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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大女主文里的大冤种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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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璃垂眸想了片刻。
她本来就只打算隐瞒,没想过欺骗,毕竟这可能是未来帝王,现在骗他好说,将来他登基了要翻旧账,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可不是她能讲道理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探究她的身份,她本来以为在书中死得早的人比较好糊弄呢。
冷璃点点头:“算是见过。”
怀瑾猛地握住剑,身上杀气四溢。
空气瞬间凝固,只听到不知哪里的蛐蛐在叫。
冷璃不说话,怀瑾盯着她,气氛越发紧张。
直到冷璃轻笑一声,怀瑾的神经才莫名一松,但下一瞬,他的反应更加激烈,直接举起剑横在她面前。
冷璃挑眉:“殿下想对救命恩人做什么?”
怀瑾大惊。
殿下!她果然认识他!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谁知道你是真的救命恩人,还是某些人派来演我的?”
冷璃:“演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是直接杀了你更好吗?”
怀瑾一窒,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握着剑的手不禁松了松。
冷璃转身往外走。
“你别走!”怀瑾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想拦住她,但他身上有伤,行动不如她快,情急之下只能拔剑。
一把满是豁口的剑搭在了她肩上。
冷璃扭头,看着剑的双眼满是嫌弃。
怀瑾:“……”
他寒光凛冽的宝剑呢!
一时之间,他什么气势都没了,气急败坏地问:“我的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冷璃抬手,想推开剑。怀瑾怕伤了她,先一步移开了。
冷璃挑挑眉,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怀瑾面色一冷,赌气般扭开头,觉得自己心软的举动有些丢脸。
冷璃没理会他的别扭,再次走到木板床前,从包袱里拿出地图,铺在桌上指给他看:“我是在这里发现你的,现在我们在这里。我们从水路过来,你猜我怎么走的水路?”
怀瑾看着她指的位置,发现此处已经快出京城管辖的地界。
回忆自己遇刺后逃跑的路线,和她发现他的地方对得上。他默算了两地的距离,有些远,她将重伤的他带过来肯定不容易。
他脸上仍然警惕,但心里已经不好意思,顺着她的话问:“怎么走的?”
冷璃伸出自己缠着白布的手:“你猜我的手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这次不等他反问,她自己回答了:“因为我临时砍树做了个木筏。那你猜我用什么砍的树?”
“……”怀瑾懂了,默默转身,把剑插了回去。
冷璃收好地图,走出房间,很快端了一碗药回来。
怀瑾更不好意思了。
冷璃把药给他:“自己喝。”
“谢谢。”怀瑾小声说,根本没脸看她。
喝完药,药婆给他们送热水来,让他们洗脸洗脚。
冷璃双手不能沾水,一直都是药婆帮忙拧帕子。冷璃给了银子又给金子,她很乐意,特别积极,放下水先给冷璃拧帕子,再给怀瑾拧。
帕子是粗布做的,特别糙,怀瑾接过后迟疑了一下才用到脸上。
药婆问:“阿弟醒了,好好洗个脚吧。要擦身子吗?我再给你打水。”
“咳——”怀瑾呛了一下,“什么?”
冷璃擦完了脸,把帕子给药婆:“你先去忙自己的吧,我这里好了再叫你。”
“行。”药婆收走洗脸帕,端着洗脸水走了。
冷璃和怀瑾开始泡脚。
怀瑾身上好几处伤,有伤的地方不能沾水,所幸的是两只脚没事。虽然行动时容易拉扯到伤口,但他下床后是赤着脚穿的一双木屐,现在不用脱鞋袜,很轻松地便将脚放进了水里。
他想到药婆刚才的话,纠结地问:“我昏迷了多久?”
冷璃说:“今天是八月初八。”
“哦。”怀瑾松口气,他是八月初四的傍晚遇刺,夜里一直躲避追杀,次日天亮后不小心跌落山崖,算起来总共昏迷了三天。
三天而已,应该没人给他擦身体什么的吧?
怀瑾想到那种情形,浑身不自在。不过冷璃手上有伤,就算擦,也是药婆那老妪给他擦,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放松了一点。
他去看冷璃,正好冷璃脱掉了一只脚的鞋袜,露出白净的脚趾,吓得他猛地扭开头,心中一阵懊恼。
不等他默念“非礼勿视”等圣贤之言,就看到了搭在柜子前的木板床,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某个事实钻入脑海。
他猛地回头:“你——”
冷璃正好将裙摆撩起一截,将双脚放进水里,露出了一截小腿。
怀瑾猝不及防地看见,声音一哽。
冷璃抬头,面色平常:“怎么?”
怀瑾心想,你都不在意,我何须在意,假装无事发生,只是眼睛定在她脸上,不往下看:“你晚上睡这里?”
“嗯。”冷璃低头,小心盯着裙摆,怕掉进水里。要不是怀瑾在,她才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把裙子撩到膝盖上就是了。
她淡淡地说:“艄公和药婆总共就三间房——厨房、堂屋、卧室,这间就是卧室,因你是伤患,把唯一的床让给你了。艄公晚上一般住在码头的草屋里,倒是不受影响;药婆去厨房睡稻草堆了;我睡的是门板,本来是他们儿子的,说是秋收之后进城做工去了,中秋可能会回来。”
怀瑾:“这……”
冷璃抬头:“不用过意不去,我给他们的金银,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
“我知道。”怀瑾用语气表示自己并不是烂好心,“我只是觉得……我们男女有别,睡一间屋不好吧?”
冷璃冷下声音:“总共三间房,你想我睡哪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些话怀瑾说不出口,犹豫了半晌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冷璃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没忍住一笑,拖长了声音说:“阿弟,我们在落难,别讲究。”
一声“阿弟”,让怀瑾怔了片刻,想起她白天交代的话,小声嘀咕:“那也不该我睡床。”
“阿弟——”冷璃继续拖长了声音,“现在你是重伤患,别讲究。”
怀瑾抿了抿唇:“你能不能别叫我阿弟?”
“那叫你石头。”
怀瑾:???
“你叫冷石,忘了?”
怀瑾深吸一口气,怀疑她是故意的。她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却给他取个名字叫石头!好大的胆子!
他咬牙问:“冷玉是你真名?”
“当然不是。”
“……你可真诚实!”怀瑾更加肯定她是故意的了,气道,“那为什么你叫玉,我叫石?”
“不喜欢?那你叫冷铁,以后就叫你铁头。”
“……”还不如石头呢!怀瑾愤愤地看她片刻,突然消气,“那我要叫你芋头!”
冷璃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地射向他。
怀瑾吓了一跳,心怦怦直跳。
奇了怪了,这么骇人的眼神,他此前只在父皇身上看到过。甚至父皇因为修道的原因,也不是真骇人,大家怕他,更多的是因为他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冷玉……她到底是谁?竟然有这样的气势!
冷璃提起脚,用裙摆擦了擦上面的水,穿上鞋走过去。
怀瑾浑身紧绷,总觉得她来者不善。
冷璃停在他面前,弯下腰问:“你说要叫我什么?”
怀瑾觉得她靠太近了,微微后仰,结结巴巴地说:“芋、芋头……”
冷璃猛地抬手,按住他肩上的伤口使劲:“再叫?”
“啊——疼疼疼!”怀瑾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我错了我错了……不叫了!”
“怎么了怎么了?”药婆听到声音跑了过来。
“没事。”冷璃收回手,“我们好了,辛苦你倒下水。”
“好说好说。”药婆进来将洗脚水端走,热心地说,“有事叫我啊。”
冷璃点头,关上门,走向自己的床,经过怀瑾时戏谑地看着他。
怀瑾扶着被她按痛的伤处靠在床上,低声道:“我可是大皇子,你大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皇子差点就曝尸荒野了呢。”
“……”好气!
“你这是大不敬!”他说。
冷璃懒得理他,在门板床上和衣躺下。天还不是很凉,倒不用怎么盖被子。
怀瑾也挪动身体,面朝墙躺下。
他心情复杂,毫无睡意,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他可是皇子,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王公贵族见了也该有所忌惮。
冷璃本不想理他,但她的态度应该给他带去了很大的疑惑,便好心为他解惑:“因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怀瑾:?
“好了,快睡吧。”冷璃吹灭了灯。
房间里安静下来。
怀瑾哪里睡得着?
他首先是伤口疼,然后忍不住想到底是谁行刺他、宫里怎么样了、父皇会为他担心吗?最后又想到冷璃,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外面传来鼾声,应该是药婆。
但他仍然毫无睡意,小声问:“你睡了吗?”
冷璃没有回答。
看样子是睡了。怀瑾微微一叹,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冷璃:“你猜。”
怀瑾吓了一跳。
冷璃翻了个身:“睡吧。你得多休息,尽快好起来。我们在这里见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在中秋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