晨、王涵宇，可是这么多年，他就没碰上过用得趁手的副手，也是张子滔来了之后，他才终于不用羡慕骆奇安、华剑平等人。
　　潘雅芳站在他面前，他抬头道，“以后产假要严格执行规矩，像以前那样怀了孕就一年多不来上班的，以后严格禁止。”
　　潘雅芳听李诚飞这么说，连忙答应，回去就让组织处的干事算好了谢菡的时间，一天也不让多休。以往李诚飞对这块没那么看重的，往往还特别会关照让多休息，没想到到了谢菡这里就生出了这么一条规矩来，谢菡看着组织处干事帮她掐准算到天，顿时联想到是不是张子滔动的手脚。
　　然而，她快要生了，不想再跟张子滔有什么纠缠，既然不能多休，那就公事公办，该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她是绝不会去求张子滔一句的。
　　谢菡回到办公室，忽然想到张子滔同她分手那天的情景，她跪下求他不要走，而他却仰着头，那么的决绝，后来他知道真相又回头，就算来求她，也仿佛是施舍一般。
　　呵呵，谢菡，求张子滔干什么，你也配吗？
　　想到这里，谢菡咬着嘴唇，趴在桌上，哭了。
　　原来，这些她都还没有能够遗忘，那些伤痛怎么就这么深刻。
　　张子滔进来的时候，看到谢菡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在哭，心猛地一抽，看向姜薇薇，想问她怎么了，可是姜薇薇只是摇头。
　　张子滔想伸手安慰，最后还是没有。
　　也是啊，谢菡就是这样一个人，所有的伤痛，都只是默默往肚子里吞的一个人。而他所能给的补偿，就是为她做一些，她不能拒绝的事。
　　这天谢菡做了产检回来，张子滔请她代会，谢菡想着自己也没几天上班的时候了，就答应了。
　　因为是楼里的会，谢菡本以为会很快的，没想到郭凯主持，他下面其他处室坐了一排，开着开着话题就扯远了，再绕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会开到了六点半。
　　谢菡从会场出来，刚好碰到陪着李诚飞从外面谈完企业落地回来的张子滔。
　　张子滔没想到这个会这么长，于是问道，“太晚了，要不要我送你？”
　　谢菡当然是拒绝得毫不留情，张子滔没有多说，就听谢菡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婆婆袁丽芳，慌忙接起来，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怎么回事还不回来做饭？等了你半天了，你干脆别回来了，今晚我带杨阿姨外面吃！”说完就挂了。
　　袁丽芳的音量不小，让张子滔一字不漏地全部都听进了耳朵里，他道，“看来，可以一起吃晚饭？”
　　谢菡拿着手机，不客气道，“你觉得有必要吗？”
　　张子滔不容她拒绝，回办公室拿了包就在她办公室门口站着，谢菡目不斜视，慢慢悠悠整理了东西就走。
　　10月了，天黑得渐渐早了，谢菡如今已经是36周了，再过三个礼拜就是预产期了，她走路有些不稳，张子滔小心翼翼陪着，既不让她摆脱，又避免伤害到她。
　　谢菡心里凄苦，想着这么些年，求的无非是这样的呵护和对待，偏偏曾经的张子滔，如今的唐翰升都不曾给她这样的爱护，忍不住哭了起来。
　　张子滔顿时手足无措，慌忙从办公室拿了纸出来给她擦眼泪，她拿了纸，推开他，突然才跑了几步，就感觉肚子疼了起来
　　她心里一惊，怕是要提前发动，可是张子滔在这里，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顿了顿，又慢慢站了起来，打算往楼下走。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浅色的裤子，张子滔在后面看着，就见她裤子湿了。
　　她的样子让张子滔有些担忧，忙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菡此时开始感觉到不规律的宫缩，程度不是很严重，但是也够她疼的，她扶着墙不说话，努力地深呼吸。
　　张子滔一看情况不对，二话不说把人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自己的车边。
　　“我不上你车。”谢菡挣扎道。
　　“那我叫120。”张子滔说完，就打了个120，报了地址，等着救护车来接。
　　救护车到了，看到她这个情况，随车急救人员责怪道，“怎么回事，羊水破了怎么也不躺平，站在这里干嘛？”
　　随后又对张子滔道，“你是她老公吗？怎么这么无知，快抱她躺到车上来。”
　　急救车上的移动床已经架好了，危急时刻，谢菡也不顾得那些了，张子滔抱着她就把她放倒在担架床上，车轮推着就上了救护车。
　　医生问她是哪家医院，她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还是张子滔说了是X区的国妇婴，于是救护车连忙往那个方向开去。
　　张子滔陪在车上，看着她过一阵就痛苦一下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有多心疼。他拿着她的手机问她，“要给唐翰升和你家里打电话吗？”
　　谢菡正好一阵宫缩，惨白着脸忍着，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却依然努力镇定着道，“给我，我自己打。”
　　打了唐翰升三个电话，一个都没接，再打袁丽芳的，却是不耐烦地接了起来，谢菡此时说话都有些哆嗦道，“妈，我可能要生了，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袁丽芳因为今天谢菡没回家做饭，正在气头上，杨阿姨又在吃饭的时候挑唆着说什么生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是赔钱货等等的话，让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当初让谢菡打掉谢菡不肯，为此还争了两句，冷笑道，“你现在知道求我了？自己不早点回家休息还要上班，现在早产也是你活该，你难道还指望我伺候你啊？生就生吧，谁还没生过孩子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菡捏着手机，一言不发，忍着疼，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张子滔隐约听到了几句刚刚袁丽芳的话，那刻薄的话语让他听了都快气死了，偏偏谢菡只是咬着嘴唇忍着疼不说话。
　　他真恨自己，把自己变成了谢菡的外人！
　　这个点从PD区赶到X区，路上十分的拥堵，就算救护车拉着警报，依然是开了快一个多小时才到，谢菡的宫缩已经越来越频繁了，每隔三分钟疼一次。
　　张子滔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是这样的，以前不是没有想过跟谢菡生个孩子，尤其是看到钟雪晴生完孩子之后，张子凯整个人都一副女儿奴的模样。然而，真正亲眼看到自己爱的女人生孩子，张子滔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
　　就见谢菡张着嘴，努力地深呼吸应对潮水般反复拍打而来的疼痛，医生不时地监测她的心跳和血压。
　　到了医院，直接进了急诊，路上张子滔已经给宋医生打了电话，一到那边就安排了进急诊室。
　　张子滔在外面等着，宋医生出来了，他连忙问道，“怎么样？”
　　“已经开了三指了，要不要帮她打无痛？她的痛感好像比较强烈。”宋医生道。
　　“当然要打。”钟雪晴生完孩子的时候就说，无痛是女人的尊严，当时张子滔就记住了这句话。
　　于是宋医生让他去帮谢菡办手续，谢菡要从急诊转产房，路上，张子滔沉默地跟着。
　　疼痛袭来，生死关头，谢菡突然觉得自己此刻无比的脆弱，她伸出手对着张子滔道，“子滔……我怕……”
　　张子滔所有的理智都被这句话击溃了，哪里还管彼此之间，是单身和已婚的身份隔阂，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我陪着你。”
　　谢菡是多么坚强的人啊，能让她说怕，那看来是真的怕了，张子滔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捂着，谢菡一边哭，一边疼着，微微颤抖的手偶尔用力抓一下他的手又松开，频率很高，显然她是真的很疼。
　　宋医生跑来问道，“要不要进家化病房？贵一点，但是你可以陪进去。”他已经忘了张子滔不是谢菡老公这件事了，理所当然认为张子滔既然陪着产妇，定然是家属了。
　　张子滔点头说好，他问谢菡身份证在哪里，拿了就走。
　　谢菡看着张子滔的背影，她此刻才发现，这么多年，自己依然很爱这个男人，只是，此刻，她已经在为唐翰升生孩子了。
　　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多么后悔，当年答应了唐翰升，又是多么憎恨张子滔，当年那样轻易的伤害了自己，抛弃了这段感情，而今再回来找自己，又有什么用？哭得停不下来，却听宋医生道，“别哭了，浪费体力，力气留到后面再用。”
　　听了宋医生的话，谢菡才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继续哭，推进家化病房。
　　换了衣服，量血压，测胎心，一切数值正常，麻醉师过来给她打无痛，让她整个人像虾子一样蜷缩起来，此刻她早就痛的麻痹了。张子滔付完钱回来看到那么粗一根针戳进她的脊椎，顿时感觉自己也是背脊一疼。
　　等到打完无痛，谢菡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能够平静地躺在床上，继续忍着宫缩，只是程度比刚才好了许多。
　　“谢谢。”谢菡对张子滔说。
　　张子滔想，如果当初，自己早一些领悟什么叫爱和付出，是不是如今，他该是以她丈夫的身份，陪在她身边，静静等待他们共同孕育的生命诞生？
　　然而，没有如果，一切不能重来，但即使，这个孩子是唐翰升的，可是此刻，张子滔依然觉得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诞生，因为，那是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谢菡生下的。
　　看着身边的张子滔，想让他陪，却也知道应该推开他，她问张子滔，“唐翰升有没有给我回电？”
　　她知道刚刚张子滔一直拿着她的手机，刚刚她把手机给了张子滔，就是等着唐翰升回的电话，他好及时告诉她。
　　可是张子滔摇了摇头，把一通未接来电都没有的手机还给了她，也对，唐翰升对她有多不上心，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谢菡却似乎理所当然，竟然连一丝的失望都没有，因为，她对唐翰升早就没有了希望，如果当时不是他的强迫，或许肚子里这个孩子都不会存在。只是，既然宝宝选择了自己做她的妈妈，那么她就必须为宝宝而坚强和勇敢。
　　张子滔看着她的模样，想到一句话：女本柔弱，为母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