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安之然

8、祸（2）

　　骆达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了骆老头缩在角落，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骆老头奔了去，那架势一点都不像失血过多的人。
　　骆老头嘴里还念叨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骆达抬起了手，想一巴掌拍下去，可是又像是有所顾及，一下子蹲在地上懊恼的抱头。
　　“这是咋了？”骆老婆子看骆达这阵势，有些不明所以。
　　刘氏和秀水走到了骆达旁边，想要把他扶起来，可是骆达却不愿意抬头，只蹲在地上一把一把抓着头发。
　　“爷爷和马寡妇在那苦楝树下私会，被我们撞见了！”骆极没有骆达那么多顾忌，一下子把看到的说了出来。
　　骆老婆子刚缓过来，听到这话又跌坐在了椅子上。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咳咳！”骆礼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好在不相干的人都被赶走了，不然这事儿传开来，丢人就丢到祖宗头上了。
　　“孩子们都进屋去吧！”骆老婆子平复了一下，她这一辈子为了老骆家，没日没夜的操劳，都快享儿孙福的人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好在她把心血大多放在了子孙身上，不然这日子也没个盼头了。
　　骆其搀扶着骆达，后面跟着秀水三姐妹，一同进了骆书的屋里。
　　“老二，你说吧，怎么回事儿！”骆老婆子发了话。
　　骆达被刘氏搀了起来，坐在了骆老婆子边上。
　　“极儿前阵子看二狗猎了头麂子，眼馋的慌，想着他们一般大，二狗都猎到了，他也能行，便拉着我在那山里靠近内围的地方下套子，今儿我俩去看有没有收获，快到那内围入口时，我俩都想着隔着远点，准备绕个路，哪知道听到了爹和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俩好奇的紧，就悄悄的摸了过去……”
　　骆达说到这儿，看了骆老婆子一眼。
　　“继续说！”骆老婆子深吸了一口气，示意骆达说下去。
　　骆达瞪了骆老头一眼，接着说到：“俺爹和那马寡妇在那苦楝树下私会，马寡妇衣服已经脱光了，姿势都摆好了，我一想极儿还小，回头去捂着他的眼，就这一下，俺爹就叫了起来，马寡妇赤溜溜的被一只大熊拖进了内围，连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我虽然恼恨爹吧，但不至于看他送了命，他蹲在那苦楝树下，一动也不敢动，我只得去把他拖出来，哪知道刚凑近，出来了一只八尺高的大怪物，长得像人吧，又不是人，浑身长了像熊瞎子一样的毛发，有眼有鼻有嘴，牙有我食指这么长，头上还长着角。”骆达把自己的食指伸出了比划了一下。
　　“爹当时就吓晕了，我和极儿知道跑不掉，准备往树上爬，哪知道刚抱上树就被那怪物一左一右给举了起来，它还朝着我俩笑，露着他那长长的獠牙，太恐怖了。”骆达回想起那怪物的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然后一声怪异的叫声从内围传了出来，那怪物偏头一看，头上的角就在极儿头上戳了个窟窿，极儿就晕了过去；而后那声音又传了出来，它一个角又戳在了我的头上，我也晕过去了。我本以为我们活不了了，哪知道一睁眼就躺在家里了。”
　　“那你们怎么被吊起来的？”骆礼非常好奇这个问题，他看到俩人时，他们都是被倒吊着的。
　　“我晕了呀！”骆达恨不得伸手在自己大哥头上狠狠的拍一下。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家现在惹上祸事了！”六仙儿缓缓的开口，她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胆寒。
　　“求仙人指点！”骆老婆子赶紧跪了下来。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跪在了六仙儿面前，只剩下角落里的骆老头和弓着身子拘礼的村长。
　　六仙儿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把你们家所有的人都叫过来吧！”
　　骆礼面露难色：“三弟腿脚不便，不方便……”
　　“老大，你去把老三背出来！”骆老婆子打断了他。
　　“无妨，带路吧！”六仙儿率先走到了门口。
　　几人一齐到了骆书的房间，秀水看到六仙儿，下意识的往骆书的身旁靠了靠。
　　骆书看到了六仙儿，眼里透过惊恐，一把把秀水扯了过来，护在了怀里。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一行人对他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六仙儿！”骆礼以为骆书是见到了生人而害怕。
　　六仙儿眯着眼看着骆书，骆书也搂着秀水不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其他人谁也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僵局。
　　骆书一向待人有礼，怎么见了六仙儿，他的反应如此之大呢？
　　莫不是几个孩子进来同骆书讲了什么？
　　骆书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松开了秀水，朝着六仙儿行了个礼：“怠慢了先生，多有得罪！”
　　六仙儿仍然眯着眼睛盯着骆书。
　　半晌，她终于开了口：“你这腿，有治！”
　　六仙儿的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骆老婆子比知道了骆老头和马寡妇有一腿还激动。她一下子冲到了六仙儿面前跪了下去：“求仙人为我儿治腿！”
　　只要骆书这腿能恢复，他又能继续科考了。
　　骆书有些不屑：“只听闻仙人擅于怪力乱神之事，却不知仙人连岐黄之术也精通！”
　　六仙儿并不生气，只对着众人说：“你们出去吧，我给他看看腿！”
　　众人一听，赶紧往外退，骆老婆子还贴心的掩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了六仙儿和骆书二人了。
　　骆书把头别到一边，用行动表示并不想和六仙儿交流。
　　六仙儿却不在意，坐在了秀水她娘之前做绣活常坐的小杌子上。她瞥了骆书一眼：“听闻临风公子有断袖之好，如今女儿都这么大了，看来传闻不可信啊！”
　　“呵！”骆书轻笑一声：“您不用试探我，那孩子就是我亲生的。”
　　“哈哈哈。”六仙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年你对那位的痴情，任个瞎子也能看出来，如今你告诉我，这孩子是你亲身的？”
　　“那么你来告诉我，这孩子的亲娘是谁？”六仙儿未等骆书答话，把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给了他。
　　“她就是我亲生的，我赶考之时，遇上了一个心爱之人，我断腿之后，她对我照顾有加，因此我们结成了夫妻……”骆书要紧牙关，一点也不松口。
　　“你口中的心爱之人，便是姬妤身边擅女红的兰绣吧？我也不和公子你绕圈子，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那孩子，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