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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买车 ...

  •   买车这个想法被家里人抛给我以后,我的第一反应就一个字;钱!好歹这次家里人说他们出资,我才暂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也自责自己不争气,但买车的愉悦感,很快地取代了我短暂的内疚感。
      就这样,买车的意见,全家一致通过。
      我赶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国喜。国喜一拍大腿,说;“早就该买了,买,买!明天就买!”
      很快,车子的类型确定下来,是轿车,白色,价钱在十万块钱左右。我想到了自己卡里的三万块钱,只能再属于自己三天了,我有些不舍,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可这会我脑子里浮现出燕子活泼开朗的样子来,像是埋伏的狙击手,一枪中地地枪毙了自己对于金钱不舍的自私想法。从而让我又无比坚信,买车这个选择在当下是多么的正确。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身边懂车的朋友后,大家的热情都很高,似乎我的一举一动都跟他们有很大的关系。参与车子讨论的分成了两派。以我跟博承为首的,说买个国产的,但国喜跟梦阳自成一派,强烈建议我买合资车。
      “国产车的小毛病多,而且合资车,同等价位的,也就仅仅高出两万块钱,买车,不得一次买个称心如意的?如果,你要是缺那两万块钱,你直说,我给你拿,你先用着,毕竟我们开着饭店,钱都能周转开。等什么时候你有了,什么时候你再还,不着急。我给你说小奇,就你结婚这件事,我跟国喜都上着心呢!”梦阳一针见血地说,同时表达出了对我能够结婚的殷切期盼。
      “还是买个合资的吧,就差一两万块钱,你那要是没有了,我让梦阳现在转给你。”国喜也发了话。
      对于国喜跟梦阳的一番好意,我很感动,对于身边能有这样的朋友感到自豪,我已经体会过很多次朋友之间,这种过火的交情了,可这一次,我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对于驾驭金钱的那种快感,我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有那种高光时刻,至少,在眼下,国喜跟梦阳不知道那一两万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我从国家家的饭店出来之后,跟国喜约定好,这个周五就去郑州提车。
      谁知道,就在提车的前一天,又出事了。我的三万块钱,被一个诈骗电话,骗的精光!这无疑是五雷轰顶!
      午后三点的上班时间,我跟朋友亚飞一块来到了牟中派出所。
      “事情的缘由,你先自己说一下。”一位身材矮粗,面相黢黑的警察说。同时,把右脚平搁在左腿的大腿上,右脚上的大拇指包裹着洁白的绷带。
      原本站立在我身边的亚飞,想要帮我说些话,但被警察乜斜一眼后,拿着眼睛打量他说;“你是谁?”
      “我是小奇的朋友,昨天晚上他被骗的时候,我在现场。”亚飞义正言辞地说,对于面前的这位警察,亚飞的脸上,已经有不吐不快的愤慨来。
      “你先一边儿呆着去,没问你,你别说话!”警察对亚飞没有丝毫的客气,并且脸上表示出再也不想跟亚飞继续闲聊的兴趣。
      亚飞心里有气,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愤愤地退回到远处的排椅上,眼睛溜圆地盯着我跟警察。
      “你说吧!先把时间,过程都说清楚,我好备案,说不清楚,到时候出事你自己负责!”警察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原本就不报任何希望的我,这会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深知社会的复杂,也对追回这笔钱的难易程度,做出着惯性的预判跟理解,我的心胸,第一次被这样赤裸裸的撑大了。
      但出于朋友亚飞的执拗,我才来到了事发地,牟中派出所,但事已至此,那就说吧。
      “昨晚我跟我朋友在一块吃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是一个烟酒连锁店,问我之前是不是在郑州市文化路的422号店面买过,精酿原装的小瓶啤酒,我说是。然后对方说他们是公司总部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我的普通会员将要到期,而由于他们当时工作人员操作的失误,把我普通会员给升级到了铂金会员,这个铂金会员是有年费的,一年5000元,如果这个时间不更改信息,那么从明天开始,我的卡里钱,会被扣取掉5000,并说这是他们工作人员的失误,他们已经处罚了那位员工,如果现在自己不更改会员信息,那位店员将会被他们开除,希望自己能帮帮忙。帮一下那位即将要被裁掉的员工,毕竟,在外打工,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希望自己能将心比心。当下需要自己做的,就是把自己银行卡里的钱,暂时先转出来,等他们提交资料到公司总部的系统之后,他们公司会给银行对公,向我开一个转账证明,证明钱只是暂时性的放在他们公司对账的银行里。他们说因为现在距离系统自动升级就剩半个小时了,如果此处操作不成功,那么你银行卡里的钱,就会被扣去5000,以后一整年在店里再买酒品的话,一律八折优惠……我当时由于着急,只想把这件事赶快处理,于是就按照他们说的做了。”
      坐在我对面的警察,上下眼皮都要粘合到一块了,对于我的叙述,听的都快睡着了。亚飞对于这种办案态度很不满意,觉得人民的名义被欺骗了。故意把手里的车钥匙,很响地砸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哗啦一声翠响。那位警察愈垂愈低的脑袋,像是向上弹起的弹簧,猛然间抖起来,看着眼前的我,又看看声响的发源地,亚飞。咳了咳嗓子说;“嗯,你重新说一遍吧,刚刚我忘记记录了。”说罢,从腿毛密集的小腿左侧,拉开抽屉,取出写有档案字样的表格,从笔筒里捏出一支没有笔帽的圆珠笔,递给我,给了我一个重说一遍的眼神。
      我对这种潦草敷衍的办事态度,也有了无名的怒火,想掉脸直接摔门而出,算是对这种不公正轻浮的态度给予强力的回应。继而又想到被骗的三万块钱不会因为此时自己做了什么而得而复失。就压低了语气,重头说;“昨晚我跟我朋友在一块吃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是一个烟酒连锁店,问我之前是不是在文化路的422号店面买过,精酿原装的小瓶啤酒,我说是。然后对方说他们是公司总部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我的普通会员将要到期,而由于他们当时工作人员操作的失误,把我普通会员给升级到了铂金会员,这个铂金会员是有年费的,一年5000元,如果这个时间不更改信息,那么从明天开始,我的卡里钱,会被扣取掉5000,并说这是他们工作人员的失误,他们已经处罚了那位店员,如果现在自己不更改信息,那位店员将会被他们开除,希望自己能帮帮忙。需要自己做的,就是把自己银行卡里的钱,暂时先转出来,等我们提交资料到他们公司总部,他们公司会给银行对公,向我开一个转账证明,证明钱只是暂时性的放在他们公司对账的银行里。他们说因为现在距离系统自动升级就剩半个小时了,如果此处操作不成功,那么你银行卡里的钱,就会被扣去5000,以后一整年在店里再买酒品的话,一律八折……我当时由于着急,只想把这件事赶快处理掉,于是就按照他们说的做了。”
      “你把钱转了?”
      “转了。”
      “就这样?”那位矮粗的警察,对于我的叙述,似乎有不满意的地方,甚至对于这种毫无技术手段而且还能有人上当,表示着深深的不理解,那种惊讶程度,类似于爱因斯坦在看一头算着一加一等于几的大猩猩。局势之外的优越感,陡然而起。于是,嘴角抿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就这样,我把卡里的钱,转过去,想赶忙改过信息之后就没事了,但刚刚转过去之后,我发现这可能是一个骗局。”我对于警察语调不一的发问,已经失去了兴趣,勉强地回答着。
      窗外毒辣的阳光,已经从走廊上,照射到屋子里了,警察起身拉上窗帘,同时又转到空调处,狂躁地按着降低温度的空调按钮,空调拖着长长的尾音,声嘶力竭地往外吐着冷气。
      重新做回来椅子上的警察继续说;“这种骗局,你也能上当?哼。”
      “嗯。”
      等警察在刚刚记录过的纸张上,一手用笔尖点着重要的字眼细细斟酌,一手捏着一个打火机在手心里翻滚。亚飞又按耐不住,从排椅上走过来,站在我的身后,怒目圆睁地看着刚刚被简化记录下来的档案。等警察确认无误后,用手指按压住纸张,拖到自己的眼前说;“来,我说让你在哪按手印儿,你就在哪按手印儿。”
      警察给我使个颜色,让我从桌子上打开的一碟印泥中,把食指戳进去,粘上印尼,我在做的过程中,故意避开印泥当中的一团烟灰。
      “来,在这按个手印。”警察指引说。
      “这儿。”
      “这里。”
      “这儿。”
      “还有这里。”
      “这儿也得按。”
      “名字这儿。”
      “来,还有日期这儿。”
      很快,纸张上出现了自己零零星星的手印,像是一朵朵盛开的小梅花。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心思,去在乎这张纸上的内容。
      “好了,可以了,你回去吧,要是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
      我跟亚飞从屋子里走出来,被辣毒的太阳光,晒的皮肤发痒,于是我跟亚飞都躲着阳光走,在稀疏的树荫下找着每一步落脚的位置。
      亚飞对于这次突然来郑州找我叙旧的这件事,表示着极度的内疚;“小奇,对不起,要是这次我没来郑州找你吃饭,叙旧,你的钱也不会被骗,我想着咱们从毕业到现在都三年都没见了,就想着这次我来郑州找你聊聊,可万万没想到!”
      我听到亚飞深度的自责口吻,于是故作放松地安慰亚飞说;“亚飞,别这样,咱们从大学毕业到现在,见一面也正常,这件事发生了,我就当是一个教训,怪自己上当受骗的意识淡薄,这个亏,早晚都得吃,早吃,早长记性。”
      亚飞这会似乎还要说什么,被媳妇阿珊递过来的矿泉水给搡上了。阿珊的肚子高高凸起,把连衣裙,撑成一个荷叶状。“审完了?结果怎么样?”在派出所门口的阿珊急切地问一句。
      “什么结果,跟屎一样,都是放屁!一看就不是办事的料!”亚飞此时积压着的情绪爆发出来,似乎刚刚被审问的是亚飞,而不是我。
      阿珊知道亚飞的秉性,对于屎尿屁的谩骂出于无心,就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示意让我跟亚飞都喝口水,冷静冷静。当我跟亚飞咕咚咚地喝了几口之后,焦躁的情绪似乎才得到有效的缓解。
      我们三个人走到路边亚飞的车子旁,打开车门,让沿街的风,尽可能的往车子里灌,风中夹杂着热烘烘的咸味,盛夏把柏油马路炙烤的都快要化了。
      “小奇,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跟亚飞真的希望你能从这件事当中走出来,三万块钱没了,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一下子被骗了,这股子气,搁谁都不好受。但事情都过去了,终究得向前看。你的经历,在我跟亚飞的身上也发生过。这次我跟亚飞来郑州其实是为了贷款的事。因为上一次鸡子出了毛病,一夜之间,全都死了。早上我跟亚飞到鸡场的时候,我俩都吓傻了……想哭,但怎么都哭不出声。”说到这里的阿珊,把脸掉到一边,故意不看我跟亚飞。
      接着,就听到阿珊呜呜地小声哭起来。站在一旁的亚飞有些慌神儿,赶忙从车里的抽纸中抽出纸巾,递给阿珊,让阿珊擦着眼泪,纸张很快被泪水浸透,然后阿珊又把垂在脑门前的刘海,卡到耳朵上。又用纸张拧了一把鼻涕,在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阿珊又接着说;“那天早上,我跟亚飞到鸡场一看,鸡子全都死光了,那一刻,简直就是毁天灭地,我当时就觉得,我这辈子都完了,当初建鸡场的钱,买饲料的钱,租地的钱,买鸡仔的钱,全都是借的,谁知道一下子鸡子全都死光了,我俩傻了,傻透了。当时我们俩都沉默着不说话,当我俩把鸡子一只一只埋起来的时候。我跟亚飞我俩哭的像是个泪人。那一次,我跟亚飞,我俩整整两天两夜没吃饭,没喝一口水。第三天,我想明白了,不吃饭,不喝水有什么用!我们得重新振作起来,欠下的债,今年还不完,那就明年继续还,明年还不完,那就后年还,五年还不完,那就十年,十年还不完,那就还一辈子!有多少钱,不就30万嘛,不就是一套房子的首付嘛!我觉得只要我跟亚飞我俩还干着,就一定能还的清,也希望你也别放弃。”
      我听完阿珊的话,怔怔地看着阿珊那黝黑粗糙的脸,那是一张地地道道的一张农村妇女的脸,想想这还是不是三年前还是学生的阿珊,是不是在学生会里张罗着举办各种晚会活动的阿珊……
      我们彼此地看着对方,我笑了,阿珊也噗嗤一声笑了。夕阳西下的光芒,照耀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跟三年前在大学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天真,无邪,勇往直前。
      当三个人都从阴郁的情境中剥离出来以后,亚飞提议说去吃点东西,毕竟三个人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随便吃点,就这里吧。”
      “行,小奇。”亚飞把车子停在一家盖浇饭的门口。三个人下了车,走进饭馆。老板娘被下午无聊的时光,打发的有些瞌睡,头顶的电扇在呼呼啦啦地转动着,看到三个人进来,一面地打着哈欠,一面含混地问着三个人要点的饭菜。
      我由于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饭,这个时候肚子终于有了饥饿感,并且一阵强过一阵地向我袭来,于是我要了两份米饭,一小份黄焖鸡,亚飞跟阿珊,一人点了一份凉皮。
      老板娘明白之后,就去后厨,叮叮咣咣的准备了。这时亚飞起身,走出去,去隔壁的小商店里,买来两瓶饮料。递给我一瓶,阿珊因为是在孕期,就摆摆手,示意不喝饮料,还喝亚飞手中还剩的半瓶矿泉水。
      “小奇,那我们待会吃完饭,把你送到郑州东站,你坐公交车回市里。我跟阿珊,我们就直接回商丘了。明天有500只鸡子还要打预防针。”亚飞盘算着说。
      “行!你们先忙你的。”
      也许是太饿的缘故,这顿饭我吃的格外的香,那3万块钱的事,虽然令我万分的痛惜跟悔恨,并且对骗子有了一种不同戴天的仇恨感,可眼下的日子,终究还得需要自己去面多。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已经一整天没有联系的燕子。
      吃完饭,亚飞把我送到郑州高铁站,那里有发往市区的公交车。虽然离别的话在车里已经说了好几遍,但当我真正走下车后。亚飞跟阿珊,透过落下来的半拉窗户,极力地冲自己摆着手,嘴里跟着了魔似的重复着说;“再见!小奇!再见!小奇!”
      我转过身,也有万分的不舍,怕这次的一别,别的就是一辈子。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跟亚飞的再一次见面,是我主动去商丘找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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