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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大女主文里的大冤种17 ...

  •   老人把灯往前举了举,看着地上的怀瑾。

      怀瑾已经昏迷,脸色苍白、黑发如瀑、穿着女装,黑灯瞎火还真看不出他是男的。

      老人问:“她怎么了?”

      “强盗闯进我们家,将她砍伤了!这里有郎中么?”冷璃急切地问。

      老人愣了一下,觉得这理由不像真的,但想来想去又觉正常。

      今年年生不好嘛,黄淮一带发大水、起蝗灾,颗粒无收,流民已经涌向京城,但京城当然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就在畿县聚集,搞得附近很不太平,比往年多出许多打家劫舍之事。

      看样子这对姐妹家中就不幸遭此磨难。

      “也是可怜。”老人叹气,“你带她随我来吧,郎中得去镇上找,你妹子是女娘,多有不便,我家婆娘正好是药婆,让她先给你妹子看看吧。”

      冷璃:“……多谢。”

      她上辈子早已习惯让军医治伤,拔箭簇时可不避讳当着军营里的男人解开衣领,倒忘了男女有别,早知道不撒这个谎了。不过等一下应该就拆穿了,问题不大,现在主要是先找户人家“住”进去。

      这个老人是在渡口摆渡的艄公,不然是不会住在岸边的,因为这条河到了夏季也经常发大水,靠岸近的地方都会被淹没。他在岸边也只搭了个茅草屋,为了晚上睡在这里守着他的船,同时方便第二天早起摆渡第一批客人。

      这个时间,他本来就该起了。养的大黄狗发现了水面上的冷璃,一阵狂吠,让他提前醒了过来,他将灯一点,恰好冷璃也被狗叫声吵醒,一睁眼就看见了亮光。

      老人姓赵,他家药婆姓李。

      李药婆住在远一点的村子里,赵艄公做好事将冷璃送过去,然后自己就急急忙忙回去摆渡了。

      李药婆已经起床,她白天要去渡口卖凉茶,正在煮茶,听赵艄公说了原委,不情不愿地将冷璃让进家里。

      等赵艄公走后,李药婆解开怀瑾的衣服,惊得跳起来:“不是说是妹子么?!”

      冷璃早有准备,递过去一块碎银。

      李药婆顿时没了声音,眼睛在银子上瞟来瞟去。

      冷璃将整袋碎银递给她:“银子都给你,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给我弟弟养伤。我们在这里的事,你最好不要声张,毕竟这银子……你一个人赚就够了不是么?”

      “是是是……”李药婆犹豫地接过银子。

      她几十岁的人了,当然知道这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鬼知道这对姐弟身上背着什么麻烦。但人都进了家门,看冷璃这模样也是赶不走的,只盼望别连累自己吧。

      冷璃看她是个聪明人,倒省了自己劝说的力气,说:“我要金创药,你最好给我找个郎中来。”

      “还有酒!”999在她脑子里叫道。

      冷璃一愣:“酒?”

      “对!咱们运气好,这本书有烈酒的设定!烈酒就是蒸馏酒,有消毒作用,这个对治外伤很有用的。虽然饮用酒达不到医用酒精的标准,但这个时代根本还没有消毒意识,也能产生奇效了。”

      “哦。”冷璃想到上辈子的蒸馏酒是被余栋发明出来,脸扭曲了一下,对李药婆说,“还有酒,烈酒,越烈越好。”

      *

      怀瑾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极其陌生的地方。

      一间窄小的泥土房,墙和地都是泥做的;青瓦的顶,横梁上隐约可见蛛网,有几个竹筐被绳子拴着从梁上垂到半空,里面应该盛着东西。

      他躺在一张窄小的床上,床放在房间一角,两面靠墙,没有挂帐子。床头靠着的这面墙中央开了一扇小窗,对面墙上开了一扇一臂宽的门。

      房里有两个破破烂烂的柜子,柜子前还有一张床,是用两根板凳和木板搭成的,如果不是上面放着枕头和被褥,怀瑾都不知道它是床。

      屋中央还有一张小方桌,上面堆了不少东西,看起来也都是破烂。

      这样的环境怀瑾从未见过,想了想,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他挣扎着坐起来,感到腹部一阵疼痛,掀开被子,看到缠绕在腰间的白布,上面有些渗血。

      他被人救了?

      怀瑾还记得自己遭遇了什么,只是摔下山崖后的事就记不清了,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怀瑾无力地躺回去,低头时看见枕边躺着自己的剑,心顿时踏实许多。他伸出手想拿起剑,但发现力气不够。

      自己到底伤得有多重?

      怀瑾无奈,只能改握剑柄,吃力地抽出一截,然后愣住了。

      我的剑,为什么这么多豁口?

      “醒了?”一道低沉的女声传来。

      怀瑾抬头,见一年轻漂亮的女子端着一只黑色粗碗走进来。

      她穿着灰色的衣裙,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了一下。

      怀瑾:原来“荆钗布裙”不仅是形容,还是写实啊!

      “发什么呆?”冷璃走到他面前,看了眼拔出一半的剑,将碗往他面前一送,“既然醒了,自己喝药。”

      怀瑾松开剑,伸手接碗,出乎意料的重量让他的手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差点将药洒了。

      冷璃急忙将碗端稳,无奈地说:“算了,还是我喂你吧。”说完拿起碗里的勺子。

      怀瑾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不由发怔。

      她两只手都缠着白布,只有一点指尖露在外面,是受伤了吗?

      “看什么?”冷璃舀了勺药塞进他嘴里。

      怀瑾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带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整张脸皱成一团。

      冷璃觉得,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可不能让他死了,便放下药,扶了他一把,给他调整好枕头,让他以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床头。

      “多谢……”怀瑾有气无力地说,额头直冒冷汗。

      冷璃继续喂他喝药。怀瑾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有多糟糕,没有犹豫地喝下。

      喝完后,冷璃说:“你等一下,我来给你换药。”

      她拿着碗离开,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盆清水回来,从桌上那堆“破烂”里端出一个篮子放在他床上,揭开篮子上的白布,下面是一些瓶瓶罐罐和几卷白布。

      接着,冷璃又从小方桌下拎出一坛酒,然后伸手去解他腰上的白布。

      怀瑾吓得直往后退,结果又牵动了伤口,痛得他直抽气。

      冷璃停下来,忍笑问:“不好意思?”

      “我……”怀瑾涨红了脸,有些没好气地看着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倒是好意思!

      冷璃说:“你衣服都是我给你脱的。”

      怀瑾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

      冷璃惊讶:“这么纯情?我看你的穿戴,肯定是出身富贵之家,看身量也该及冠了,还没有过女人?”

      “你——”怀瑾惊道,“你、你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不知羞!”

      “还要不要换药?”冷璃板起脸。

      怀瑾抿紧唇,不说话了。

      “都快没命了,还讲究。”冷璃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将他身上的绷带解了。

      怀瑾刚走出鬼门关,就算想阻止也没力气,而且他想活,所以药还是要换的。

      他只能心如死灰,纠结地问:“我衣服……真是你……”

      他都不好意思问出口。

      冷璃简直被他逗乐了,两辈子没见过这么纯情的男人:“放心,不该看的地方我没看。”

      怀瑾捂脸:“你别说了……”

      冷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怀瑾脸一热,不好意思再吭声,等冷璃将他身上的绷带全部解下,他才找回理智,小声又认真地说:“多谢。”

      冷璃没理他,将自己手上的白布解开,用清水洗了一遍手,再拿酒擦了一遍,然后上药、缠上干净的白布。

      怀瑾见她手心都是磨损的伤口,用酒擦拭时明显很疼,她却只是皱着眉、咬着牙,不肯吭一声。

      怀瑾问:“你的手怎么了?”

      “救你弄的。”冷璃淡淡地说。

      她做了一个木筏,当时没觉得,等把怀瑾带到这里,精神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全部磨破了。

      “呃……”怀瑾顿时不好意思,有心想问个具体,但冷璃已经开始给他换药。

      他的伤口周围,她也用酒擦了几圈。

      怀瑾好奇地问:“这是什么道理?”

      “干净。”冷璃也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都是系统教的。系统的解释她听得云里雾里、半明不白,反正知道是对的就行了。

      本来她手受了伤,不方便。但郎中不愿意天天来,叫李药婆换,李药婆觉得她的步骤纯粹多事,做得很马虎。

      冷璃在军中见多了受伤的将士死去,听了系统的话才知道是伤口感染,而感染的原因是因为伤口清洗得不干净。为了不让怀瑾感染,她只好亲自给他换药。

      怀瑾看了一会儿,见她做得仔细,当然也很辛苦,说:“你手不方便,要不我自己来吧?”

      冷璃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命令:“不许乱动!”

      “……”怀瑾当真不敢动了。倒不是怕她,主要是人家救了他,他不好意思对着干。

      换完药,冷璃整理东西。

      怀瑾问:“这是你家?”

      “不是。我本是流民,在山上见你身受重伤,怕你挺不过去,只能找了户人家把你安置下来治伤。”冷璃往门外看了一眼,小声交代,“我跟他们说我们是姐弟,我叫冷玉,你叫冷石,就住在附近山里,因遭了强盗你才受了伤,我带着你逃出来的。你可别说漏了。”

      怀瑾微微蹙眉,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你见了我的穿戴,知道我出身富贵,就不好奇我为何有此遭遇吗?还敢救我?

      但这问题涉及自己的身份,而且追杀他的人很可能还没放弃,提出来隐患颇多,想了想只能问:“你为何会成为流民?”

      冷璃微微一笑:“别问。问就是天子不仁,百姓流离失所。”

      “大胆!”怀瑾一个激动,扯到伤口都顾不上疼,压低声音问,“你说这种话就不怕被杀头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我爹就是天子!

      怀瑾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因为她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他这次出门打猎,就遇到很多黄淮一带来的灾民,他本来想回京后去面见父皇问一问这事,谁知半路就出了意外。

      沉默间,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吃的来了!”

      李药婆拿一个小簸箕,端着一碗刚出锅的水煮荷包蛋走进来。

      冷璃上去接住,说:“多谢大娘。晚上就麻烦大娘炖锅鸡汤了,我阿弟这身子需要好好补补。”

      “好说。”李药婆笑着看了怀瑾一眼,等冷璃将碗端到桌上,就拿着簸箕走了。

      冷璃搅了几圈荷包蛋,等凉了一些,端去喂怀瑾:“先吃点。现在还没开始做饭,别的东西煮起来慢,只能煮了几个荷包蛋。”

      怀瑾本来就饿。他估计他浑身无力,很大原因是昏迷的时候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他顾不上不好意思,听话地让冷璃喂自己。

      吃完东西后,他果然渐渐恢复了力气,等到晚饭的时候,完全不需要人喂了,甚至能下床走到桌边去。

      晚饭有鸡有鱼,比起怀瑾以往吃的当然是寒碜得不行。但怀瑾知道普通百姓不比帝王之家,自然不会不识好歹。

      赵艄公和李药婆特别热情,把鸡和鱼身上最细腻的鸡腿和鱼肚夹给了他,还问他想吃什么,明天给他做。

      饭后赵艄公回渡口,李药婆去洗碗,冷璃送怀瑾回房。

      怀瑾感叹道:“此地民风淳朴。艄公和药婆与我非亲非故,还对我这么好。”

      冷璃嗤笑一声:“想什么呢?我给了钱的。”

      怀瑾一噎,再次涨红了脸,半天后小声说:“哦,我会还你的。”

      “不必,都是你的钱。”

      怀瑾:?

      “你没发现你的东西都不见了吗?”

      “……”发现了,以为是被她贪墨了呢,所以没好意思问,反正身外之物,再贵贵不过他的命去。

      冷璃从木板床上拿出一个包袱,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他的玉佩、腰带、剑穗,放在剑旁边,说:“就剩下这些了。”

      怀瑾看了看,发现除了腰带上的黄金有些划痕,别的都可以说是完好无损。而黄金上的划痕,应该是他自己逃跑途中弄的。

      “全都在啊。”他说。

      “衣服给你处理掉了,有些包着石头沉了河,有些烧掉了,反正没留痕迹,伤你的人就算找不到你的尸体,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追踪到这里。”

      怀瑾暗暗一惊,警惕地看着她。

      冷璃拿起腰带,让他看仔细,黄金的部分缺了一角:“你要用贵药,我带的碎银不够,只能剪了一角金子给艄公和药婆。我还答应等你好了之后把这块玉送给他们,让他们做传家宝。”

      怀瑾一看,她指着的那块玉,是作为配饰的普通玉,不是那块能代表他身份的。

      “……可以。”他说。

      冷璃将东西收起来。

      怀瑾迟疑地看着她。

      她直白地说伤他的人可能在追踪他,恰好没将更重要的那块玉许出去,是巧合?还是……她分明就认识他!

      冷璃放好包袱转身,发现怀瑾的手放在了剑柄上,不由一挑眉。

      怀瑾却没看出她的神态有什么不对,试探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有些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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