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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番外一 提亲 ...


  •   2月18日,周四,农历正月十一。

      X城南区,南苑小区。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借着次卧室里窗帘的缝隙挤进室内之时,卓笺在微弱的天光和一墙之隔的客厅映进室内的光线交织里,终于看清楚了怀中人的眉眼。

      昨夜,不,该是凌晨的“逗嘴”过后,她将宋荨一并拉入了床铺里,褪尽了彼此的衣衫,缠着宋荨一问一答着,说了许多话,直到最后,宋荨在她怀中沉入梦乡。

      而后,她称心快意地抱着宋荨,一直都没有再阖眼。

      她舍不得。

      因为失而复得的过程太多曲折,且时隔一年之久,再次与心爱之人袒裎相拥的感觉也太过美好,所以她舍不得。

      此时此刻,她在柔和朦胧的光线下,看着恋人因为沉睡而不再紧绷的脸部线条,依旧满心爱怜,不由得伸出右手轻轻地抚上了怀中人的五官。她爱抚的动作,虽与昨夜在沙发上的小心翼翼,举动之轻无甚差别,其中的意味却是大相径庭了。

      此刻在她怀里安睡的宋荨,已经是26岁的宋荨了。

      一切,已非昨日。

      这一刻,因为命运轮转,各厢鲁鱼帝虎,她和宋荨之间,虽然并未完全彻底释然,但宋荨在她怀里安睡着,其实又何尝不是代表了她们之间的那些不愉快,在宋荨心中已经沦为了过往呢。

      诚如姜雨薇所言,她爱的人,她的宋荨,始终都还是多年前那个单纯,无畏的人。尽管她曾无心伤害了宋荨,可事到如今,哪怕她仅有一句真诚的爱意表达,她的宋荨都还是会将那些伤害消化,张开双臂拥抱她。

      她何其有幸啊。

      一室的暖热温度里,卓笺心中暖融融地感慨至此,短暂的出神被右臂肌肤间的金属触感拽回了神。她垂眸望去,宋荨脖颈间的银质护身符,连同那两枚钻戒即一并落进了她的眼底。

      那符牌之上刻印着的被以数道线条勾勒出的神女,与两枚钻戒紧紧相邻,因而,也不知是钻石的光芒映照着神女的轮廓,还是符牌原有的金属光泽,让她有一瞬被晃了眼的感觉。

      一刹那间,她想起了母亲在将护身符放进她包里时,叮嘱她的那句话---卓笺,这枚护身符是妈妈帮你求来的,一定不要离身,知道吗?这是保平安,护佑顺遂的。此刻戴在宋荨脖颈间的这枚护身符,便是当时,她妈妈卓青送给她,而她又在宋荨生病的时候,转送给了宋荨的那枚护身符。

      护佑顺遂吗?卓笺左右望着那符牌和两枚钻戒,脑海中复又浮现了在宋荨手机里看到的那条,卓青以宋荨的号码最后一次传给姜雨薇的短信,心底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一个先前在宋荨哭泣之时,她曾覆灭过,而此刻却又让她愈想愈发不能自抑的念头。

      心间的激动愈渐难以平复之下,卓笺阖眼凑近怀中人的嘴唇,落下了缱绻又轻柔的一吻,即轻着手脚,离开了温暖的被窝,起身抱了自己的衣服,阖上了次卧室的门。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好了衣服,即抓过了昨夜放在茶几上的自己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顾忌着宋荨就在一墙之隔的次卧室里睡着,电话接通之后,卓笺有意压低了声音讲话,却不免还是激动地以空着的左手不自觉地揪扯着衣角。

      等到电话那一端的人在不满被人清早扰了美梦之后,终于应下了自己的请求,卓笺挂断了电话,左手解锁了宋荨的手机,点开了短信界面,以右手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相机,按下了快门键。之后,她轻快着脚步走去卫生间洗漱,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这是她自离开学校之后,第一次,对于上班这件事,生出了迫不及待的心思。

      一个多月之后,清明节过后的第一个周末,卓笺安排妥当自己请假之后的工作,心怀着期待与激动,驱车径直驶向了东城区。

      红色的城市SUV稳速行驶在道路上,卓笺的心思也仿似随着车子的速度,渐渐活跃了起来。直到车子停稳在东城区,母亲家的地下车库里,她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激荡,握着车钥匙,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卓青正坐在沙发上,一面盯着客厅电视机里的画面,一面不时将视线上移,望一望电视机上方的挂钟时间。

      她在等人。再精确一点来讲的话,她是在等她的女儿。等她那个,自春节的初五那天,与施依然一起离开了家里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女儿。

      这一天的中午时分,她的女儿打了一通电话给她,并且特意叮嘱了她晚上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家里等着自己。所以,她自吃过午饭之后,便一直等在了家里。尽管她的女儿在电话中,并未提及因何缘由要她等在家里。

      时间已经是接近20点了,卓青再次看了一眼挂钟的时间,起身打算准备晚饭。就在她站起身的瞬间,家里的入户门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转头望去,卓笺似透着风尘仆仆意味的五官即落进了她的眼底。

      眼见母亲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并不言语,又抬步走向厨房的方向,卓笺暗自在心间松缓一口气,即刻开口喊停了母亲的脚步,“妈妈,我有事情跟你讲。”

      她说完了话,在母亲回身看来的视线里,与之对视过后,即走去了客厅的沙发上落了座。

      女儿如此行径,卓青略微迟疑过后,也便回到了客厅落座。

      “妈妈……”等着母亲落座在身旁不远处之后,卓笺沉吟片刻,转头看着母亲,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开了相册,推到了母亲身前,郑重了语气,继续说道,“您明天可不可以跟我去一趟宋荨的老家,我想请您代我向宋荨的妈妈正式提亲。”

      “我要娶宋荨。尽我所能,正式地娶。”

      母亲对于她和宋荨的关系的态度,透过那条短信,卓笺心中已经了然。她今日特意回来,对母亲提出这般要求,心中早已料定了不会被母亲驳斥。所以这一番话,她说得郑重,也毫不迟疑。

      陡然听到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卓青愣怔了一瞬,垂眸看向了眼前的茶几之上,那亮着屏幕的手机。随后,她在看清楚了手机屏幕里的内容之后,回想女儿近段时间,每逢周末总发微信给她说公司忙,有事情,不能回来陪她的那些说辞,也便渐渐了然于心了。

      她想,该是宋荨回来X城了,所以,她的女儿卓笺前段时间才又“故态复萌”---不回来了。

      去年的冬至那一天,她依着张建诚的意思,打电话喊了女儿回家吃饺子。也是在那一天,她的女儿许是在餐桌上听到张建诚说道北方冬至的习俗中,冬至和春节团圆一样,要吃饺子的缘故,想到了什么,饭后又同她说起了宋荨,还告诉她,等宋荨回来,就会同宋荨结婚。

      她当时听着女儿低落中带着坚定且不容置喙的语气,虽是始终都不曾回话,心里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怎么能不叹气呢……

      无论她如何反对,如何“卑鄙”地为女儿着想,做尽了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她的女儿最终都还是要走上那条她并不看好的路,她身为人母,又如何能不叹息呢。

      木已成舟,她除了叹气,已再无办法了。

      之前国庆节假日尾声的那一天,她的女儿所发的那条朋友圈,是那样令她观之心酸与心疼。她身为母亲,又如何能再忍心装作看不到呢。由此,国庆节之后,她再次见到卓笺之时,便开口问了那样一句话。

      那时,她想,若是卓笺真的非宋荨不可,那么,她便妥协吧。人生路遥道阻,她为女儿规避不及,既然卓笺当下认定了这条路,那么也只能由她在身后托底了。

      她身为人母,能多护佑几许便多护佑几许吧。

      她当时确实是这般打算的。然则想归想,当她在那一天真正看到自己的女儿那般信誓旦旦,无惧无悔的样子之时,心中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

      自小便被她护佑着的女儿显露出了那样让她欣慰,却同时也让她陌生的模样的那一刻,身为人母的卓青,心中不得不感叹---卓笺长大了。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她是该欣慰的。可不知为何,她又很失落。

      那种对于“女儿终是要脱离她的怀抱,去经营属于自己的生活”而生出的失落感,一直持续到冬至那一天,卓青再次听到女儿提及宋荨,才不得不暂时按下。只因为她的女儿“知会”她说,要同宋荨结婚的那些话,说到了最后一句时,她的心似再一次被人攥在了手心里一般。

      酸涩又疼痛。

      “可是妈妈,你知不知道宋荨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找不到她,我等得很辛苦。”

      从前,卓青总听自己的母亲说起为母则刚这四个字,彼时的她似懂非懂。而那天,听到自己的女儿最后这一句饱含了无助与苦涩意味的话语,她却仿似在一瞬间,真正体味到了这个词语由来的无奈与辛酸。

      于是,当天夜里,她在卓笺睡着之后,抱着赌一赌的心态,无从选择得,最终在卓笺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包里找到了宋荨的手机,斟酌良久,编写了一条短信发送给了姜雨薇。

      只不过,那条短信的编写,她依然延续了从前的做法,选择了尊重事实,却又模糊了焦点。

      因为,她到那一刻,还是想要再最后考验一下宋荨。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要托付终身的人,至少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宋荨在第一次与她谈话之时,向她所做的那些保证,她想要验证一二。所以,她依旧是在赌。她赌宋荨还是一如她们两人在此前并不算多的接触之中,给她的感觉那般,是一个重承诺且长情的孩子。

      她写在短信中的那句“卓笺要结婚,很希望宋荨能够回X城出席婚礼。”重点在其中两组词汇---“很”和“出席”之上,“很”字之前该有一个主语,是卓笺,她用断句的逗号间接省略掉了,模糊焦点的同时,并不妨碍她暗示宋荨这场婚礼的重要性;而“出席”这个词汇,比之“参加”来讲,更是在强调其主语---宋荨的重要性以及必要性。

      一场结婚仪式,除了两位主角及其亲眷,还能有什么人可以担得起“出席”二字之必要性。

      宋荨曾对她保证,会永远爱卓笺。她想,如果宋荨真正看懂了她在短信中的措辞意味,选择回到X城,那便不算辜负姜雨薇的回复短信里的那个问题,她所给予的答案。

      卓笺“是”宋荨的女朋友。

      她赌赢了。

      那条短信便算作是,她弥补了自己的女儿,为其找回了宋荨,更重拾了自己身为一个长辈该有的风范。

      而若是她赌输了,宋荨已经放弃了卓笺,并且如之前一般,选择了只以一条祝福卓笺的短信回复她,那么,她所传去的短信真实性,依然不会被妨碍。左不过是,将来的某一天,那短信中,她并未言明的卓笺的结婚对象,终会在她的努力之下,换做另有其人罢了。

      无论这场赌局的最终结果是输是赢,她都为自己和卓笺保全了一份体面。一份不被宋荨看轻的体面---她身为长辈,不想始终背负“欺负”小辈的愧疚感,她在最后是给过宋荨契机的。而她的女儿卓笺日后无论是要与宋荨重归于好,还是做朋友,总不至于被宋荨轻视,抑或挖苦讽刺。

      这世间,人心难测,她总要思虑周全才是。

      当时的那些权衡在脑海中渐渐散去的这一刻,卓青看着眼前因为有所求,而第一次以敬称“您”来称呼自己的女儿,沉默良久过后,将手机递还给了女儿,以同样郑重的语气答复道,“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考虑清楚了。妈妈,请您帮我这最后一次。”

      得到的答复并不出乎意料,卓青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最后同其确认道,“宋荨的妈妈知道你们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回家之前的路上,卓笺便已料到了母亲势必会问起。她想到自己在清明节推掉了母亲要她一起回合城为外公外婆祭扫的要求,以有事情要忙为托词,实则却是去了宋荨的老家的那一天的情景,不再迟疑,即刻便快速且简洁地回答了自己的母亲,“知道。”

      “那好,我明天跟你去宋荨家里,见一见她妈妈。”

      ………………

      4月9日,周六,农历三月初三,宜订盟。

      一大清早七点多,初春时节的天色刚刚擦亮,卓青甫一打开自己的卧室门,便看到了已经将自己装扮妥帖的卓笺,还有摆好在餐桌之上,简单的早餐---三明治和热牛奶。

      她意外了稍许片刻,看着端坐在餐桌前等待的,身着了一套略显休闲却又不失正式的暗红色金丝绒西装,且绾起了一头往常总是披散着的微卷长发,略施粉黛的卓笺,迎着其满眼透着迫不及待的情绪,望向了自己的视线,稳步走到了餐桌前落座,如常般开始吃起了早餐。

      眼见母亲慢条斯理着动作,一副似是忘却了今日有重要事的姿态,卓笺心中着急,却也不好开口催促,只得强自耐下心思,安静地在旁等着。

      卓青吃早餐的间隙里,无意间瞥到自己的女儿坐在一旁,不时按亮手机屏幕的举动,心里酸涩不已,也没了吃早餐的意兴,索性吃了一半,便推了杯碟,无奈地顺遂了女儿的急切。

      “走吧,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像了谁。”

      终于等到了母亲首肯,卓笺也顾不得母亲话里的嗔怪,只讪笑两声,便赶忙拿了自己的大衣外套,拎了包包,率先在前握着门把手,打开门,等在了门侧。

      早晨8点30分,红色的城市SUV满载着各色礼品终于驶向了出城的方向。过了收费站之后,卓笺狠踩了油门,将车速提到了最高限速。

      同一时间,西河村三组27号的民居里,梁会芳也是一早起床,便开始里里外外地清扫家宅,准备着迎接今日这一场特殊的问肯见面。

      清明节的那一天,她终于等到了被卓笺带回了家的宋荨。

      也是在那一天,宋荨独自去宋家祖坟为宋旬昶祭扫之后,因为下着雨而骨刺疼痛难忍,遂留在了家里的她,自卓笺口中,得知了她的小女儿宋荨异乎寻常的姻缘事。

      彼时,她震惊地看着跪在了自己身前的卓笺,听完了其口中句句断肠的话语,终究也只能含着眼泪,艰难应许了自己的小女儿的这段,在她的认知中,应属荒谬至极的姻缘。她告诉卓笺,如果宋荨愿意,她无力反对。

      否则还能怎么办呢?

      她不过一介农妇,还可以怎么办呢?

      卓笺那日跪在她身前,最后那些声声泣血,字字戳心,与她所说的话---“阿姨,您之前托我带给荨儿的话里曾说过,怕荨儿老无所依;您曾与我闲谈也提起过,荨儿倔,认定了一件事,惯会倔到底。如今,我要告诉您,我爱荨儿,我想要照顾她,爱护她,疼惜她一辈子。您没能给她的,这个家不曾给过她的,在她的后半生,我都会尽力给予她。您可不可以,就当作世俗的姻缘那般,将她托付于我,全了我们彼此的念想?”让她无从反对,更找不出理由去辩驳。

      她的小女儿惯常都是自有主意,对世俗的婚姻避之如蛇蝎,且对她常年的劝解始终充耳不闻,动辄便以孤独终老堵她的嘴。她一直都心知肚明,且深受其苦,早已黔驴技穷了,不应许又能如何呢。

      她身为人母却能力有限,前半生已然蹉跎,给不起自己的孩子同别人的孩子一样富足的生活条件,将来她身故之后,难道当真能忍心留自己的孩子在这世间……孤苦无依吗?

      对于卓笺,她虽然总不免别扭于其性别,但其求娶宋荨的诚心,比之当初,她的大女儿夫婿以及二女儿夫婿来家里求亲之时,却也似乎并无甚高低之分。

      宋荨身边若能有一人相伴,哪怕对方是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总好过将来老去,真的孤苦伶仃吧。她无从挑剔的,更别无选择,不是吗?

      她的小女儿,她一直对其心怀亏欠的小女儿,如今病体缠绵,还能有人愿意求娶,且许诺爱护半生,让她得以心安,将来过身也可瞑目,她该知足的,不是吗?

      心间的谒问不止,梁会芳站在家宅大门外的巷道里,扫完了自家门前,双手握着扫帚,望了入巷的路口半晌,终是拖着病腿,走回了家宅门内。

      春寒料峭的时节,日光虽仍驱不散萧冷的气温,却也初具骄阳的轮廓。

      阳光与人影的交织,呈现出接近九十度的模样之时,红色的城市SUV最终缓缓停稳在了西河村三组的巷内。

      卓笺解开安全带,拿了车钥匙,便下车走去了车尾,将一应礼品取出了后备厢,站定在了车尾,等着自己的母亲下车。

      车内还坐在副驾驶座的卓青不露声色地偏了身体,借着后视镜,最后确认了自己的仪容得体,也拎了包包,打开了车门。她关上车门,看了一眼朝着自己望过来的女儿,再转眸打量了片刻宋荨的老家家宅,暗自做了一次深呼吸,便抬脚绕过车身,稳步向着眼前的大门内走去。

      正在厨房内兀自准备着餐食的梁会芳听到大门外的声响,缓缓挪步走出厨房门,便猝不及防,与正放着手中的礼品在墙边地上的卓笺身后的女人对上了目光。

      视线内的女人虽然比之卓笺稍显风韵,脸上也不□□露些许岁月的痕迹,但梁会芳暗自在心间估算了对方的年龄之后,心底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些自惭形秽之感。她无意识地将方才因为切肉而染上了些许腥秽的双手握了握,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卓青已然伸出右手,向着她走近前来。

      梁会芳一瞬间醒过神来,下意识后挪了一步,又赶忙挤出了笑容,尴尬地同对方解释道,“我在备菜,手不干净。你先和孩子去里屋坐吧,我洗个手就来。”

      眼见宋荨的母亲说完了话,便挪动着脚步,走去了与厨房相对的房间,卓青看着对方行走间左右摇晃的身影,心中有些闷闷的,便站在了原地等着。等待的时间里,她打量了视线范围内的摆设,心间不免感叹了起来。

      宋荨的老家宅院面积很大,简洁干净,却也……透着清冷。后院宽敞,前院六个房间,除了厨房和与之相对的那间房子,以及紧邻着厨房的那间房门开着,其余的三个房间的房门都是关着的。

      家里难道是只有宋荨的母亲一人吗?

      卓青暗自在心间思虑着,还不及得出结论,梁会芳已经走出了洗手间,挪着步子走近了她身前,“你和孩子怎么站在这里等我,快,屋里坐吧……”

      女人洗了手再度回到自己的视线之内,卓青觉得对方仿似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她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刚刚迈开脚步,打算跟上宋妈妈之时,卓笺已然搀扶了宋妈妈的胳膊。

      看了一眼自己那“殷勤”的女儿,卓青侧目一瞬,收回了视线。

      三个人终于都进到屋内落了座,卓青在梁会芳沏茶的时间里,再次打量了片刻室内的陈设过后,垂眸正思考着该如何开场之时,梁会芳将一次性杯子放在了她身前的小餐桌上,浅笑着开了口,“我们这里偏僻路远,你和孩子来的一路上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你别忙了,快坐下。我看你腿脚也不好,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啊,孩子们都大了,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荨儿她……后爸也去给自己女儿带孩子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家了。”

      “那你真是不容易啊。我听宋荨说起过,她还有两个姐姐,是吗?”

      “是啊,都嫁人了,只剩荨儿陪着我了。”

      坐在炕沿上,听着两位长辈一句接一句的闲话家常,卓笺双手握着一次性杯子,借着水温焐着手,有些心急地等着两位长辈切入正题。

      半晌过后,屋子里的寒暄客套终于落下了尾音,室内陷入了沉寂,卓笺暗想该是正题将启,即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暗自将右手伸进了包包里,拿出了手机。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6 07:53:58~2020-12-20 07:0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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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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