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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狐狸 ...

  •   阿离以为他认出自己,下意识地高兴地点点头,转瞬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他是认识顾时繁?还是辨出自己的原身了?

      看着那袭白衣从楼上杳然而至的,阿离慌慌张张地摇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我想起来了。”一旁的雀儿呆呆地望着那个男子,恍然大悟,“小姐,你忘了?夫人去,唉不是,就是……”

      雀儿看着小姐懵懂的眼神干着急,小姐的事情说不得,但又想跟她解释清楚。结结巴巴,啰里啰嗦,总结下来就是——几年前,阿离给过一孩子钱。

      “五年前,父亲去世,家里一贫如洗,连棺材钱也是没出不起的。”那男人细长又有些粗糙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打着,脸上带着悲痛的神色,深深地望着阿离,“我跪在路边乞讨,你给了我五十两。”

      阿离觉得无法承载那深厚的谢意,心虚地躲闪开,怎么和原身还有这样一段缘分。她突然抬起头,想要再确认一下,毕竟姓祝的也是有那么多的。

      “这样说起来或许有点失礼,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叫祝君年。”

      祝君年愣了一下,又点点头“我是。”他印象里并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但也没多想什么,毕竟她是大家小姐。

      “哦。”这一声听起来是用力过猛的,阿离“恍然大悟”:“那我想起来了。这时间有点久远,而且那一年也发生了太多事。”

      阿离很想问一问他的父亲,那个和蔼又有趣的的老先生怎么这么早就去世了呢。人的生命真的是太短了。

      “还不知姑娘来寻我有什么事情?”清朗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很舒坦。

      阿离看着一旁都紧盯着自己的小书童和雀儿,有点觉得难为情,舔了舔有点发干的下嘴唇,磕磕绊绊地说起来:“嗯,是有事情的,有的。”

      祝君年示意阿离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又吩咐道:“陆七,看看上面的客人用不用添茶。”

      陆七应了声就忙不癫地跑了上去。

      阿离端起茶杯,指着上面小声问道:“你上面还有客人啊。”

      “不着急的,你尽管说吧。”

      阿离挠挠头,“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想看看这家店铺还是不是你。”

      说出这话来阿离就觉得有点不妙,她回味了好几遍好像有点轻浮的样子,赶紧又补充,“我这几年里都没在里,这几天刚刚回来。”

      祝君年轻笑,“一直都是我,多亏了你的银子。”

      阿离也附和着他笑笑,眼睛不知道往哪看,就干脆又扫视了下周围。阿离心念叨,这里的生意也不好啊,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来买书的。

      待到一杯水喝得差不多,阿离也打算起身离开,“也没什么事,我也看了,那就先走了。”

      “有缘下次再见。”祝君年一直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

      一直待到车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都立在那儿不动。忽想起楼上还有客人,转身上了楼。现下是十分的后悔没有问她家在何处。

      陆七看见公子上了楼,又巴巴地跑了下去。当个书童还挺不容易。

      那位客人正背着手在一面画前凝望,那画中便是通身火红只有脖子处有一圈是白色的红狐。

      祝君年也看着那幅画,这是个给他带走很多寂寞的“朋友”,缓缓说道:“这小狐狸从前经常夜里跑到我家里,就在一旁陪着我读书。不过已经很久都没再见过了。”

      那位客人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狐狸,“这样的红狐也是不常见。祝公子,你是多久前还见过这只狐狸呢。”

      “快要十年了吧。”

      “十年了。”那人喃喃道,听不出什么情绪在里面。

      “不知这位,大人,该如何称呼。”祝君年从他穿着气质来看,只知道身份应是不凡,但具体是什么就不知了。

      那人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脸带笑意,眼里却不见什么温度。

      月白色的袍子底边一个飞转,那人已经坐在了凳子上,随意拿起茶杯在手里把玩,这样简单的动作却偏偏被他做的风华绝代。

      “大智若愚,少年解元。前途无量啊,祝少爷。”声音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不敢。”祝君年淡淡道。

      “什么敢不敢的,实话实说罢了。”他放下手中的被子,“白白浪费了那么长时间,我也该走了。”

      祝君年道:“可否问一个问题?”

      “说。”那人直直的立在门口。

      “大人尊姓?”

      “免尊姓谢。”

      祝君年重心不稳,忙扶住一旁的桌子。谢,乃是国姓。这个年龄,必是太子谢执无疑了。

      这边谢执驱车到了西山,这儿有一处他的私宅,旁人都不知,唯有身边极为亲信的人才知道。平日里不常来,也是没有时间能来这里偷得闲。

      只是上一年染了风寒,病了三四个月才算是好的彻底,期间就一直在这儿养病。当然了,说是在东宫养着。

      就是那段时间里,谢执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一只红狐,就和祝君年画里的有八/九分相似。不过先下倒也是不曾见过了。

      手里虽拿着书,眼睛也注视着,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一想到那个乖顺地趴在自己腿上的小狐狸,不由得笑出了声,“还真是个爱跑的。”

      这笑是真实的,带着温度的,动物有时候确实要比人可爱的多。

      不一会儿,一个暗卫过来汇报,“主子,东宫里来的消息,太后娘娘是要你去一趟。”

      谢执叹了口气,将书随意丢在一旁,还不容易得了一个休息的空儿,还不得半日宁静。无奈换上一身绛紫色的衣袍,就往皇宫赶去。

      到了慈宁宫,发现温贵妃和皇后都在。

      礼数自是不必说。

      太后慈祥的笑着,脸上一层层的皱纹越发显得和蔼可亲。她不怎么重注保养,雷霆雨露,均是天意,皱纹在她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哀家是想着问问你,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谢执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没什么正经事,默不作声喝了口茶。

      趴在温贵妃怀里的谢沛窈娇声娇语道:“大哥哥整日的忙得不得了,哪有什么功夫见什么姑娘。再说了,大哥哥总是冷着一张脸,哪有姑娘喜欢他啊。”

      谢沛窈生母是个不得宠的贵人,一直病病歪歪的,没活过她满月就去了。温贵妃是原来东宫的老人了,可是母家势大,一直没有孩子。

      皇上也是心存愧疚,就让她养着谢沛窈。谢沛窈不过十二岁的年纪,长得可爱讨喜,小嘴又甜,心思也简单。

      皇后轻点着她的额头,“是是,都像润泽那样的你才喜欢。”

      “就是,润泽哥哥……哎呀,母后你……”她羞红了脸藏在温贵妃身后,惹得大家一阵笑。

      “孙儿才弱冠,还不着急。”谢执温声道。

      “你还不着急,前几天宜妃都让哀家留意着呢。”太后有点恨铁不成钢。

      “二哥哥要娶亲了吗?”谢沛窈有点吃惊。

      皇宫里妃子不多,皇后分得最多雨露,也没有宠妃。孩子也不多,但不算少,三位皇子,三位公主。

      皇后育有两子,太子谢执和正在牙牙学语的三皇子谢衡。宜妃有二皇子谢陵,今年不过十五岁。而荣妃一胎生了一对金枝玉叶,谢听泉,谢织雨,比谢陵小一岁。

      当今皇帝谢启玉做上皇帝之位可是不容易,他虽是是正儿八经的先皇嫡子,不过前有庶长子兄长,后有得先皇偏爱的的弟弟。

      所以从东宫开始,太子妃生出儿子之前,其他侧室妾室都不能怀孕生子。而且谢执出生后的几年里,东宫也是无所出。

      为嫡为长者,才能不让旁人生出异心。

      “哀家和你母后都挺着急的。”太后给皇后使了个颜色。

      “儿媳可没有着急。”

      温贵妃吃了一口点心差点被呛到,一边咳一边还在笑。

      “你看你这娘,本来说的好好的,她就又变卦了。”太后停了笑声,“你父皇你这个年纪早就娶亲了。”

      谢执温柔的看了母亲一眼,“那是父皇遇到了母后这么好的人,我可没那么幸运了。”

      正说着,椒房殿的大宫女来报,“皇后娘娘,三皇子醒了,这会子正哭着找你,怎么也劝不住。”

      皇后一听就要起身,谢执也跟着站起来,不能白白浪费一个机会,“孙儿也好多天没见衡儿了,就……”

      太后给他们摆摆手,“去吧去吧,就知道是没结果的。温贵妃你们娘俩也回去吧。”

      待众人走后,太后让旁的伺候的人都出去,只留江知善陪她歇会儿。

      “知善啊,你这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你这太子哥哥对你确实是无意的。男的和女的不一样,女人还能把那感情藏一藏,男人是不会藏得,尤其是他那个位置。”

      江知善是皇帝胞姐之女。长公主嫁的是平常侯府的世子,他们夫妻也算是相敬如宾。可这长公主命薄,生了孩子就撒手而去。平常侯府也不能绝了后,续弦是一定要续的。太后怕这孩子没人疼就一直待在身边养着。皇帝也不吝惜,封了她做郡主。

      “知道了。”江知善咽下嘴里的酸涩。

      “你放心,哀家一定会给你挑一个让你满意的婚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可千万不能碰。”太后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威严。

      江知善忍着心底的酸涩,强笑着,“知善明白。”

  •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阿执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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