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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李知让回到杭州,已是万家灯火。他在城市中疾驰而过,想着昨夜今晨的一幕幕仿佛千年之遥。看到一个女孩子落泪而且是在不同的海边,难道海都是由人的眼泪落满的吗?
      他的家在26楼,是最高一层,他妈妈说不喜欢住这么高,6层左右最好,当然最好是有天有地的别墅。可是爸爸坚持最高一层,他给出的理由是不喜欢有人踩在他的头顶上。他们家还有一个空中阳台,由他爸爸的书房通出去,这个阳台基本上也是他爸爸一个人的在享用,因为他一回到家一进书房便关上门,弄得像是军事重地一样。他有一次对他爸爸建议,说妈妈不喜欢高层,再说住别墅有天有地还能种些花草,会更有家的温馨。
      “那要看人的,不浪漫的人住浪漫的环境就变成了一种浪费。”他记得当时他的爸爸是这样回答的。“你可以变得浪漫一点的呀!”他记得当时是这样回应他爸爸的。“那也要看对象的。”他爸爸这样回答。“七仙女在你面前估计也激发不了你的浪漫。”他气鼓鼓地对他爸爸说。
      爸爸向来说一不二,他的家不是法治民主家庭,完全是他爸爸的一言堂。但爸爸很少花心思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他想不起他们一家三口有一起外出旅行的日子,一起出去吃饭那一定是因为是赴宴。每一次赴宴,他们仨都盛装出席,在外人的眼里不知有多少幸福融洽。“难道人生是活给别人看的吗?”李知让好几次这样困惑,他不是一个喜欢多思多想的人,但是家里的这些情况逼得他成为一个思想家。
      打开家门,妈妈的房间和爸爸的书房灯都开着,这两个人尽管在一个家里,但很少在一盏灯下,除非一起吃饭,但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日子也是极少。他点亮了客厅的灯,华丽的水晶灯散发出耀眼而又冰冷的光芒。放下手中的包,正想去倒杯茶,一想起昨晚的茶叶,便迅速拿出来,看着茶叶罐上那个少女,他想起辛晴,想起她遗世而独立的模样,心里似一阵清风吹过般舒爽。泡了一杯茶,桂花和茶叶散发出沁人的香,只觉整个人都回暖了。把这杯手心里的茶捧到他妈妈房间,只见他妈妈蒋阳正在网上视频聊天。房间里的电视也开着,蒋阳一边聊天,一边眼睛往电视上瞟几眼,他知道这是妈妈心爱的电视剧演到紧要关头了。
      蒋阳穿着一件棉布的睡衣,很刺眼的玫红色,她喜欢各种艳丽的颜色,尽管她的皮肤偏暗并不适合这些浓烈的色彩,可是她不管不顾。一张大大的圆脸五官都是小小的,挤在一块儿像是为了节约地方一样。不知听到什么好消息,蒋阳开心到合不拢嘴地:“媳妇啊,你给我买的衣服人人都说我穿着比刘晓庆还年轻呢!”
      那个被称为媳妇的人正是早早眼里的大明星大美女黄卡卡:“阿姨,你比刘晓庆还年轻,你也太对不起我的衣服了吧,比林青霞还年轻还差不多。”
      蒋阳哈哈地大笑起来,连连谦虚:“我哪能和林青霞去比呢,她可是我的偶像。”
      卡卡嘴巴甜甜地:
      “您也是我的偶像呀,我觉得拿林青霞和你比,她还是沾了你的光呢!”
      蒋阳开始说那说了一千遍的话:“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可真是我的开心果啊!”
      李知让坐到蒋阳旁边说:“妈妈,这话你已经说了一千遍了!。”
      蒋阳看见李知让进来,说话的底气越发地足了,她加重语气道:“一千遍哪够,我可要说一万遍一亿遍呢!卡卡就是我的开心果,你看妈妈和谁一起有这么开心啊!还不快和卡卡聊几句吧!”
      李知让把茶递给妈妈,坐在电脑前对着视频说:“这么晚了,早点睡吧!”
      “大哥,我才睡醒。”
      “大姐我要睡了!”
      “不许睡,我看到一家拍婚纱照的影楼特别好,网址我给你发过来哦,里面有好多浪漫得不得了的婚纱照。”
      李知让正困得想打哈欠,听到卡卡这句话,一激灵突然新鲜了,他似乎不曾想过和卡卡一起拍婚纱照这个问题。可是这会儿妈妈在身边,卡卡又遥在千里之外,他于是懒懒地说:“穿上婚纱千篇一律的,还是不穿婚纱自然点有美感。”
      卡卡尖声地叫道:“看了你就想拍了,我发过来啊!”
      说着网上出现了一个影楼的照片,那些穿着婚纱的男女十分的惟美,但是看上去又个个都长得千人一面,假人一般。蒋阳连连赞叹:“太美了!太美了!不过,你们俩拍起来一定比这他们还要美!”
      视频那边卡卡一女伴叫她:“卡卡,教授来了!”卡卡对着电脑吐了一下舌头下线了。
      电脑出现原屏,屏保上有一张照片,是黑白照,一对少女骑着自行车开心地笑着。“妈妈,这张照片拍得又不好,怎么当屏保。”
      “照片拍得好不好有什么重要,关键是谁在照片里。”然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也只能活在照片里了。”
      “也活在你的心里啊!”李知让劝慰道。
      “也活在卡卡的身上,卡卡长得多像她妈妈呀,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无忧无虑的,好像全世界都跟着她高兴了。有时候我看着卡卡真是有些恍惚,觉得我这么老了,可是葛青还是那么年轻。”
      “妈妈你每每想起葛阿姨,愁思之深真是深不可测,好了,我们说点开心些,”李知让搂了搂他妈妈的肩,“刚才那些婚纱照不也挺漂亮的。”
      “是啊!看了这些婚纱照啊,妈妈都想去拍了。”
      “那让爸爸陪你去拍呀!”
      “你爸爸要和你一起拍,他和你站一起偶尔还能露出个笑脸,捕捉得好也会笑得花一样,和我站一起----”
      “就怎么样了呢?”
      “那花就凋零了。”
      李知让正想解释两句,可是蒋阳的注意力已转到电视上去了:“这大虎啊,可真够痴心的,这么痴心的人我可是没碰到过。”
      李知让附和着:“怎么个痴心法?”
      蒋阳叹了口气说:“女朋友嫁别人,他就终身不娶,结果真是到八十了,还是没做过一回新郎。这种事啊也就电视演演吧!”
      “生活中也有呀,屠格涅夫就为了一个歌女终身不娶。”
      “屠格涅夫,是个作家吧好象?”蒋阳皱了皱眉头。
      李知让不满地:“妈妈,您还留过学的呢,屠格涅夫是作家还好象!确切地说屠格涅夫是作家中的作家。”
      “教授没要求妈妈知道屠格涅夫是谁,妈妈知道他是作家已经不错了,唉!要是有个男人为我终身不娶就好了!”
      李知让惊讶地看着妈妈,很好笑他妈妈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我这个男人愿意为了妈妈终身不娶。”
      “那我就去死!”蒋阳把思想从电视上转移到知让身上,李知让真是后悔自己言多必失,对他的妈妈他一直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针。
      “这样多不好,动不动寻死觅活的。”
      “你不娶卡卡我可饶不了你!”
      李知让换了个话题:“妈妈啊你可还真能一心两用啊!”
      蒋阳一本正经地说:“妈妈对卡卡可是一心一意的,这连续剧今晚大结局了,要不是卡卡,谁来聊天妈妈都不会和她聊的。儿子啊,这辈子最合心的事就是你给妈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李知让重新端起被他妈妈放在茶几上的茶,转移了个话题:“喝口茶吧,这茶叶有桂花香呢!”
      蒋阳略带忧伤地说:“你看生儿子有什么用。”李知让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了?”“你妈妈花粉过敏你不知道吗,特别是桂花这味一闻就要恶心,快拿出去倒了!”
      外面门在响,李知让奇怪地:“谁还有我们家钥匙?”
      “糊涂了儿子,你爸爸呀!”
      “爸爸书房灯不是亮着吗?”
      “你爸爱搞空城计你不知道啊?”蒋阳无动于衷地看着电视,顺手拿起一只苹果狠狠地咬起来,像是这只苹果就是李能进一样。李知让为自己这个想法觉得好笑,妈妈这儿今晚没啥戏,就去爸爸那儿碰碰壁吧,反正每次他和爸爸正面交锋,无一不败北。
      门开了,李能进推门进来,依然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模样,那凛然的气息仿佛是奔赴刑场英勇就义的志士。爸爸是个英俊的男人,正面看胡彦祖,侧面看像刘德华,帅到360度无死角。但那过于英挺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从小他就怕爸爸,因为基本上没怎么见他笑过,更别说开玩笑,也很少带他去公园玩,甚至都不会把他放在膝盖上。
      他们俩差不多有十天没见了,尽管爸爸十天半月不在家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作为家庭成员,哪怕一天没见,至少也应该说一句:你回来啦之类的----可是他的爸爸依然视他如空气一样,想起刘早早他舅舅家和睦的气氛,李知让越想越生气,他一把推开李能进的书房,李能进正放下手提包在脱西装,李知让没头没脑地大声问:“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从来都没见你正眼瞧过我一眼。”
      李能进挂好西装,坐到书桌前那把藤椅上,正眼瞧着他,依然冷若冰霜地:“不信就去做个鉴定,用证据说话。”
      “爸爸,你懂不懂得开玩笑啊?能不能幽默一点啊!不要动不动用证据说话,不要----”
      “我怎么说话还要你来教吗?”李能进这话一出让李知让更是一阵寒意。
      “不要老是这样把一股寒气带回家好不好!”他今天是越挫越勇了,一付豁出去斗一场的样子。想起昨晚辛晴面对她父亲的样子,刹那间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知道您要来了,我把茶都泡好了!”他故意把你称为您,想藉此引起李能进的注意,但是那个被称作“您”的人脸上表情依然没有一丝融化,捧过茶正要喝,李知让忽然又从他的手里抢过茶杯。李能进一愣,不解地看着李知让。李知让解释道:“爸,你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还是别喝,免得睡不着。”
      李能进拿过茶,大大地喝了一口说:“茶对我来说是催眠的,你爸有福气,喝着咖啡我也能边喝边睡着!”
      李知让怜惜地看着他爸爸,同情地说:“那是因为您太累了!”这个您字倒是出自真心和心疼。
      正说着只听见一声尖叫从他妈妈的卧室发出,像是受了什么突然袭击。李知让马上转身从他爸爸的书房跑进他妈妈的卧室,只见他妈妈在床上哇哇大叫。“怎么了妈妈!”“苹果苹果”蒋阳恐惧地指着一只咬了一大半的苹果。“苹果里有只虫子,吓死我了!”李知让哭笑不得地看着蒋阳。
      李能进按着太阳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抬起头时在镜子里发现李知让站在身边带几分责备地看着他。“爸爸,你是不是不爱妈妈,从来都没爱过?”李知让不满地问道。
      李能进不耐烦地:“怎么问这么大的一个问题?”
      “当一个人尖叫时另一个若无其事,如果是一个陌生人发出这么恐怖的声音,我们也要去关心一下!”
      李能进擦了把脸:“但你妈妈她不是陌生人,是一个我太熟悉的人,那一声尖叫要么是电视里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了,千百年前有个人被五马分尸了,或者是床底下爬出一只蟑螂了,要么是一阵风忽然刮起窗帘有一片乌云恰好从窗边路过被你妈妈捕捉到了,合理地幻想成天外来客了,要么是吃苹果咬出一条虫子了---”
      “的确是吃苹果咬出一条虫子了。”李知让不得不认输。
      “你看,这样的事放法庭上就上升到你妈妈的痛苦和感情我不关心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去关心一下!”
      “有你关心不也一样。”
      说着他走出卫生间,李知让跟着出来,“还有什么事?”李能进以不客气地口吻问道,好像在说我们谈话的时间已过了收费时间了。李知让认真地说:“还有件事我不能代替您!”“什么事到我书房来说吧!”说着他走进书房,李知让跟着进去。
      李能进从电脑里放出一首歌,那是他百听不厌的《摇篮曲》,随手拿起一个玉雕凤凰纸镇拿在手里把玩,用妈妈的话说,爸爸手上那只凤凰比她得宠不知多少倍。
      “爸爸,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一个专一的人,你看这首歌你不知听多少回了,哦,我真怀疑你的生命中是不是也有一个克拉拉。”他想起辛晴的话,不自觉地笑了笑,觉得辛晴真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一丝柔软的表情从李能进的脸上掠过,李知让没看见,他还担心他爸爸会不会生气,于是补充说明道:“这是我一个朋友说的。”
      “你朋友很有想法。”李能进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以为你会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以后叫你的朋友说话注意些。”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李能进进一步发问。
      “女朋友。”李知让颇为不解地看着他爸爸,他的爸爸是最没有好奇心的一个人,很少有主动向他提问的。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不会是卡卡吧!”李能进带着一丝不屑。
      李知让摇了摇头,提起卡卡的名字居然有些败兴的感觉,“卡卡哪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只关注哪件衣服好看,哪里的饭店新开了,粉丝量又增加多少了。”
      “热爱生活的人多少有些小虚荣的,这不是什么大错,卡卡是任性了点,被老黄给宠的。见过宠孩子的,没见过他那么宠的。”李能进说。卡卡是他老朋友的黄戈尔的女儿,卡卡十岁时母亲因病过世,此后黄戈尔没有再娶,一心一意地把对妻子所有的爱都倾泻在女儿身上。从内心里李能进对卡卡是不满意的,但是老夫不管家中事,更何况他和黄戈尔是生死之交的那种朋友,卡卡母亲葛青生前又是蒋阳最好的朋友,葛青死时蒋阳就立志要把卡卡当女儿。
      李知让觉得爸爸今晚一反常态,似乎好沟通了不少,于是乘胜追击,看着书架上的一双鞋说:“爸爸,这双鞋拿下来吧,谁会把鞋子放书架上,我每次看到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你少看看好了,人贵在明智。”
      “怎样算明智?”
      “对一个不容易接受意见的人少提意见。”李能进的回答相当简明扼要。
      “这个醒目的位置换一张你和妈妈的结婚照。”李知让说着他的口气说。
      “我和你妈妈没拍过结婚照。”李能进说,口气相当冷淡。
      “所以我来建议你和妈妈去拍套结婚照,卡卡看好了一张影楼,妈妈对里面的照片很向往。”李知让非常热烈地阐述。
      李能进喝了口茶问:“这茶叶你哪来的。”
      “刘早早那儿拿来的。”李知让这会儿的思想集中在他爸妈的婚纱照上,简短地回答。“你去配合一下吧!”
      李能进出乎意外地笑起来,李知让发现爸爸原来是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深邃的眼睛像涂了油彩一样有一种光华,眼角边的一条条皱纹令这笑容有了更深层次的内容,李能进笑着说:“好吧,看来你今晚是缠上我了,我就明智一点表示一下我的妥协吧!以后你妈妈尖叫我一定要表示关心,但合照这事办不到。”
      “为什么?”李知让。
      “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的,就好像不是做每件事都需要理由一样!”李能进看着李知让,摆出一付不想谈下去的表情。“我累了,手头还有个案子,明天要开庭。”他收起了昙花一现的笑容,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爸爸,你的表情就不能柔和一些吗?我看你的在家里就像参加葬礼一样。”
      “婚姻就是一个坟墓,我天天进行安葬仪式就是这付样子。”李能进不动声色地说。
      李知让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为什么不和妈妈离婚,从坟墓里钻出去?”李知让自以为扔了一颗重磅炸弹。
      “如果你妈妈有这个需求,我配合。”对于这颗重磅炸弹,李能进连最起码的惊讶也懒得表示。
      想起昨晚刘早早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我也想哭了,辛小姐。”他自言自语道。尽管是自言自语,但这音量李能进完全听得见,但李律师充耳不闻。李知让有几分恼羞成怒越想越生气,他几乎是愤怒地看着李能进,把李能进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了,抬起头颇有几分意外:“今天是开庭的日子吗?”
      李知让审问一般地口气问道:
      “爸爸,我想问一问,这一生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就像唐明皇为了杨贵妃不惜从儿子手里横刀夺爱,就像金岳霖那样为了林徽因终生不娶,尽管这些方式都不可取,但那至少是爱,是炽热的情感。”
      李能进再次难得地笑了笑,这次笑得有几分苦涩几分无奈:“人生自古有情痴,你为什么认为爸爸就不是其中一个呢?”
      李知让差点笑出声来,他也就任由自己笑出声来,笑声里真是充满了几分轻蔑,他也不掩饰:“爸爸,你饶了我吧,情痴,你离这两个字也差太远了吧,你天天看着法律法规过着那么稳定那么有规律的生活,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娱乐也没什么爱好,你这简直就是刻板的日子,还情痴?你是个苦行僧还差不离。”
      “非得日日烂醉花丛中才是痴吗?”
      “什么是情痴我也无法定义,反正全世界的人是情痴你也不是!”
      “那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李能进从鼻子哼了一声,觉得好玩。
      李知让倒是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是个积极有为、讲求实际,有办事头脑纯理性的人。”
      “我在你眼里那还真是毫无热气啊!”
      “是的,和理想主义、浪漫主义是搭不上边的。”
      “真正的爱会让人学会自我克制。”
      李知让不屑地:“弄得像是爱过的人似的!”
      “你好像很看不起没有爱情的人嘛!”
      “你爱过妈妈吗?”
      “你不是问过了吗?刚才。”
      “但是你没回答。”李知让倔强地站着,一付不回答不走人的模样。
      李能进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爱好像对不起你吧,说爱好象又对不起自己。”
      “你们俩真的早就应该离婚的。”
      李能进:“一个晚上两次提及这个话题了,那告诉我原因,来说服我。”
      李知让:“哪个良辰美景对你们俩来说不是闲置!你看,哪个晚上我看你们俩是一起聊个天喝杯茶散个步的,哪个休息日是双双对对出游啊,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哪怕是一次相对的注视相视的微笑,这些我都没看见过。”
      “观察得倒还挺仔细的。”
      “最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你们俩个是爱无能!”
      “我和你妈妈俩个人比较深沉,我们俩把爱藏得比较深。”
      “爸爸,不要把你法庭上为人辩护的那一套用到自己身上来,你是大律师,我知道我说不过你,这个城市也许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但是有时候你是赢了官司输了理,我现在甚至觉得你是赢了事业输了人生。”说完他像个完全胜券在握的律师一样看着他的父亲,仿佛他是原告方。
      “还有什么要谴责的?”李能进目光犀利地问他。
      “我们生来不是为了谴责,是为了爱。”说完他愤愤地转身出门,刻意地把门重重地关上,让这强烈的碰撞声来表示他内心的声音。
      李能进看着无辜替他受罪的门,荡漾起一丝微笑。仿佛大理石石面上溅起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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