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婚事》三奇嘉会格

14、第 14 章

　　随着时间进入8月中旬，一些必须要赶的指标进度都排上了日程，原本张子滔安排是他跟谢菡一组，潘巍和姜薇薇一组，一起组队去完成指标任务，没想到谢菡私底下求了姜薇薇调换了一下。
　　当张子滔看到姜薇薇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时候，只能苦笑着想，原来她竟然宁愿跟爱抢功劳的潘巍一组，也不愿意跟自己再有任何交集。
　　因为之前张子滔调整了她安排的名单，这天，谢菡要去慈心找李旭斐谈医疗美容业务的布点。慈心作为国内龙头企业，在这块业务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跟国外的龙头企业既竞争又合作，关系很融洽，所以这次他们以慈心为突破口，希望谈下几个国外的企业引进到本市。
　　潘巍联系了慈心那边的人，被果断拒绝了，李旭斐跟张子滔的关系，谢菡是知道的，当她看到张子滔把慈心放在她这边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张子滔打的什么主意，却没有跟他提出来。
　　私下联系了李旭斐的助理，助理表示需要跟他们处长谈，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等到把其他比较容易的企业都跑完了，谢菡终于还是要面对慈心这个坎，她请潘巍去跟张子滔提这个事情，虽然也知道，张子滔的目的在她不在别人，却是能躲一时是一时。
　　潘巍跑去找张子滔说了慈心不肯见面的事情，说怕谈不成了，张子滔看着他问，“这不是谢菡的指标任务吗？怎么你在做？”
　　一贯喜欢踩别人捧自己的潘巍连忙道，“就是啊，我都帮谢菡跑了好多个业务了，就这个跑不了，她还让我来跟你说。”
　　张子滔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挥手道，“我知道了，你把她叫过来，我来问吧。”
　　潘巍以为张子滔对谢菡不满，高兴地跑了回去，对着谢菡道，“我去问过张处了，他叫你这会儿自己过去解释。”
　　就知道逃不了，谢菡叹了口气，进了张子滔的办公室，张子滔依然是老样子，谢菡也是淡淡的，两个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坐着，都不肯先开口。
　　张子滔叹了口气道，“下午我约了李旭斐，一起去？”
　　谢菡低着头，不肯答应，张子滔忍着内心酸楚，许久才道，“谢菡，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们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谢菡嗤笑一声道，“张子滔，你好好的年薪百万的张总不做，跑来做个连编制都没有的商贸委主任助理，五年的年薪都买不起一辆玛莎拉蒂，你要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说出去谁信？！”
　　张子滔被她说得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就想，看看你。”
　　谢菡捂着额头，许久，把留海拨到后面，看着张子滔道，“张大少爷，你可是当年J大第一校草，是船王的大公子，是那么骄傲的张子滔，你站在那里就有一排女人等着倒贴你做你女朋友，你说你跑来看我这么个又土又穷的已婚妇女，你不掉价吗？”
　　时间仿佛倒回到那一年，被章景鹏嘲笑后，张子滔甩开了谢菡的手，又因为谢菡本来就迟到了，又没有电话，穷酸的样子让他很没有面子，张子滔生气地一个人往研究生宿舍走，谢菡跟在后面小跑着追着。
　　等走了有一段路了，张子滔突然回身对谢菡吼道，“我是傻了我才找你这么个又土又穷的女人！”
　　当年，他那么骄傲，哪里经得起旁人的挑拨和讥讽，毫无保留地把内心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如今坐在他面前，表情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这个女人身上。
　　他还记得当时谢菡的表情，那么受伤，那么难过，可他却只是把她推开，一走了之，如今，却是连再触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子滔苦笑着，低着头，吸了吸鼻子道，“你记性真好。”
　　谢菡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有些诧异，真没想到时间让当年听不得任何嘲讽声音的男人，变成了如今这般懂得自我开解的模样。
　　也是，5年了，谁都会变的。
　　谢菡叹了口气，想了想道，“那就一起去吧。”
　　张子滔眼睛一亮道，“我开车载你。”
　　谢菡拒绝道，“不用了，我每天要走一万步的，我自己过去吧。”
　　知道她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退让，张子滔只能点头，任由她走出了办公室。
　　张子滔很早就开车到慈心楼下等着谢菡，看着谢菡大腹便便地走进来，他默默走在她前面，小心不让别人碰到她。
　　谢菡看着他这般模样想，唐翰升似乎也没有给过自己这样的待遇，可是，现在做这种姿态，又有什么意义？
　　李旭斐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了，看到张子滔和谢菡过来了，连忙笑着把人迎上去。
　　其实，跟李旭斐谈生意，张子滔连面都不需要露的，不过是为了跟谢菡多相处片刻而已，李旭斐知道张子滔心意，谈了一会儿正事，终于开始聊过往。
　　谢菡闭口不言，假装自己是哑巴，只为了完成指标而已，她不想搭上任何谈资。
　　李旭斐聊了半天撬不开她的嘴，无奈看向好友，张子滔落寞地耸了耸肩，李旭斐明白了，这看来是常态。
　　过了一会儿，谢菡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婆婆袁丽芳的电话，连忙走出去接。
　　李旭斐拍了拍张子滔肩膀道，“看来怨恨很深。”
　　张子滔看着外面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道，“就怕没有怨恨。”
　　如今，每当看到她平静无波地面对自己，张子滔就忍不住惶恐，只怕此生，彼此都要用这么生疏的，比陌生人还刻意的样子面对对方。
　　“前几天我看到唐翰升了。”李旭斐道。
　　张子滔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挑眉问道，“怎么？”
　　“带着个女伴，对外称是他的妻子。”李旭斐一边说着，一边勾着嘴笑。
　　张子滔道，“有什么用呢，她终究还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是他孩子的妈妈。”
　　李旭斐理解张子滔此刻矛盾的心里，既盼望着她能够得到幸福，却又希望她过得不幸，这种纠结的感觉，自己每天面对洛冰心的时候都存在。
　　彼此理解的两个人都不说话，谢菡走进来对着张子滔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知道她恐怕有事，张子滔自觉地站了起来。
　　谢菡道，“刚刚我婆婆来电话说家里的灯管坏了，让我回去修一下，这边既然谈完了，我能不能早点走？”
　　张子滔愕然，李旭斐也是一脸意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于是李旭斐很自然道，“叫物业啊。”
　　谢菡有些为难地开口道，“翰升不让别的男人进家门的，我赶着回去，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张子滔和李旭斐回答，拿着东西就走。
　　李旭斐等她走后问身边的张子滔，“后悔吗？”
　　张子滔看着李旭斐道，“后悔又有什么用？”
　　是啊，看到她如今生活得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自己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当年，就是爱她这般的独立坚强，偏偏，如今这些独立坚强，都用来在消磨在生活琐事中，连修灯管都要她这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来弄，她怎么会把这种事情这么平静地，毫不掩饰地说出口呢？尤其是，说给他听。
　　难道她不知道，看到她如今的样子，自己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吗？
　　“可想而知，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李旭斐一边说着，张子滔一边哭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当初轻易放了手，就不能阻止，她被别人当做糟糠妻、下堂妇般对待，可是，再恨又能怎么样呢？他早已没有资格，再追求已婚的她。
　　谢菡赶回家的时候，婆婆袁丽芳正在跟保姆看着电视，见她回来了，指了指上面不亮的灯道，“坏了，你修一下。”
　　谢菡搬了梯子，拿着新的灯泡换上，试了试见没事了，就进厨房去做饭了。
　　保姆杨阿姨做的饭不好吃，但是嘴上很有一套，总是能够把袁丽芳哄得很开心，家务有时候也懒得做，袁丽芳也不说什么，作为女主人的谢菡觉得自己比保姆更像保姆，在这个家也确实没什么地位，但又能怎样呢？
　　当初，选择跟唐翰升结婚，一方面是被唐翰升感动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对张子滔死心。
　　尤其是，当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就觉得，跟谁结婚都是一样的，最后，再相爱的感情都会变成一潭死水，挣扎了半天又有什么意义，如今有房有车，她不该再奢求什么。
　　对此，姜薇薇等人都认为她的观点不对，还经常以她们自己的婚姻为范本对她进行教学，告诉她该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对于唐翰升，她根本没有抓住他心的意愿，也许曾经有过，只是，当她那天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只套套后，就已经明白，男人跟男人，还是不一样的。
　　那些痴情护妻的男人，终归是少数，而大部分的男人，跟唐翰升一样，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谢菡经历了张子滔，再遇到唐翰升，早就明白，她婚姻的宿命，不过是跟她母亲一样，跟一个人，凑合过一生，只要不散伙，日子过得下去，就这么熬着吧。
　　做了饭端上桌，招呼了婆婆和保姆一起吃，然后自己躲在厨房里，吃自己拨出来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