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亦生欢浊意流年》琼川

64、64忠心

　　64忠心

　　三日，怜伶阁除了送书的小厮，她未再见过一人，反而是自己的仇人，一下来了俩，有些吃不消的。百无聊赖之际，便翻翻她那小书，这书也奇，每翻一次，就多一些想法，尤其是鲛人那里的记载，她翻了无数遍，虽心有收获，却依旧不得要领。

　　‘活死人之术，可斩人、可卸肉、可助活人灭死敌，却不得遇火烧、遇水淹、遇土埋。’想来，这活死人，和活人也差不多的，死法都相同。愈来愈忧心出爻，问之惬的话，全部入了心，靠了岸。可此时的她又什么都做不得，那些忧心不过是白白耗了心神。书往地上一扔，倚在墙边，盯着对面墙上的字迹，忽觉不对，起身，一行苍劲小字引她好奇。

　　‘若凄苦相离，南柯一梦，你我爱恨，岂容随意放任，可叹可悲，妄，亦生欢，浊，意流年。’前面她随便看着，看到后面心狠狠的震着，为何会有人把先知给自己的批卦放在上面？可瞧那字迹模糊，定然不是新的，应有些年头岁月。

　　这是怎么回事？心里疑惑着，却听牢门房开，一人戴着斗篷进了来。

　　她吓退两步，这里别说进入，就是像东裕那样的皇亲国戚想见她，也要隔着层栅栏。那人摘下斗篷，露出那张坚毅勇决的脸，竟是颜乔公主，她蹲下身，与囡女对视良久，也不说话，眼神阴郁，和平日里英姿飒爽有些不同：“你让十三姬很失望——”张口提的却是十三姬。

　　可要说失望，更甚者应是颜乔公主吧——

　　囡女心里明镜，也不说破：“您这是高估我了。”

　　“海上风大，曲子别停——”她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风大！”这话就是点明要指责她了。

　　她跪了下来，头抵在地上：“小的该死！”

　　“你的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颜乔冷冷道。

　　人都说君王无情，王室无爱，她以为颜乔或许有些不同，可听了这话，她才确定，这个英姿决然的女子，与其他王室成员，并无二异。

　　“说来这事，也怪不得你，是我看人不清，识人有误。”她盯着囡女，试图用这一次，把眼前这人看个透彻：“长皇子害我，聪慧如你，也都知了，我救十三姬，为她设局，你也看得明白，可你明知这些，还是要破我的局，顺了敌人的舟，我真真是——”一拳砸过来，囡女赶紧闭上了眼，那拳却没落在她身上，打在了她身侧的墙壁上。颜乔头低在囡女胸口，气得浑身发抖，她能明显感到对方的呼吸都是剧烈的。

　　囡女也跟着低落：“这事，是我对不住您。”

　　听到对不住，公主抬起头，目视囡女双眸：“你知道对不住我？哪里对不住？”

　　这问题一时难住了她，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是对的：“我让公主失望，害您计划落空？”

　　颜乔摇摇头：“十三姬连任花魁，我目的达到，何谈落空？”

　　她真真不知该如何答了，小心试探：“是我助了敌人，您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颜乔笑了：“哪个不识好歹，词不达意。”她突然拉近距离，与囡女鼻息相近，道：“我怪你对我——不忠！”

　　囡女意外，眉毛一皱，困惑全生。颜乔看在眼里，道：“你对我，从未想过忠心吧？”

　　“小的，一介奴婢，哪里谈得上对公主忠不忠心——您太抬举我了。”

　　“我不管你是奴婢还是别的，我只要你的忠心！囡女！”看来经过这一事，颜乔回去痛定思痛，才明白囡女与她之间真正缺少的是什么，才导致这局走到这般田地。公主伸出右手，递入囡女面前：“我要你，这一生，对我忠心！绝无二意！不管是你的那些至交好友，还是其他人，皆无我重要！”

　　她对仕途，没有妄想，对富贵，也没有贪婪。忠心公主，有何好处呢？可此时此刻，她又哪能拒绝？哪敢拒绝？道：“您在前，我当紧紧跟随便是了。”托起公主右手，在手背处落下一吻。

　　“只要你活着出了思壁房，便去我那里报到，我自当给你留个女官的位置！”语毕，披上斗篷，出了牢门，风一般的来，风一般的去，一点喘息都不留给他人。

　　她以为，经过这事，公主会弃了她的。都说最难猜是君王心，想必，最难猜是女人心吧。

　　这一吻，注定了她此时就站定了三皇子这边，对公主忠心，便是对三皇子忠心，可这三皇子，并没有她能认同之处，心里也是徒增了忧虑。越想心就越沉，入了夜竟开始发烧，浑身冷得直抖，思壁房哪有什么被褥，床都是空缺的，她抱着自己，在地上来回翻着，挨到天明，这才稍稍好转，神志却散了。

　　稀里糊涂时，闻到一阵香气，她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出处，迷迷糊糊时，有人给她盖了被子，喂了热食，头上覆了热巾。醒来时，已是第四日。小厮开了门，道：“到日子了，你出去吧。”

　　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空空如也，头上也没有手巾，所谓的香气、被子、食物，热巾都是幻觉。身子虚的厉害，扶着墙才勉强起身，走到门口，腿一软，差点跌倒，幸亏小厮眼疾手快，接了她一下。

　　这小厮人倒是善良，一直扶她出了思壁房。送她到怜伶阁的门口，道：“出了这门，你便自由了。”说这话时，他竟流露出羡慕的眼神。瞧他的目光，她有些自嘲，想出去的人还在里面，想在里面的人，却要走了。点头道谢后，她茫然的晃出大门。

　　这一次，她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成了孤魂野鬼——

　　走着，脚下无力，烈日当头，她却出的冷汗。头脑一时浑噩，一头栽倒，被一个人抱个满怀。

　　“你啊——自个儿折腾自个儿——”

　　她听出那声音，好像不管怎样，遇了怎样的难，都能被他施救。

　　“何苦呢？”问之惬末了也不忘给她些小话刺激，虽然都是不痛不痒的。她听在耳里，却觉得亲切、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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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61、62章我重新写了，已经看完的，再回去重新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