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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囚禁 ...

  •   44囚禁

      她与薇拉连住陈凝王府数日,王府总以陈凝王身体未愈、病体未全的理由牵着她们不让离开。薇拉倒是可以出了王府四处走走,但是囡女却不许。这一日,她又走到门口,正要出去,被侍卫拦了下来:“姑娘请留步。”

      举着手里的药方道:“我去给王抓药。”

      侍卫拿过药方,递给身边的另一人道:“这种活不必劳烦姑娘,我让其他人去做就可以了。姑娘请回——”

      囡女无奈,只好回去,正遇上浪够了回来的薇拉,一见她满面愁容,医生赶紧收起兴奋的神情道:“又不让你出去?”

      “师父倒是快活——”她言语中都是酸意。

      薇拉也觉得心有愧疚:“陈凝王他应该只是让你安心养伤吧。”

      差点入了心的伤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她的的确确需要静养,可她辛劳了一辈子,哪能闲得住?

      “好徒儿,该是给陈凝王喂药了,你去吧——”薇拉赶忙转移话题,把手里的药塞入她手中。

      好师父,我也是病号啊——心里哀鸣,可她并不敢表现出来,对医生,她有五分崇拜,五分敬仰,视她的话如圣旨。这大概原因,或许是她从出生开始,从未上过学读过书的缘故,掌握的一些东西也全是靠偷师,对这样一个愿意教授自己的人,很是珍惜。

      端着药入了殿,出爻正坐在床上看着卷宗一类的东西,听她脚步近了,放下手里的阅读,很自然的依靠到枕头上,眼睛盯着囡女:“到吃药时间了?”

      “是!”她垂着眼,也不多言,把药放入水中搅拌,然后递给了他。

      他并不接着,语气有气无力:“我这胳膊没劲儿,抬不起来——”他眼睑上微微泛红,面色苍白,真就病容满面,半分作假不得。

      囡女只好拿着勺子取药,然后送到他嘴边,他张嘴,勺子送入一口,本就一秒钟能喝完的药,用了五分钟。

      “住在这儿可合心意?”

      “青竹美景,可惜我只念外面的鲜花野草。”

      听闻此话,出爻面色凝重,伸出双手,抓住囡女胳膊:“你瞧我这双手,可以触摸你,不好吗?”

      她看着出爻,看那只紧紧握着自己白葱手指:“您是囚了我吗?”

      “你把我对你的关心,当做囚禁吗?”他难以置信,仿若遭了囡女的侮辱。

      “就算在怜伶阁,我也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哐当一声,他把囡女手里的药杯摔在地上:“我这陈凝王府还比不上一个窑+子!”

      囡女从未见过他发怒,自是呆住,看她震惊,他又柔声道:“我现在可以护你周全,我是陈凝王,不再是那个连给你借个肩膀都不能的透明。你看我——”他托起她脸颊:“是不是真实的?”然后又把手贴在她的脸侧:“你能感到我的体温吗?”

      他体寒,手虽冰凉,却也让她真实感受到了,囡女内心挣扎,不知该作何答复。

      突然剧烈咳嗽,他哇一下嘴中吐出一口鲜血,他眼底尽是哀戚:“我如此,竟不得你半分动容?”

      囡女哪受得他如此,想他为了自己把身体折腾成这样,心下不忍,赶忙拿来手帕为他擦去嘴角血渍,语气也柔和:“我并不是想与你争,只是想回去看一看,出去透透气,可行?”

      突然殿外嘈杂,似是聚了很多人。门开,走入一行人,殿外早已跪倒一片人。站在首位的中年男子,身穿大红袍衣,头发高高束起,器宇轩昂,气势自是无法阻挡,身后跟着一中年女子,那女子,囡女看了一眼顿时愣住——她正是与自己有两面之缘的那位在宫里梦游的女人!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华丽长裙,样子威仪,神情肃穆。她见了囡女也是吃惊。薇拉在后面朝囡女打唇语作势让她跪下。

      她也不敢问,赶忙跪在地上,头不敢抬起。

      “国主!国后!”看到两人,出爻支着身起来。

      “快躺下!幺弟刚醒,礼节什么的就免了。”

      她是国后!囡女心如擂鼓,再次看了看那女人,没想到国后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撞,都很快避开。

      “陈凝王这一睡便是三年,这三年,国主他日日担忧,今日终于放下了心。”国后在一旁说道。

      听到自己哥嫂如此说,出爻自是要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出爻何德何能让国主如此惦念——”

      诫兰国主信旸君走上前来,抓住弟弟的手,情真意切的:“这睡了三年,怎就和兄长如此生分?”

      出爻是先国主最小的儿子,传说他是先国主与鲛人公主所生之子,而出爻的母亲也历来成迷,不知所踪。因为母亲出身的传闻,出爻幼年受尽白眼与侮辱,长大却在军事方面能力出众,因为他岁数最小,对王位最无威胁,信旸君也有意栽培这个幼弟,出爻曾统帅三军,与古舍国缠斗一年,争得一份土地。出爻虽然功高,在朝野上下很得人心,却贵在与世无争,班师回朝后,卸下将军一职,在陈凝王府种竹养花,自得逍遥自在,信旸君觉得他识时务无野心,后来放心把禁军的权利交于了他。

      “我这幼弟,受尽苦楚,却尽想着为我排忧解难,没想到正直大好年华却遭此劫难,为兄怎不心疼?”一边说着,一边眼含热泪,用袖子抹了抹。

      出爻哪受得国主这般,赶忙起身,却碍于身体欠恙,摔倒在地。国主赶忙去扶,全然不顾君臣之礼。

      “国主贵体!怎能扶我这病躯!”出爻扣住国主的手腕道。

      信旸君感到他手指无力,身体的确虚浮,把他按回床去:“幺弟快快躺下!”

      躺倒床上,出爻大口喘着气,真真就虚弱不堪,禁不住折腾:“出爻无能——”

      信旸君拍拍出爻的手背道:“说得什么话!你不在的这三年,比昆国欺压,让我连年进贡。不久前众帛被鲛人伤了,卧床月余。没了陈凝王的诫兰,没了幺弟的信旸君,皆是疲乏——”最后这一句,让原本意气风发的信旸君,疲态尽显,毕竟是年逾五十的人了。他重重叹口气道:“你这一醒,我觉得轻松不少——”

      国后添了一句:“陈凝王是翅膀,国主有你,才得高飞——”这句话恰到好处,给信旸君洋洋洒洒的一段说辞,添了些升华。

      囡女从旁听着他们对话,对这位国后印象深刻,觉得她雍容华贵,却不失婉约雅致,话语虽少,却字字精妙,着实非凡。

      聊了一会,国主见陈凝王不断咳嗽,赶紧叫来医生,薇拉用肩碰了碰囡女:“给陈凝王用上一针吧。”

      囡女大吃一惊,薇拉的意思竟是让她当着国主国后的面,给出爻用针?她哪有那个能力!但是她又不能当场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根针,消了毒,与出爻对视一眼,却见对方在鼓励自己,也有了些许力量,回想了一下师父施针时的情景,针在他的眉心一捻,就入了肌肤,随即出了一波血,沿着他的鼻梁往下游走,她赶紧擦去,这一针马上见效,出爻竟不咳了。他笑着看她,无限温暖。

      国主这才注意到她,问道:“你是薇拉医生?”

      囡女赶紧回话:“小的不才,这位才是,我仅是她的助手。”指了指薇拉。

      信旸君看了看薇拉,惊讶道:“我一直以为薇拉医生是个老者,没想到竟如此年轻!医术却如此精湛!”

      把囡女推到国主面前,薇拉笑道:“我只能说学医的时间长一些,我这个小徒弟天资聪颖,以后才是神医的苗子。”

      信旸君和国后又看了看出爻,见他面带微笑,止了咳,国后于是道:“名师出高徒,今儿个见识了。”一句话夸了两个人,受到国后夸奖,薇拉笑的更欢。

      国主问道:“小助理,你叫什么名字?”

      “囡——”她赶忙换口:“聆音。”

      名字一出,听得国后心里一震。

      国后突然转头对国主道:“众帛卧床这么久也不见好转,不如让薇拉医生为他看看。”

      国主也是赞同:“这法子好,得亏你任何事都想着他。”作为长皇子,众帛并不是国后所出,国主总是担心她忌惮众帛,但国后云想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她的大气反而让国主有些惭愧。

      囡女有些茫然,回头去看师父,薇拉朝她眨巴眼睛,似是在说——不必担心。

      在场的所有人,唯有出爻,此时心里担忧,嘴上又不说,也无力阻止它的发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点赞来一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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