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狐》曲尘子

8、去雪沙镇

　　柳家把苗秀姑打扮一番，像个新娘子，风风光光地送上马车。此时她已经不哭了，像个死人一样，面无表情。柳漠野带上几个人，亲自护送。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好像柳家大小姐出嫁似的。柳直言没去，刚从床上起来。
　　“乔月，乔月。”柳直言在屋子里叫她。
　　乔月没听见，在院子门口忙碌着。
　　一会乔月回来，像柳夫人一样，面带喜色。
　　柳直言说：“瞧你这样子，就好像自己出嫁似的。”
　　乔月说：“没想到苗秀姑这次出嫁，可风光了，到了雪沙镇，肯定会过上好日子。”
　　柳直言听她这话，不太高兴，“嫁给人家做小妾，有什么好高兴的？”
　　柳直言这么说，乔月知道他生气，但对于她来说，要是她出嫁了，至少有个盼头，不向她现在这样，就是个奴婢，要身份没身份，连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不过她没说，也不敢说，低头做事。
　　到了中午，柳直言坐下太阳底下，想着苗秀姑。他在想，“柳家镇也有个苗秀姑，长的是什么样子呢？”
　　正想着这事，院子外进来一个人，是柳漠野的手下。那人毕恭毕敬对柳直言说：“少爷，老爷要找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找什么人？”柳直言不清楚这事。
　　这时柳夫人从屋里出来，“人在哪里呢？”
　　那人说：“关在马棚里。”
　　柳夫人说：“把人带过来，我瞧瞧，看像不像？”
　　那人出去，一会有几个人押着一个长得像柳直言的人。那人穿着破棉袄，嘴被堵上，双手也被绑上了，推推搡搡的，被推进屋子里。柳直言见了那人，特别吃惊，“娘，你从哪里找这么一个人来？”
　　柳夫人说：“你别管，坐一边听着就是。”
　　柳漠野的手下把那人嘴上的布团拿下。
　　柳夫人坐在那，漫不经心的，边喝茶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诚惶诚恐的，浑身一直发抖，“小……人叫马奇风。”
　　柳夫人冷笑一声，“名字起得不错，从哪里来啊？”
　　马奇风说：“小人是从金国逃出来的。”
　　柳夫人眉头一皱，“金国不是被蒙古人灭了吗？”
　　马奇风说：“是……是被灭了。”
　　柳夫人说：“说，那你怎么到柳家镇来了？”
　　马奇风说：“我……我……”
　　马奇风说不话来，看着柳漠野的手下。
　　柳漠野的手下说：“有几个金人跑我们这抢马匹，被我们抓了，这小子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柳夫人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马奇风“扑通”一声跪下，“小……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柳夫人倒不急不躁的，“你确实该死，不过我今天给你立功表现的机会，你干不干？”
　　马奇风说：“只要夫人吩咐一声，小人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柳夫人眉头一挑，“真的？”
　　马奇风说：“如若夫人不信，您现在就杀了小人。”
　　柳夫人让人给他松绑，“我就信你，让你当一回我的儿子。”
　　马奇风吃惊地看着她，又看着柳直言。柳直言不明白他娘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柳夫人吩咐下人，给马奇风一个房间，让他住下，并安排人日夜看守。等那人下去，房间里就剩下他和他娘两个人。柳直言问：“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柳夫人没告诉他，“你不用问这么多，这是大人之间的事。直言，娘给你安排个差使，明天你跟着你爹的手下，把马奇风送到雪沙镇去。”
　　柳漠野不在家，柳家大小之事由柳夫人做主。柳直言欣然答应。

　　次日天刚亮，柳直言起床，穿好衣服，吃了早饭，带些干粮，随身带上刀、□□、箭。马奇风被关在马车上，十几个人跟着后面看押。柳夫人嘱咐柳直言，“一路上多加小心，事情办完，早去早回。”
　　下午，柳直言到了雪沙镇。周家大院跟他家一样，张灯结彩的。柳漠野正与周得柱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王之影也在，大声说话，“这次大哥娶了白虎星，真是可喜可贺啊。”
　　柳直言把马奇风送到，周得柱瞧了瞧，一脸醉意的样子，“你……你们看看，这人像不像柳直言？”
　　王之影说：“有点像，但神色不像。”
　　周得柱挥手，“不像，不像就拉出去毙了。”
　　柳直言吃了一惊，“毙了？”
　　周得柱明显醉了，说：“不像，留着有什么用？”
　　柳漠野让柳直言把人带走，先给马奇风安排住下，等他大哥酒醒了再说。柳直言心里不痛快，叫人马奇风的住处安排好。刚才马奇风吓得尿裤子，脸色发白，一个劲地问柳直言，“他……他……他真的要枪毙我？”
　　柳直言说：“你安心住下，他说的是醉话。”
　　尽管说的是醉话，柳直言隐隐地觉得，马奇风的性命堪忧。
　　柳直言走到后院，又听见陈月娘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在骂下人，“你们把她侍候好，侍候不好，就要了你们的小命，听到没有？”
　　下人唯唯诺诺，“是，是。”
　　柳直言走过来，“怎么回事？”
　　陈月娘站在那，哼一声，“我看那个白虎星就是贱人，这点痛就受不了，就知道哭。当家要她的身子，那是她的福分。”
　　柳直言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那个苗秀姑？”
　　陈月娘说：“不是她，还能是谁？”
　　柳直言听到房间里哭声，想去看看。陈月娘没拦他，“你去看看也好，见见新来的姨娘。”说着，对着屋子里的苗秀姑囔囔，“你侄子看你来了。”
　　陈月娘说着便走了。
　　柳直言觉得她像母老虎，逮谁就想咬一口。
　　门没关，苗秀姑坐在床边，低头不停地哭。柳直言刚想施礼，她却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我……我想回家。”
　　柳直言仔细一瞧，那女子长得端正，看起来让人有几分怜惜。但是，柳直言说：“这不是柳家镇，我无能为力。”
　　苗秀姑没见过他，听他说“柳家镇”三个字，马上说：“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苗秀姑要给他跪下，柳直言受不起，刚要拉她起来，却意外地发现她脖子上有个很特别的胎痣，——“心”形胎痣。
　　柳直言大惊失色，后退几步，“原……原来是你。”
　　苗秀姑不认识他，“你……你是谁？”
　　柳直言觉得有些心痛，“我是柳直言，是穿越过来的柳直言。”
　　苗秀姑愣住了，但脸上露出几分欣喜的神色，“我也是穿越过来的，直言，我就是苗秀姑。”
　　她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不顾一起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