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房屋中间介绍商》Lielz

4、迷雾

　　不规则的黑色巨石矗立在眼前，像一座小型山峰一样峥嵘，带着岩石粗糙略微锋利的表层。没来得及考虑这是不是假石，尹年在看见自己和黑石如此近距离的时候已经一头撞了进去。

　　没错。

　　尹年一头撞进了石头内部。

　　没有预料的碰撞感，而是像走进一层黑色雾气。周围是灰蒙蒙的颜色，尹年看了看身后，不确定是一堵墙还是石头内壁。不想重蹈之前的覆辙，于是她选择往前走，努力减缓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走了一阵，尹年发现自己能看清脚下深色的砖块路面。和公园并不坚硬的弹性步道完全不同。雾气逐渐消散在身后，尹年惊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行走在熹微天色中的一个狭窄小巷里。很难分辨出是黄昏入夜前的天色还是黎明之前。小巷两边大部分隐藏在更深的颜色里，看不见有什么。尹年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走进那种深色就会回到刚才深渊一样的雾气里。模糊不清的天色让她想到上班之前的晚上的梦。熟悉的场景也证明了这一点。

　　尹年知道从刚才走进公园时事情就脱离她的控制。也许更早。也许一直如此。在这里，事情好像才是真正在“发生”和”进行中“，因为她理解某种东西从走进公园起呈现一个矢量指向一个方向，”倒拧螺丝“并不能让事情回溯，而”倒拧螺丝“的行为本身也被包含在矢量里。她在心急和慌张中让事件发生得更快了。这个方向显然不是以三维甚至四维世界里的东西南北来定义的。相比之下，外面的世界反而混沌，多维空间里的单维箭头上顺序被打乱，像DNA一样被分解重组，看不清起点和终点，因为根本没有起点和终点。

　　不远处尹年发现第一处看得见的实物。一家被挤在浓厚雾气中间的古朴店铺，飞起的檐角下挂着一盏青灯。像一簇橙黄色的火焰。

　　尹年犹豫了一下走进了店铺。她发现店铺有道门槛。古式的，中式的。店铺里黑压压的一片。乱七八糟的杂货，柜子，塞满了东西的柜顶柜底，布满灰尘的桌椅，前台，前台后被电脑屏幕映亮的一张脸。

　　是郑绛。

　　他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好像感觉到尹年错愕的目光才抬起头。很热烈地对她微笑着，说：“你来了。”

　　尹年发现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她实在没想到郑绛在这里。

　　\"你这是......这是哪儿？”

　　“你不用知道。”干脆的回答。

　　“能找到这里，是你的荣幸。”又加了一句。

　　尹年觉得自己额头上黑线越来越重。又发现这种交谈毫无意义。

　　这些谈话的存在本身就让她觉得自己很荒谬。命运现在好像把她推到了离真实更远的地方。

　　“那我要走了。”尹年说着回头。撞上了一团雾气，失去了知觉。

　　尹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醒来，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公园的牌匾下。这下确实知道有东西在后面，尹年很快跑到公寓楼下，顺便在便利店买了很多的饮料和矿泉水和零食，噔噔噔地上楼了。

　　租的房间是一个看起来像样的庇护所。当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危险的，就不会懂安全的含义。没有很多选择的时候，看起来不利的选择也会成为选择。因为不利的选择很多，有的会让人向底层靠近一步，而有的会让人万劫不复。而没有落脚点就不可能前进哪怕一步。毕竟，人是飞不起来的。要是有谁说自己一定飞得起来，除非你是真的鸟，或者是很会蹦的跳蚤。

　　出了电梯向自己房间走去，精装修的走廊上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影。尹年看到那个人，那个人也看向她，两个人都同时好像在对方的脸上看见自己的表情。

　　那个人走到尹年面前时停下了。

　　“小姐，你要续租吗？”

　　尹年想起自己租期快到了。工资还没发。

　　“对。”

　　“我去给你录入，你有时间转账过来就行。”对方体谅地说。

　　在头顶昏暗暖白的灯光下，对面那张熟悉的脸安静又疲惫地看了她一眼。勾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