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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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客人们，可需要任何来自旅店的服务？」
门外传来有些嘶哑的男声，这种小店能聘用的员工大概也不会太值钱，埃里克放开周繁走上前，一个驼着背的老波斯人卑躬屈膝的站在门外，没有客人的指示他不会抬起头，对每一间有入住的客房重复一样的问题。
「请来桶热水，再来点餐食吧。」埃里克说完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追加一句：「以及一套女装，谢谢。」
老人低声应诺后便退下去准备。
埃里克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尊贵而有礼，像极了修养十足的贵族，彷彿刚刚的失控只是顺逝的假象。
重新回到周繁面前，埃里克蹲下身，没有面具的覆盖让他不自在，凉意刺激着大脑，但又让他有些兴奋，第一次用最真实的面目和人相处是怎样的感觉呢？
轻咳一声掩去自己的别扭，认识不到一刻钟便莫名绑定的陌生青年和少女才开始他们的正常对话：「妳......」
埃里克噎住，第一个词出来后就不知如何继续，他脸色僵硬的想介绍自己的身分，这是一名绅士面对第一次见面的淑女该做的事，虽然没有受过正统的绅士教育，但他还是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优秀，这几年从没忘记暗中观察那些贵族仪态，在无人的房间偷偷练习，力求做到最好，此刻面对这不知名的小少女却是僵硬如同死尸，嘴上开开阖阖又冒不出半点字。
周繁眨眨眼，主动开口：「您好，我叫、周繁。」她想到那些在菜市听到下仆们对主人的称呼，觉得那是一种敬称，便挑了一个来说：「......主人？」
「不！」没想到刚刚还很沉默的少年马上皱了眉，他纠正她：「妳...周繁，不需要叫我主人，我并没打算收妳做仆役，我......」
想到语言的问题，他闭上嘴，没把之后的打算往下说，总之由他来规划不会出错，周繁变好好按着他的安排学习就可以了。
他转而问她另一个问题：「周繁，妳的主人，在哪？」
他到现在还想着要向「原主人」买下她，倒也不是他多么有道德观，非要名正言顺地替她去奴籍才安心，依他现在在波斯的地位，随手捡个人再安排身分绝非难事，只是他有些出身的问题需要搞懂。
周繁听到他的询问，摇摇头。
埃里克以为她听不懂自己的问题，又放慢语速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周繁依旧摇头，开口：「主人，没有。」
「我不是奴隶。」
埃里克微愣，马上反应过来，一个奴隶身上不会携带各种药材，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周繁从主人家里偷出来的，但她显然对这些特殊药物的使用方式非常熟练，不是那些没受过教育的仆役能做到的。
但她到底是谁？
敲门声及时打断了垄长却毫无结果的对话，是旅店送水来了，一同送进来的还有食物和衣服，在这种地方水可不便宜，更何况埃里克一次就要了一桶，身分自然不会太普通，老人匆匆接过三枚金币便迅速退下，过程中当然没抬过头，以免客人和他的女伴感到冒犯。
埃里克不急着马上找出答案，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多着，他也不是个怕麻烦的人，既然没有了找原主人的迫切，他也不在身世上多做纠缠，站起身向周繁微微鞠身后也退出门外，留给门内的女士一个舒适的净身环境。
临走前他从自己的外罩又掏出一个面具给自己戴上，半脸的罪恶再次隐于纯白之下，昏暗的老房中看不清他露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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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繁确定他离开后迅速洗了个澡，没敢多泡太久，这种程度的规格在故乡她能天天洗，但现下可不是可以安心发呆的时机，匆匆穿上店家拿来的波斯女性服后，她看向掩实的门，有些踌躇，深深吸上一口气后便提手轻敲门框。
门外的埃里克闻声，知道这是周繁整理好的示意便开门入内。
刚沐浴过的小少女长长的黑发还湿漉漉的，披散在背后，面上的脏污已经不见，转而因热气而染上的红晕，面容白皙，她抬头看他，似乎有些害羞，抿抿唇便闷头往内走。
埃里克觉得小女孩神情可爱，也不再面无表情，嘴角上扬，发自内心给她一抹和善的微笑，无头无脑的吐出一个单词：「埃里克。」
看到周繁疑惑的回过头望向自己，他说：「我的名字。」
准许她以平辈相称，埃里克想要收她为徒，但不希望周繁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身侧，束手束脚的喊他「导师」，先前那个没有差距的触碰点燃了他内心的渴望，埃里克喜欢她掌心的温度，喜欢她触摸自己，用目光抚过世人痛恨的半脸。
还没找到解套方案前，就先这样吧。
「埃里克？」
「嗯。」
很满意她一次就叫对自己的名字，他忍不住摸摸周繁的脑袋，手掌顺着发丝下去，果然和自己的很不一样，滑顺就像丝绸一般，能从他指缝中轻易穿梭而过。
周繁则是好奇地看着埃里克的面具，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戴上它，但也有些新奇，父亲也是半脸伤疤，但一直都视为无物，从容坦荡，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种半脸的面具。
埃里克自遇到她后情绪跌宕起伏，从狂躁到平静，然后又是进入稳定，即使外面裹着一层守序的皮也不难看出内在的狂傲，周繁糊涂了，她看不出这个奇怪的少年到底是怎样的人。
这次可赌大了，周繁在心里嘀咕着。
等待期间没有被浪费，埃里克已经开始教导她说法语，指着屋内的家具「门」、「窗」、「椅」的教起来，周繁听得出来这不是波斯语，乖乖学着这种奇怪的语言，但他们没待很久，沙尘暴的风力渐小，埃里克打断她努力重复着「水」的循环，拾起她换下的衣物起身：「走吧。」
周繁见状赶紧跟上去，主动牵着埃里克空下的手，嘴里念念有词，还在努力想把新的单词念好：「随...谁...岁....水！」
念了好几轮后，她觉得自己发音很接近埃里克刚刚念的，开心的晃下他的手：「埃里克，水！」
埃里克脚步不停，淡淡回了句：「...嗯。」
周繁觉得受到认同，情绪很好，继续复习刚刚的「门、窗」，没看到埃里克嘴角的笑。
这大概是有生以来，他笑最多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