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冬温柔》言峤九

4、第 4 餐

　　距离明盛项目交稿日还有一段时间，鹿茸茸不急着写，对方给定的题材类型是都市轻喜剧，这种本子不像悬疑剧破案剧，说好把握也好把握，说难写也挺难写，她想先找找感觉。

　　恰好卓歆闭关刚结束，约她一起吃顿饭。

　　卓歆是茸茸的同好，两人在大学时因供稿的杂志结缘，接触过后发现共同爱好竟然有那么多，还在同一个城市生活，渐渐从线上发展到线下，成为了挚友。

　　不同的是卓歆的成绩非常稳定，卖座的长篇小说多达十多本，常年翻印，常年跑线下活动，常年被责编关小黑屋写稿子。

　　见面的地点定在最近的大型商场，茸茸到时，卓歆刚排队买好奶茶，见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这次有没有过稿。

　　茸茸摇头，她就给了茸茸一个大大的熊抱：“宝宝，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她讲话的语气非常认真：“等我有了钱，我们就自己开一家出版社，我给你出书！你只是缺一个机会，才不是写得不好。”

　　她看过茸茸的所有稿子，同为文字创作者，她能加倍感受到从字里行间传来的丰沛感情，一个一个鲜活的形象，一个一个温暖打动人心的故事，分明都是优秀的作品，但没能出版就是没能出版。

　　她知道，茸茸心里也知道，人有时候就是缺那么一点运气，你拼命努力要得到什么东西，你付出了足够多的努力和汗水，但够不到就是够不到，仿佛无形之中命运给的轨道，兜兜转转，只能顺着它走。

　　但是她们都不会放弃。

　　两人吃了一顿泰国菜，冬阴功汤酸辣可口，咖喱面包味道也很不错，厚厚的虾饼酥脆可口，每一道都没有踩雷，茸茸细细品尝，决定回家后尝试着复刻一下。

　　卓歆刚从小黑屋出来，憋了一肚子话跟她吐槽，从伙食不太好到年末的商业活动安排，直言自己明年绝不会再做线下活动，给多少钱都不做，说这种770式的工作强度她实在受不了了，啥都不如小命要紧。

　　小话痨茸茸不甘落后，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都嘟囔一遍，最后轻叹一口气：“我没有谈过恋爱呀，也没有写过爱情小说，这个剧本对我来说难度很大，可是我又不想轻易放弃。”

　　卓歆抢过她的话头：“当然不能放弃！你们公司那个徐夏彤不是一直瞧不起你吗？不能让她看扁了！”

　　但是谈恋爱这回事她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大学时她倒是谈过一次恋爱，可惜对方是个渣男，现在回想起来没有甜蜜只有恶心。

　　现在去谈一段恋爱又不现实，二十多年都没有过男朋友，难道几天内就能顺利谈上吗？再说抱着这种目的谈恋爱也不道德。

　　既然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卓歆想了想，问：“你知道虚拟男友吗？”

　　茸茸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充满求知欲、亮晶晶的眼睛立马移向好友。

　　“桃宝啊！只需九十八，各种类型任君挑选！”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虚拟男友的概念，说白了就是雇人陪聊，看茸茸一副“还有这种神奇东西”的惊奇表情，又有点不放心：“他们都很能说会道的，你没有经验，要小心被骗。”

　　*

　　陆恪这次去A市是要考察项目，来接洽的管理层既负责技术，又是公司合伙人，刚刚博士毕业，刚开始见到他还有点紧张。

　　但凡一只脚踏入这个圈，谁没有听过陆恪的名字？他是投资圈的神话，是被写进教材书里的天神级人物。
　　将项目计划书投向晨曦时只是抱着广撒网凑数的心态，没人料到会被选中，更没想到陆恪竟然会亲自来看项目。

　　在机场见到男人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了神，谁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就封神的男人竟然长得这么好看。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色西装，外面罩一件同色系大衣，目测约有一米八六，看上去略显清瘦，漆黑的眸子如泼墨，面容冷淡，薄唇微抿，有一种不可轻易靠近的气质。

　　出口处恰好有一群追星女孩，举着各式各样的摄像头，一行人悄声交流，看向陆恪的眼神中是挡也挡不住的惊艳，几人悄悄举起了相机，闪光灯接连不断。

　　陆恪眼底略有几分不耐，唐兆应付这种事熟门熟路，上前交涉，神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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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毅来时紧张得手都在发抖，连接到人要如何寒暄都练习了几百遍，生怕哪个环节出错，投资的事就泡了汤。

　　绕是如何也没料想到，那个几乎被传为神话的陆恪竟然长这样——一个看上去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

　　这真的是陆恪？开什么玩笑！
　　听说他年纪比他们还要小上两岁，难道传言果真可信？

　　邱毅与郑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两位负责人带着细化过的项目书来到酒店，陆恪看了一半，耳边是负责人的侃侃而谈，越说越激动，很有些收不住的架势。

　　唐兆在走廊里就听到声音，大得刺耳，这演讲水平……让他评价，堪比骗子画大饼。陆恪必然不喜，可他工作时是十分专业的人，不会泄露出半分情绪。

　　进门时陆恪就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静静听对方滔滔不绝讲对公司未来发展的畅想。旁边同事直觉略有不妥，在后面悄悄拉说话人的袖子。

　　男人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忘我，忙停下来，稍有尴尬：“陆先生，不好意思，您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解答。”

　　陆恪对此没说什么，他只提了一个问题，那问题就在策划书第一页，一出口，两位技术人员登时面露窘迫。

　　原因无他，这个点太专业太学术了，陆恪只是一个做决策的，谁又知道他竟然开口就能说在点子上，连这种技术问题都了解得如此透彻。

　　因为这一个问题，两人做了多日的准备完全没有派上用场，悻悻而归。

　　唐兆在餐桌上把买来的早餐摆好，全是清淡的食物，不管怎么说逼也要逼着他吃下去。

　　男人并起两指揉了揉眉心：“联系上人了吗？”

　　唐兆动作一滞，先是发懵，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已经让余露在查了，回N市后我会亲自去拜访，您放心。”

　　陆恪没再开口，唐兆却敏锐的感觉到他情绪中的一丝不悦。

　　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对这种小事有过多关心的。

　　*

　　茸茸和卓歆疯玩了一天，重新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饭盒，因为是合作限量款，有些抢手，两人在店里等了很久，才从其他分店调来一个蓝色款。

　　到家已经是晚上，小毛球例行公事般上前蹭了蹭，很快回床上继续睡了。

　　茸茸简单洗了澡，榨了一杯果汁哼着歌上床，想到卓歆给的建议，当即就点开淘宝，挑挑选选，找了一家销量比较高评价也比较不错的店铺下单，类型选了温柔型。

　　虚拟男友很快加上了她的微信，并且非常热情的发来第一句：“亲爱的宝宝，我来啦~”

　　举着手机正在敷面膜的茸茸挠了挠头：“你好？”

　　“宝宝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我？”对方并不理会她的生疏，显然已经熟门熟路。

　　“敷面膜”老实孩子鹿茸茸回的一本正经：“没有在想你。”

　　才认识不到几分钟的人，怎么会想他呢？这样的开头真奇怪。

　　“好伤心【哭哭表情包】可是我一整天都在想宝宝，宝宝不乖，不听话！”

　　身为一个母胎单身，长这么大只有爸妈和卓歆叫她宝宝，突然来一个陌生男人，茸茸感觉说不出的别扭，看着屏幕上“男友”发来的文字，眉头不知不觉就紧紧皱起。

　　“那……不听话会怎么样？”

　　……原谅她吧，纵使她是个可以聊四五个小时不停歇的小话痨，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把对话进行下去。

　　“不听话的宝宝要接受惩罚哦~”

　　“虾米惩罚？”茸茸发了一个小朋友问号的表情包过去。

　　“嘿嘿，惩罚宝宝说一百遍爱老公，一遍都不能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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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这就是谈恋爱的日常吗？是因为她从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适应这样的聊天方式？

　　对方看她半天没回复，这次直接发了一条几秒钟的语音过来，声音确实很温柔很温柔，低低的，有点像庄菲跟她说的那种气泡音。

　　“宝宝不可以分心哦”

　　茸茸思索了两秒，有点点愧疚地打下两行字：“不好意思，今天先结束吧，我可能不太适应温柔型的男朋友。”

　　虚拟男朋友没再回话了，过了一会儿，店主小姐姐先找了过来，小姐姐态度非常好，表示店里的服务一定要做到让顾客满意，于是提出让茸茸再挑选一位男朋友。
　　虽然这一次的体验不太顺利，她还是决定再试一次，挑选了非常火爆的小奶狗款。

　　店主发来OK的表情：“包您满意！”

　　茸茸将手机丢在一边，没再管了，下床摘面膜洗脸，涂涂抹抹，回来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微信上新增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只小黑猫，趴在地毯上，非常高冷，又很奶。

　　鉴于现在已经很晚了，就算是陪聊也是工作，茸茸添加好友后，率先发了一句过去：“今天很晚啦，你先休息吧，明天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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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A市。

　　陆恪洗了澡回来，私人手机上多了一条新消息，男人单手擦着半干的短发，拿起来看了看，隔了几秒，他回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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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恪（不高兴）：事关我终身大事，你竟然这么怠慢
唐兆（小声比比）：……你不是人，也不把别人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