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东桥西》吴铭织

6、计划就是要在秘密基地偷偷商量

　　桥东一座十分常见的老房子，不过五十多平方米，若人从门处走进去，正对着他的，便是一个小小的大厅，而在大厅的右侧，有一条走道，通向厨房。从大厅直直往前走，看到的是一个窄窄的洗浴间，这个洗浴间将两个房间隔开，一个是主卧，另一个便是客房。主卧虽然宽敞一些，但客房更有意思，一扇玻璃窗就挂在床边，其中还有一个大大的棕色书架，立在床的对面，若是喜爱读书的人，便可以躺在床上，在充足的光线下阅读。

　　这里便是瞳稚在河东租下的房子，小白到了这间屋子之后，在左右两边的房间来来回回比了好一会儿，最后对瞳稚说：“假如是梅爷来的话，他肯定要有书柜的那间。”

　　“但是大先生没有来。”瞳稚自觉将小白的行李搬向主卧。

　　“天呐，小童真，你怎么那么聪明！”

　　瞳稚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就这样，两人在里面生活了两周多。

　　“啊，刚刚出门时候看到今晚月亮那么圆，还以为回来时候好好欣赏一下月色了呢。”小白捏着一罐可乐，趴在走道上往外看，走道上边是镂空的花纹铁窗，桥东的建筑物本来就低矮，在铁窗往外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整片夜色。

　　“滴呤——”挂在门上的风铃摇晃，发出声音。

　　“嗯？”小白灌了一口可乐，回头看，看到瞳稚好像抓着什么东西，正站在门口。

　　“你这么快回来吗？”小白大步走近瞳稚，打量他手中这只被捏住双翼的骨鸟，这只骨鸟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瓶，里面装着猩红色的液体。骨鸟本是用生物血肉祭奠养成的灵物，凶悍残忍，但在大妖的手里，也只能温顺得像一只家禽，小白感觉下一秒好像都可以它喉咙里面听到“咕，咕”的声音。

　　“这是啥情况？”

　　“那男子不知用何法隐蔽了自己的气味，而这物颈脖处挂的是那男子的血，然后他用这物引开了我，我找不到他具体的藏身之处。”瞳稚解释道。

　　“这样呀，识破你只能靠嗅觉寻人，且用这方法引走你，也不容易了。”小白点点头，伸出手点了点骨鸟脖子上的玻璃瓶子，原本蔫蔫的骨鸟却突然来了精神，想啄小白的手。

　　“小心，”瞳稚往后提起骨鸟，说道：“此物最爱吃活物骨肉了。”

　　“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您问”

　　“它也没有肠胃，吃了不就直接漏出来吗？”

　　“无法克制的食欲，永不满足的惩罚。”瞳稚淡淡道出骨鸟形成之源。

　　“还有，这骨鸟也没有羽毛，怎么飞得起来？”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罢了，也不是重要的。”瞳稚放弃了小白的问题，对小白说：“您打算怎么样？”

　　“我有一个小小的猜测，”小白说：“你帮我抓好这只小家伙。”

　　瞳稚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白从兜里随意地掏出一张黄纸，皱巴巴的，她展开它，中间用朱砂画了不规则的图样，这是一张符纸。细细一看，图样花纹繁复，看了只叫人眼花缭乱，其中一笔一笔地交错勾勒，用力均匀，下笔流畅。盯久了，让人感觉这花纹似乎在流转，有自己的生命力。

　　小白将符纸卷起来，卷成细细一条，她打开骨鸟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瓶子，将符纸伸进去，纸张浸入血里面，血被符纸吸了上来，骨鸟好像是在忌惮这符纸，扑哧着翅膀想躲开，但是它被瞳稚压得死死的。

　　小白把符纸取了出来，展开它，她可以看到血在符纸上蔓延开，它在进攻中间的图样，而图样也快速流转起来，抵抗血的进攻，虽然最后保住了自己，但在边角地方图样还是模糊开了一些。

　　“看到了吗？”小白问。

　　“嗯，我看到了您是怎么折腾大先生送给你的护身符的。”

　　“这是重点吗？”小白笑了：“这就是那个男子破坏鲛人河阵法的方法，我合理地怀疑他有梅家的血统，虽然很稀薄。”

　　“嗯”瞳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您觉得他来这的缘由是什么？”

　　“按照梅家的传统，他就是想看一下那个阵法的构造，学习新的知识，虽然可能手段偏激了一点点？”小白继续推理。

　　这次瞳稚没有点头。

　　“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小白不解地问。

　　“不敢轻易下定论，”瞳稚看着自己手中的骨鸟，拨开颈脖的小玻璃瓶，底下的骨头刻了一串小字“零贰三”，说：“这底下的数字可能是编号，用于管理。这死物出现的条件极为苛刻，收，养，用，感觉不像是一个人所为。”

　　“若有关梅氏一族，那应当传信给大先生。”瞳稚看着小白，认真地建议道。

　　“不至于吧”小白有些迟疑地说，她咬着自己的指尖说：“观察一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吧，不要凡事都扰梅爷。”

　　“他藏得了一时，也藏不了一世，你最近多走走，留意一下有没有他的味道。”小白叮嘱瞳稚。

　　“是。”

　　到了周一，文成又该回学校了，在回学校之前，她看了一眼手机，昨天晚上回到家后，文成就马上给朱颜发了一条信息，但是朱颜并没有马上回，到了今早她才有了信息。

　　“对不起，昨天晚上回到家后就倒头睡了，现在才看到你的消息QAQ。”

　　“我跟你讲呀，昨天老师带我们去河边写生，不知道走到哪里，居然迷路了，你可以想象出来吗，一群人在河边兜兜转转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出来，哇，我还以为遇到了鬼打墙了。”朱颜向文成抱怨道。

　　对昨晚的事知根知底的文成在心里想，亲爱的，你可能是遇到比鬼打墙更恐怖的事情。

　　听朱颜这番话，文成就明白，李沐他们已经用他们自己的方法处理好这件事情了。完全放下心来的文成背上书包出门了。

　　在这座小城市的重点高中里，学生的生活环境比较封闭的，他们不允许携带手机等一切电子设备，每天只能靠着学校的广播来知道外面社会发生了什么。

　　文成的同桌红愿是非典型好学生，虽然成绩很好，但是经常在违反校规的边缘大鹏展翅，整个班上，就她一个人偷偷摸摸瞒着家长和老师把手机带进来。文成经常靠她在第一时间知道外面的信息。

　　“红愿，最近有没有发生在桥东的溺水事件呀？”本来安静上着晚自习的文成突然扭头看向红愿。

　　“没有吧，我看看。”说着红愿就低下头来，从抽屉里面拿出手机看。

　　“你坐在窗边的，要不要那么猖狂。”

　　“怕什么。”

　　“真的没有。”红愿浏览了一会儿新闻首页，回答道。

　　“嗯，知道了，你快把手机收起来吧。”文成劝道。

　　“哈，你这个乖宝宝。”红愿笑得痞里痞气：“外面也没有人呀，你看！”

　　她们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副校长笑得一脸慈祥地看着她们。

　　转眼间，又到了周六，文成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作业，一边对红愿说：“这下，回去该挨骂了吧。”

　　“其实还好，就是被收了手机，回去写个检讨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红愿还有心情说俏皮话：“说不定我妈回去给我换台新的手机呢？”

　　“走啦”红愿背上书包和文成告别。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文成挥手，看着红愿走远了，文成也收拾好背上书包要回家了。

　　学校坐落在郊区地方，一个人站在学校附近的车站上，文成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一阵风吹过，现在已经到十一月了，风开始变得微冷，文成缩了缩身体。这个星期风平浪静，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文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她原本的生活，但是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有了几分遗憾。

　　文成回到了家，鞋柜上堆着许多信，家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到小区的信箱里面取信，其中许多都是缴费的回信，还有一些银行或是邮政的广告。文成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会儿，居然翻到一封是给自己的信，上面没有邮票，是直接投到她家里的信箱的，难道是朱颜的“小恶作剧”？

　　她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歪歪斜斜的字体，感觉像是刚学会握笔的孩童写下的。文成努力辨认，才看出来其中写了什么：

　　小姑娘，我是之前在河岸边见过。希望你这周周日可以再来桥东河岸，等你！
　　——聪明可爱的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