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亦生欢浊意流年》琼川

67、67藏书阁

　　67藏书阁

　　她跟在东裕身后，头重脚轻的缘故，总有些步子不稳，几次差点栽倒。莫不是在头上顶了个缸？一边磕磕绊绊，一边心里暗自恼火。东裕也不回头，但是她的窘状，却一清二楚，道：“据说有一个宫人值班时，打了个盹，让刺客进入了国后殿，后来为了防止宫人打盹，三皇子设计了这个帽子，因为太重，一旦打盹，头向下歪，便会让脖子折断。”

　　囡女吓得赶紧扶住帽子，抬头却瞧见东裕在笑她，他一只脚踩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另一只脚在等她，低着头看她，眉眼全是笑意，格外认真的瞧她个仔细。

　　“你不是不怕死的？”

　　“死在这种事情上，岂不是让人耻笑？”囡女继续扶着她的帽子，加快几步，竟走在了他前面。

　　看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两步晃三步的滑稽样子，心里憋着笑，等她站在藏书阁的内门，才发现自己看了她良久，也不知从何时视线落在她身上，拿不开，带不走的。

　　她站在门口，扣着门环，迟迟没有动作。

　　一只手越过她的眉间，抵在门上，她毫无预警的被他圈在怀里，仰头去看，他低头冲她轻轻的笑：“你喜欢看书吗？”

　　怎么说呢？还是喜欢的，可是比起人家真真正正爱读书的文人墨客，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自信的随便点下头：“喜欢吧——”

　　“那好，这便是你的天堂了——”说完，一个使力，门被推开。

　　整间房有十个陈凝王府的正殿那么大，楼梯盘旋而上，竖立在中央，一层一层，每一层都是被书架堆满，她兴奋的不行，把帽子一摘，放在地上，飞奔到螺旋楼梯，东裕背着手看她像是小鸟在整间书阁里飞来飞去，朝最上一层的指了指：“你要的在那里——”

　　按照他手指的方向爬上最上一层楼梯，在一排排书架间，来回穿梭，她从未见识过如此多的书，也听人说过图书馆那样的地方，可去那种地方的机会哪能是她可以有的。

　　“怎样？有趣吗？”

　　她听见东裕的声音以回音的方式传过来，很空荡，这藏书阁真真是大得出奇，不愧是王室的财产。暗自惊叹，咂咂称奇，随手抽出一本记录鲛人的书籍，翻看起来。刚看了一行字，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你要在这儿住吗？”赶忙把书塞回去，去找自己想要的。

　　瞧她那样子，东裕禁不住好笑，他从未发现，这是他这一生最放松的时刻。今日，似乎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笑容都花销在她身上了——

　　越往后，书就越陈旧，开始在一些绝版的书籍里翻找，也无所斩获，最后不得不看向东裕，他站在一旁，倚着架子，也不出声，就是瞧着她，对她投来的求救置之不理，一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态度，看了让人不悦，却也挑不出理。

　　直到她开口：“你知道《寻药》在哪吗？”

　　他这才走来，却不是要帮她找书，迈着轻巧的长腿，两步跨过来，囡女本能的感到某种危险，忽然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站着，被他堵在书架之间，动弹不得。

　　“求人办事，总要有个态度。”

　　囡女红了脸，别过头，她欠着东裕什么，比谁都明白，可真要到了这时候，却是抗拒的。

　　见她如此，想要挨近的脸，停下了：“你不知道，忍耐对男人来说，是最难的——”说着，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一手抓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未闲着，去解她的扣子：“这本就该是我做的——”

　　一想到，他花了五十二万买了自己的初夜，她不是良家，在这里扭捏什么，欠债还钱，你买我卖，本就天经地义，想要挣扎的手放了下来，浑身卸了力，如待宰羔羊，也不反抗，默默合上了眼。

　　他霍的就索然无味，松了她：“你这副予取予求的样子，坏了男人兴致！”也不知哪儿来了火气，从她头顶的书架抽出一本书，扔在面前：“喏！你要的！”

　　她弯腰去捡，猝不及防被他从后面抱住了腰：“是不是只有陈凝王才会让你心甘情愿？！”全然不晓得自己这话沾了多少醋意，出了口才有些后悔。

　　任他抱着，她木着脸，拍了拍书上的灰，看见封面上《寻药》二字，踏实很多。

　　“你买了我，我卖了你，花钱办事，还要追责我笑得真不真心，是不是真的开心吗？东裕公子，也曾这样问过其她怜伶阁的姑娘？”

　　被她这么一问，东裕当即愣在当场，久久混沌不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女人身上倾注了太多，太多，以至于超过了正常范围，而这个范围是什么，大概距离如怜伶阁上院到下院的距离？也如寻芳苑到附雅楼的长短？

　　他突然明白，他为她留着初夜，就是在超纲，自己还浑然未觉，自我余味的。

　　“你应要了你，此时此刻——”他死盯着囡女道，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不像是在享受，倒像是给自己下罪。

　　“你何时要，在哪里要，怎么要？都由你决定。”囡女一笑，瘦了以后的她，少了原先那份豁达，多了一份凄绝：“我只是受着。”

　　笑着的她，应是甜美的，这时竟也不甜，甚至在东裕嘴里是苦的。他知她不情愿，也懂她的被逼无奈，他不是一无所知，而是事事尽知。他却突然想断了这些，这个女人不能影响他太深，否则他终究有一日会被反噬。心里拿定主意，扯开她的衣服，扣子崩了一地，露出她白皙的肌肤，胸口那道疤，嵌在那里，又丑陋，又扎眼。他刻意忽视，俯下身，吻在了上面，轻轻低吟道：“聆音，我会让你再疼了——”

　　她未经人事，从不知男女之事，为何会疼，怎样疼，那时小鱼问她，她也真真答不上。直到她疼，才抓住自己衣袖，让自己别惨叫出声。

　　停下动作，他抹去她的汗湿，把她的脑袋放入自己怀里，小心翼翼的，也不知自己如此柔情，都用在了她身上。东裕公子，京城闻名的摧花能手，经他的处子，不计其数，他从未在那些少女身上注入半分温情，此时，全一并给她，也不在意她是否收着了。

　　刚米水未进三日，又身有重伤，这么一折腾，也是受不住，昏了过去。

　　抱着囡女出了藏书阁，已是入夜，守卫早买通打点好了，门口冷清，他双手一直持着她。现在的囡女，比那时，在鸣神塔遇到更轻了很多，如若松了手，她就能随着清风飘去。席地而坐，怀里是她，整理了下她的裙摆，竟摸得一手血渍。

　　她，终究成了他的，他却明白，这次往后，她将离他愈来愈远，而不会再近——

　　想到这里，心口憋着难受，像有人在那里捶打，他疼，也不喊出来，只能咬牙挺着、挨着——直到等待它们消散的那一天。就像他此时抱着囡女，吹着夜的包容，不为了别的，只愿他对怀里女人的情感，随着夜风慢慢消弭。

　　到那时，他希望，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笑，少到让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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