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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0隔绝 ...

  •   70隔绝

      待三皇子走后,囡女直接跪在地上,算是直接认了。

      “那宫女真的是你?”

      思来想去,囡女决定不再瞒着了,与其藏着掖着不如道出原委:“是我拜托东裕让我私闯藏书阁。”

      “你不知那是国主禁地吗?东裕的母妃就是因为私闯藏书阁,被活活打死,你可知这罪有多重?!”

      囡女摇头,也是惊惧非常:“我从不知——,是我害了东裕。”她心中所惧,倒不是后果严重,而是东裕明知母妃被打死,还依然愿意陪她一同进入。她惧的是东裕的想法——那种地方,应是他的噩梦,他却在那里与自己——似是在挑衅什么,细思极恐。

      “那你为何私闯藏书阁?”

      “为了找一本书,那书名为《寻药》。”

      “医书么?找这书做什么?”

      “治病,我有一病患,常年卧床,我一直苦于没有方法,《寻药》已经绝版,想着藏书阁应有,于是求了东裕。”也不是怕讲出陈凝王,如果搬出陈凝王,这事也许会有转机,可如果说出来,就要讲陈凝王如何成为幽魂,又是如何回到身体,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她敢说,却怕公主不敢信。

      颜乔被气笑了:“囡女,你真是胆子太大了!”

      “是我无知莽撞——”

      话锋一转:“怎么?你又想自己担着一切了?就像在十三姬生日宴那样?”

      “原罪是我,可这罪,现在看来,你们是定然不会让我担着了。如果让人知道公主的女官,和长皇子的亲信一同在藏书阁里,不知这事对您对三皇子是不是都有影响?”

      “大胆!”颜乔狠狠一拍桌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威胁我了!”

      “请公主放弃栽赃东裕的念头,如果您如此做,我便去陈凝王那里认罪。”

      气得颜乔浑身颤抖,起身走到自己的储物柜里,抽出一把宝剑,剑梢一下子抵在囡女颈项处,恨得牙都咬着:“你总是,在我和他人之间,选择弃了我!是吗!我这么保你!护你!待你如此真心,竟换不得你半分忠心!”

      几多无奈,就有几多忧愁,凄然一笑,手握着剑刃往自己的颈项处又近了些:“我这样的人,原罪的开始,一面镜子害得芊没了双眼;一条裙子害得花赏失了花魁的位置;一本书害得东裕就要丢了性命。就是一灾星——”说这话时,真真心如死灰。

      闻言,颜乔也是动容几分,抽回剑,在她手心划下一道血痕。看着剑刃上滴着的血水,颜乔气也消了一半:“你倒是喜欢把所有罪名往自个儿身上揽。你死了有何用!你死以后,东裕我还是要他命的!”

      “我无愧,就够了。”

      “囡女,你既无私,也自私——”话到这里,颜乔反而比囡女更加无奈。囡女的价值岂能和东裕比?!可是眼下,马上就要出海捕鱼,没有渔网,拿什么和鱼斗呢?东裕可以暂时放一放,留下囡女是首要的。看向跪在下面的人,初次相见时,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颜乔是瞧不上的,可是逐渐了解,愈发觉得她不止是聪慧,还很有胆识,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人从不把自我生死放在眼里,这让她不解,更多是对这人的不可控的焦虑,因为一个生死无惧的人,就没有任何可控制的把柄,囡女这把利剑,真就是双刃的,用了她,容易自伤。

      叹口气,虽然不甘,也依旧选择了妥协:“现在我要听听你说一万兵马就够打鲛人的想法——”

      囡女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公主!”

      看她那双决绝的眼,颜乔暗自苦恼——到底谁是主,谁是仆呢?

      囡女到内卫司的时候,正与出来的东裕打了个照面,他见了她,原本邪气外漏的眼,突然就换了颜色,如果没看错的话,她从那双眸子里看到的是喜悦?溢于言表的喜悦——

      那份喜悦,只维持了一刹那,他就不再看她,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撇过了脸。

      囡女跨过内卫司的门槛,毕竟是审讯犯人的地方,自然不比其他地方明快,不管是装饰还是布局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萧肃感,不禁打个冷战。正堂里跪着一片宫人,各个大气不敢出,腿肚子打转的。

      出爻坐在正位上,浓眉紧蹙,眼含厉光,不见一丝一毫病容,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陈凝王的威严,在她面前,他向来都是出爻,原来陈凝王是如此严肃威慑的。他沉着脸道:“如实招来,有半点谎话,看看左右持仗的人!”

      两排站着的内卫,各个虎背熊腰,神情冷悍,笔挺站着,可见陈凝王平日训练有素,这样的状况谁见了都会怕,何况是些伺候人的奴婢小厮?

      出爻抬头,见到门口站着的囡女,立即起了身道:“都下去吧。”

      内卫们架着宫人出去,还有人识相的关上了门。

      人清个干净,出爻咳了两声,囡女赶忙跑过来,扶他坐下,拿出医药箱,把针头拿出,在他眉心之间来了一针。

      “你这针法是越来越好了。”

      囡女笑笑:“为你治病,我哪敢怠慢。”轻轻捻了几下,这次流出的血是黑的。

      “我以前只知学医要上六年学,你可倒好,皆是自学。”仰头瞧她,见她忧思满面,也是不解,却未问。

      “不怕胆大的医生,就怕胆大的病人。我敢治,你也敢让我治。”两人打着趣。

      “你怎知我在这儿?”

      “藏书阁遭了贼,这事已在宫里传遍了。我刚进来时,遇到了东裕——”她话说了一半,去看出爻反应。

      出爻瞄了她一眼,尽是复杂:“只是一些问话,没有证据也不能拘着。”

      “那当值守卫呢?也放了吗?”她小心问道。

      “玩忽职守,肯定不能活了。你不知国主因此事雷霆震怒吗?”

      这种事,总要死一人,平息国主的愤怒。

      “我想见见那人——”收好悬针和药棉,囡女用不经意的口吻说道。

      “为何?”

      停下动作,背着身,囡女把擦了黑血的棉布攥紧,道:“他与怜伶阁的姑娘有些私情,那姑娘让我为他说说好话,救他一命。救不救,我还未拿定主意,只是想让他俩见见——”

      陈凝王当然不肯,也是含了怒意:“你既已跟了公主,便不要再和怜伶阁有任何牵扯!”

      “她怀了对方孩子,那女子性子软弱,又痴情不悔,我只是给她个交代。”她软言温语,知道这事是自己唐突,出爻反对也是理解的。

      “不行!此案事关国主,你以为有那么简单,我不愿你掺和进来!”陈凝王双手一背,转过脸去,拿出强硬,也是不愿为她心软。

      这事,强求不得,她明白出爻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护着她,她也不该在这里坚持,伤了他对自己的维护之心,可她在这件事上有些愧疚,何况鸠梦还怀着孩子,也是心有凄然:“这男人,许就是一个花花浪子,对鸠梦不见得有几分真心。可,鸠梦她,爱着这人啊——”她感叹,听闻此话,出爻慢慢转过了身,视线把她围个水泄不通,见她那双原本淡泊的眼有了不同以往的坚毅和执著,他也不知她这番变化来自哪里,又是出自何处,只觉模糊。

      “明日入夜你让那女子来吧——”

      囡女点点头,正欲离开,突然被出爻叫住了:“两天前你去了哪里?不在肖径府,也不在公主殿,更不在怜伶阁。”

      这么一说,她猜出爻一定是去寻了自己,道:“这案子你打算如何审?”

      “东裕曾伤你害你,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说到这里,陈凝王还是愤恨不平,他哪能忘了自己病重时,东裕在他耳边说得那些话!

      听出爻这口气,是不打算给东裕一条活路了。她想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以东裕的城府和心机,怎会在藏书阁把自己拉下的宫帽遗落留下证据呢?这不合常理,他可不是一个办事不缜密的人。她明白,东裕这是赌一赌自己会不会对他的生死袖手旁观——逼自己与陈凝王摊牌,让她彻底与陈凝王决裂,让三皇子这派与陈凝王没有瓜葛。

      她知道,东裕都是在利用自己——她全知道,明明知道,却是依旧不得违心:“那宫女是我——”

      “什么!”陈凝王不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次!”

      “那晚在藏书阁,与东裕做了苟且之事的人,是我——”

      屋内沉静了好一会,每一口空气,她吸得都痛苦。

      只听得桌子断裂之声,囡女赶紧回头,陈凝王竟一拳劈了眼前的案几,也是怒极,他用满是血的手掌捋了捋掉落的头发,声音平静的出奇:“如你所愿,东裕我会放了他——”说完,却等不到对方一个转身,她背对着自己,他看不清面貌,猜不得心思,一阵悲哀袭来,愤恨加深,终是下了狠话:“以后,你我,情断如此案——”

      囡女点点头,也无泪,也无悲,心却疼得要撕裂了自己,捂着胸口,扔下一句:“谢谢陈凝王高抬贵手!”疾步出了大门。

      头也未回——

      他就那样,望着那背影,与自己越来越远,直到被一扇门,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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