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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说晚上不见 ...

  •   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回味着亲吻燕子手背的那个吻。对于手背上那片冰冰凉凉的肌肤尤为怀念,而燕子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活泼开朗,在家做家务的时候,会把手机放在灶台上,干净利落地切着葱段,煮着稀饭,顺便机敏地看着窗外同我聊天。每当自己妈妈或者嫂子进厨房的时候,燕子赶忙收回手机,只留我在对面清晰地听到她们的交谈,而不敢出声。
      有时候燕子也会在给大哥家儿子辅导功课的时候,给我开视频向我请教函数的解析问题。我不得不承认,自从离开学校后我的记忆力退化的十分严重,有时候连最基本的定理,都得借助网络来恢复记忆,继而运用。燕子有时也会带着二哥家的小孩儿依依,去邻近的副店镇里买东西。赶在农忙的时候,还要帮父母去地里做农活。在这些事中,下地干农活这件事,是让燕子尤为反感的,燕子说以后自己再也不想去地里做农活了,太累了。当然,除了这些事之外,我还知道了燕子的一大爱好,打麻将。
      从燕子时常给我发的图片当中,我知道燕子做家务的能力,远超同龄的女生,对于拿手的菜肴,做的更是体面上档次,光看图片就够使人胃口大开。我曾开玩笑地对燕子说;我想吃她做的饭。燕子眼睛一瞪,故意使出高傲的模样;不可能!听到燕子的话,我反而不生气,也不沮丧。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当时哪来的底气,对于能吃上燕子做的饭那么自信。
      后来,我跟燕子越来越熟,每一次的聊天都能是我身心愉悦。后来一个朋友曾说,身体是女生矜持的最后一道防线。我对他那种龌龊不纯洁的想法表示着憎恶,觉得他庸俗□□的思想定是他没有寻求到真爱的罪魁祸首。后来使我诧异的是他竟然先与我结婚,以此背后支撑的代价是市里那套装修花了30万的房子。
      我只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跟燕子,很快到了每天习惯于对方的那种程度。会心有灵犀地在同一时刻点开视频电话,会同时打出一模一样的晚安字体,会在彼此分享快乐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对方……那段时间的我,对燕子有着无限的迷恋跟遐想。
      就连后来新入住到客厅里的那个叫李玖路的租客,都会时不时地给自己攀谈此事。向我表达出对于我跟燕子这种炽热爱恋的羡慕。
      今天下了班,我给燕子发过微信之后,伏在桌子上写工作报告,门咯吱一声开了。紧接着就看到李玖路拎着特大号的塑料袋进了门。看到我,兴奋地说;“呦,这会儿还没开始给你女朋友视频呢!”
      我笑笑没说话。
      接着李玖路便兴致冲冲地说;“我给你说,今天咱们楼下超市的东西可真便宜,快过期的酸奶,八块钱买了十盒,我买了三十盒,还有这些炸鸡腿,白天还六块钱一个呢,晚上处理了,十块钱3个,我买了6个,卫生纸也便宜了,21块8,现在降价到18块8,就连炸焦片都便宜了,一大包,才6块6。我这次可真没白去。还有,快到端午节了,我们公司居然发福利了,发了粽子礼盒。”
      说着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提溜在我面前猛烈地摆动,向我极力地地炫耀。我笑笑说;“那你以后就不用再吃馒头咸菜了。”
      “馒头咸菜都算是好的,你是不知道,前几天我刚刚还完信用卡,还是按照最低额度还的,就那,还完之后馒头咸菜我都吃不起了,两天都没吃饭。那两天你回来的时候没发现?我都是在床上躺着的,后来实在太饿了,就跟我朋友打了电话,让他带我去吃了一顿饱饭,两大碗烩面,三个包子,吃饱饭的感觉是真美。”说到这,李玖路满足地回味起来,袋子放在地上,被自己一脚踢到床底下,整个人像是煮熟了的面条,瘫软在床上。
      “对了,快端午节了,你们公司还发粽子了?”我好奇地问。
      “对了,发了!发了!公司这回可算是发了慈悲,居然给我们发了福利,我得看看礼盒里除了粽子还有什么?”
      说罢,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弹起来,弯腰伸手把床底下的塑料袋拉出来,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床上,然后,从中找到那个礼盒。
      “嘿,不错!快看!还有一个香包。”李玖路对于自己得到的那个香包很是兴奋,赶忙招呼着我看。
      这会我觉得李玖路对于那个平淡无奇香包的反映又荒谬,又可笑。说实话,我对那个时候这种形而上的虚伪,有着先见之明的厌恶,我不知道后来自己的这种‘假聪明’有没有得到悄无声息的成长,但鉴于此时都是以客厅为‘家’的同道中人,不愿扫了他的兴致,于是说;“香包挺漂亮的。”虽然敷衍,但面带笑容,对于我这种心口不一的评价,我不知道是从哪学会的,我曾经无限的鄙夷,而后又屡试不爽的应用,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的矛盾体还有多少,只知道我是这种矛盾体的中晚期。
      “嘿嘿,挺美,我运气不错,我得赶紧给我的同事们打个电话,看看是不是他们给我一样有好的运气。”李玖路赶忙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同事挨个打着电话,打了几个都没打通,似乎人们是有意而为之,可李玖路并不垂头丧气,谁知最后一个电话终于打通了;“喂,你们赶紧看看你们的礼盒里有没有香包,我的礼盒里有一个香包,你说是不是谁的礼盒有香包的话,谁以后的运气就会特别的好。”
      显然,电话那头的同事,并没有给李玖路好脸色,从对方嘈杂聚会喝酒的聒噪声中,隐隐约约地听到的三个字是‘大傻逼。’
      扫兴地挂了电话,李玖路看着我,有些尴尬,强笑着说;“我要是运气来的话,先把欠信用卡的四万块钱还了,然后再把欠亲戚朋友的七万块钱还了。”
      “你怎么欠那么多钱?”我吃惊地看着李玖路。
      “哎,别说了,还不是因为以前的事。”
      看着李玖路面带难堪之色,我觉得自己继续问下去的话,不仅显得没有人情味,还有幸灾乐祸的嫌疑,那就完全背离了我没有任何痴心挖苦的本意,于是我扭过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也许话头到了这一步,不说心里更显得添堵,于是李玖路坐在床沿上,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其实欠信用卡的四万块钱,是我之前谈了一个女朋友,那个时候,女方家里不同意,嫌我穷,不让我们在一块,那个女孩也够犟的,公然给她妈作对,我们俩就偷偷摸摸地在一块了,但那个女孩家里条件相对算好,爱花钱,我一个月的工资,哪经得起她折腾啊,我就偷偷办了一张信用卡,额度是5万的,恋爱当中的我俩,花钱没概念,只要是那女孩喜欢的,我都买。每个月按最低的还款额度还,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最后我女朋友都怀孕了,我想着女方的妈妈应该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于是我就去了趟她家里,谁知道……最后她妈逼着她,去医院把孩子打了,把我们的亲骨肉打了,并说,你永远都娶不起我闺女,从那之后,我跟那女孩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把面前李玖路这段波澜不惊的话听的有些出神,我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口吻去应承李玖路的那些话。我想用无比精准的语言来描述我当时内心的真实感受,或者是对此事表示出一个悲愤的看法,或者给李玖路一个心满意足的同情。但那个时候,我又体会到了文字对于我的‘假感情。’每一个词语运用出来都显得生疏干涩,以至于,我只能呆呆地问;“那七万块钱是怎么回事呢?”的蠢话。
      “那7万块钱是我爸住院的时候,借的,我爸做了开颅手术,脑子里长了瘤,当时家里没钱,都是借亲戚朋友的。”
      “那,这些钱该怎么还呢?”
      “嘿,那怎么还,慢慢还呗,我还有一个弟,我弟快大学毕业了,在学校里边谈了一个女朋友,毕业之后,他们估计就能结婚。”
      那一晚,我给燕子的语音通话声音很小,燕子担忧地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被扭送派出所了,我拍着胸脯用人格向燕子担保我安然无恙,且与世无争。燕子最后还是被自己逗都得咯咯的笑,说了晚安。

      又是一周见面后的离别时刻。在燕子将要骗腿上车的时候,突然说;“你不是明天下午回郑州上班吗?明天我要做包子,水煎包,那是我最爱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面对燕子对于突如其来的恩惠,我格外满足地点着头说;“要,要,从小我也爱吃水饺包,记得上小学的那会,一块钱能买七个水煎包呢!”
      “那好,明天中午做成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来拿。”
      “好。”
      “到时候,你就还在我们村的桥头那等我。”
      回到家。我洗漱完毕,看到燕子发过来的微信问自己到家了没。我回了消息,很快燕子又发过来视频。看着视频当中的燕子,脸上还淌着没有抹净的水珠,从鬓角处,顺着侧脸的轮廓,很快汇聚到下巴尖上,然后沉沉地坠下。期间有不断巴拉着镜头要看自己的一个小女孩,燕子说这就是自己二哥家三岁的女儿依依。
      第二天清晨,我跟燕子不谋而合的早安后。燕子就准备着煎包子的各种材料,并叮嘱我在中午时分的桥头见面。中午时分,我跟燕子如约在桥头见面了,燕子问;“今天下午就去郑州上班了,中午把包子吃了。”
      “嗯,今天下午,明天早上八点要到公司开会。”
      “嗯嗯,好。回去先把包子趁热吃了,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燕子叮嘱一句。同时把手里的白色塑料袋递给我,然后向四周机敏地看一圈说;“我的赶紧回去呢!我妈还在包着呢,我得看着煎锅,不能糊了。”
      恋恋不舍地告了别之后,下午我去了郑州,第二天准时到公司开会,会议的内容跟当下我在乎的东西有出入,自己没专注,也没捣乱,看着领导慷锵有力地规划未来,我埋着下头,静静地听,同时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辞职。
      第二天晚上,由于当天燕子参加了朋友的婚礼而显得格外兴奋。
      在视频电话中,燕子穿着那条连衣裙,在我面前轻盈地转了一个360度。
      “朋友的婚礼很圆满吧。”
      “是啊,参加的朋友还真不少,都是以前同学。”燕子在对面的屏幕里,高兴完自己的着装后,准备从衣柜里拿出十字绣,借此来打发闲暇的时间。
      在你来我往的对话过后,潜藏在我内心深处的话,再也抑制不住地表达出来;“燕子,你有想过结婚吗?”
      原本欢愉的气氛,此时被僵住了一秒钟,燕子坐在床上,把缝纫包,放在腿上,看着我,面露难堪之色,吞吐着说;“你想听实话吗?”
      “想!想!”我迫不及待地回答。
      “那说实话,我现在,我现在不想结婚!”
      一句话,让我已经准备的铜墙铁壁的心里,有了溃败跟倒塌的失落感。并对这种独自热情高涨而后独自失落的瞬间转折,表示着措手不及。
      那一晚,我跟燕子第一次聊天到凌晨三点。燕子告诉我了很多事,我也知道了燕子的妈妈是如何从那个艰苦的年代走到现在,以及燕子的爸爸为何要不断出去打零工来维持家里的平衡,还有燕子的二哥是如何在北京奋斗了整整十年,而如今小有成就,虽然燕子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大哥家八岁的儿子为什么要跟着奶奶一块生活,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到如今,我都没有主动问过这事。

      躺在床上的燕子,让手机跟自己侧躺的方向一致,眼睛咕噜噜地看着屏幕中的我。那一刻,我竟然感觉燕子异常的温柔,那次的聊天,燕子的眼睛里含有模糊的泪光,我从未有过的一种怜惜,在那一刻爆发的出来。燕子呢喃地说,我安静认真地听,我说话,燕子就撇着嘴笑。那一晚,燕子打开心扉地也说了很多她朋友结婚对她的影响。以及为什么房子在婚姻当中是那么的重要。
      那一晚,我失眠了,我用我自己跟那些说出来名字的名人一一对比,觉得自己的无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仔细揣摩这几年工作跟理想,付出跟收获的种种关系,最后的结果让我不寒而栗,看着窗外那灯火璀璨的房屋,觉得那就是一双双耻笑我的眼睛。对于之前高举理想大旗的我,这个时候有了更多冲破枷锁,打破成见的灭霸思想。

      又是相聚的日子,每一次的见面都被我格外精心地准备着。依旧是星期天的晚上,燕子给自己的妈妈撒了个谎,说是要去侄女家跟小侄女聊天儿。然后在桥头看见我,高兴的一个侧跳,坐上车。
      路上,燕子凑近我的脊背,鼻尖贴近我的T恤,用力地吮吸着脊背上的味道,问;“你今天洗澡了?茉莉花味。”
      “好闻吗?”
      “好,嘿嘿。”
      和着明亮的月色,眨眼间,两个人到了目的地停好车。燕子张开双臂,冲着头顶的月亮,摆出慵懒的态势,嘴角荡漾着的笑,邪魅地看我一眼说;“你东西带了吗?”
      “你东西带了吗?一货交一货。”我冲着燕子,也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挤笑。
      “那就把东西拿出来,来证明一下。”
      这个秘密还是在我跟燕子的一次闲聊中,燕子总是半开玩笑地问我的身高是不是180,,为了当时能让话题在同一情景下显得和谐不生硬,我便开玩笑地怀疑燕子的体重是105。我不知道燕子对180有多在意,而我只知道我对燕子的105斤,仅仅是话语中玩笑分量的表达,至于到不到105斤,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那就开始呗。咱俩谁先来?要不我先来。”燕子狡黠地说。
      同时把双臂反剪在背后,十指相互勾起来。示意我把踩秤调试好,放在地上。然后燕子小心翼翼地踩上去,低头紧张地看着闪动不停的亮体字。
      “我肯定超过105斤了,我身上肉多。”燕子看着数字紧张地预热着说,似乎是对于超出105斤的那部分□□,表示着自己是诱导她们过度发育的主谋,对于这种不经意间犯下‘过错’,先用糖衣炮弹安慰一番,而后再冠冕堂皇地接受。
      终于闪光数字在变幻莫测几次过后,稳定下来,闪出的数字正好是52公斤,104斤。燕子对于这个数字,颇感意外,从电子秤上走下来,燕子笑嘻嘻地拿着尺子,围着我转了一圈,不断打量着,像是一头猎豹虎视眈眈地围攻着自己的猎物,同时采用着威逼利诱的锋芒眼神看我;“老实说,你有180吗?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别待会你就剩什么嘴硬的鸭子了。”
      “那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还有我带头发有180!”我纠正着燕子口中的鸭子问题,同时对于身高,毫不避讳地直言,像是刚正不阿英勇就义的义士。
      谁知燕子用脚踢我一脚,说;“不许笑话我,我没大学毕业,那些文化词,我说不出来。站直了!别笑!”
      说罢,燕子拿出卷尺,蹲在地上,让我的脚后跟踩着尺子一端的横绊儿,随着尺子哗啦啦的拉出,我的心也在一寸一寸的紧张起来,燕子认真地举起手,把尺子拉过我的头顶,用手捏紧了跟我脑袋齐平位置的那个刻度。然后打开手机的亮光,借着亮光看着尺子上的数字说;“是179.5!哈哈哈,承认不承认?我爸183,你比我爸矮至少这么多。你哪有180?”燕子边说,边伸出手,比划出十公分的夸张长度来。
      我嘿嘿一笑,一面心里服了软,一面又知足起来。燕子俏皮地继续说;“我爸是大高个,我哥身高175,但为什么看着跟你一样高呢?是不是刚刚我量错了?你其实就是175?”
      燕子低声地拿着身高跟我搭着话,一面自言自语起来。
      “我肯定超过175了,其实我体检的时候,也是179.5。”我对燕子执意要我承认虚假身高的175,表示着反抗,我觉得我应该为自己真实发育起来的身高,给予公正客观的对待。
      燕子咯咯地笑,表示着对于这个问题的不再追究。
      片刻的安静过后,燕子说;“明天晚上我就不出来了!你也别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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