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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游山玩水 ...

  •   33游山玩水

      这几日她一直睡不好,噩梦连连,东裕那双沾满血的手一直挥之不去。她总觉得那双手会掐住自己的喉咙,让她不能呼吸。夜里猛地惊醒,竟看见床沿坐着出爻。他手里持香,见她醒了,轻轻道:“你最近睡眠不好,怎么了?”

      她无法说东裕的事,不愿他担忧,只道:“梦见被狗咬——”

      “一连五天都做这个梦?”

      原来他真的在夜里,相伴左右。她心生暖意,淡淡笑着:“我怕狗的,总要梦出个连续剧才罢休。”

      他总觉得她事事瞒着自己,也不知其中因由,却也不舍当面拆穿:“那我下次给你拿根棒子放在枕边。”

      说这话时,他那五分认真劲逗笑了囡女:“有你,我就不会做噩梦了。”

      看着囡女,他内心波澜不定,犹豫着又欲言又止,只把她的被角掖了掖道:“快睡吧,天就要亮了。”天一亮她就要洗衣忙碌,出爻毕竟是富贵人家出身,不知其中辛苦,见她如此,也是对这些粗重的下人工作重新多了一些认识。

      “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你想听什么?”

      “你有想说的吗?”

      他想说的太长,不知从哪里起头,又不知该在哪里结尾。出爻瞧着她,看她长发散落,眼圈有些厚重,缓缓开口道:“你从未问我过往,那我就讲一讲吧,你可愿意听?”

      “如果是出爻愿意讲出来的,一定是憋在心里不开心的事,我愿意听。”她不问,他不说,她不强求,有些事她宁愿不知。可是如果他有了想说的事,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听上一听的。

      “我是混血,不是诫兰国人与高岭国的那种混血,也不是诫兰国人与比昆国人的混血,而是——诫兰人与鲛人的混血。我的身体,一半是人一半是鲛。”说完这些,他特意看了看囡女的表情,毕竟,无论在哪个国家,鲛人都是不祥的象征——“鲛人上岸必有祸乱”,这种谚语流传了千年。但是囡女面上并无特殊神情,只是一副听得入迷的样子,他放下心来,继续道:“平日里我都是以人身示人,无人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只在一年的月食之日才会变成鲛人模样。十二岁那年,在月食之日前,我偷跑出去玩耍,迷了路,第二日变成了鲛人,被一群人抓了去,被打得半死,送到了比昆国的宠物集市,扔在鱼缸里供人观赏。父亲在宠物集市上找到我时,已经奄奄一息。后来就留下病根,身体弱的,常年与汤药为伴。现在,我虽成了魂魄,却不觉得苦闷,反而觉得轻巧自由不少,有了身体的我只是一个病秧子,常年卧病在床,而现在我可以自由自在,无人阻挡。可是——”现在,他却怀念起那个病弱的身体,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在囡女难过时,留一个肩膀给她。

      细细倾听,她也不语,待他讲完,看去他双眸,亮得像是盛满泪水,她把手扣在他的手上,道:“出爻只做自己就好,出爻就是出爻,谁都不能阻了你的自由——我也不能——”

      这一席话,让出爻内心无异于一场地震——她,真的是懂自己的。

      可是如此通透的她又让他无所适从,她明明可以自私一点,就像在梦里那般举着灯问他:‘我这盏灯可收魂魄,你进来,我们可以长久。’那个她,更加真切一些,可是那样的聆音,也只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偷偷的妄想着。现实中的聆音是不愿让自己成为别人拖累的。

      “聆音,我曾想游山玩水,你可愿陪我一道?”

      囡女喜不自禁,游山玩水,她想都不敢想的梦幻,此时竟有了实体,点头:“你定日子,我跟嬷嬷说去,到那时,我把这些事统统告知她,她定会允我。”

      她口中的“这些事”,应该就是只剩一年寿命的事实,嬷嬷疼她,如果听了这些一定不会反对。说道这些的囡女满眼星星,满是期待,连带着让出爻也满心喜悦起来。

      “等我这边事都办妥,一定来找你。”

      这一天,她都元气满格。嬷嬷使唤她,也比平日里腿勤了些,一叫便到。

      “稀奇,你这丫头,今日怎么格外勤进?”嬷嬷穿了一件白色衬衣,站在镜子前道:“今日花灯节,你给我瞧瞧哪件衣服配我这条项链?”囡女四下看去,瞧到梳妆台上摆放的一条翡翠串成的项链,她走过去,第一眼就惊呆了,无论从种、水、色、地、工都是上乘的玻璃种翡翠,别说一串,就是一颗也值个十万盎司!吓得她都不敢拿起来观看。

      “嬷嬷好福气!竟得此宝贝!”

      嬷嬷笑着转过身,面上满是得意:“死丫头,真真识货!”瞄了一眼囡女,看她发髻上依然戴着那支琉璃簪,嬷嬷见多识广又心细如发,怎么会猜不到一二?和颜悦色道:“你这丫头,聪慧通透,囚在这怜伶阁是委屈了些。”

      囡女不知嬷嬷为何发此感慨,道:“在这儿有吃有住,还有嬷嬷照拂,哪有委屈?”

      走到囡女面前,认真看她:“这怜伶阁水深火热,不知哪一日就陷了进去,拔不出来,你要是遇到一个愿意带你离开的人,也不用问嬷嬷,走就是了,剩下的我来解决——”

      这一番话真的就是掏了心窝子,一想到东裕的危机也是嬷嬷为她解决的,她一时感激却凝在嘴边,出不了口,泪按不住陡然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哽咽道:“嬷嬷在囡囡心里,就是母亲——”

      嬷嬷也眼攥泪花,语气柔了下来:“我有一女,和你一般大,出生就离了身,见不得。囡囡一生孤苦,见不得父母,漂泊无依,嬷嬷待你也是应该的。”

      听这话,她和嬷嬷倒也是同病相怜的命。囡女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嬷嬷有个女儿,嬷嬷不深说,她也不深问,眼睛一眨,调皮道:“那么,嬷嬷舍得我离了身?”

      “切!你这丫头,一天给净我找事,离了你我倒清净!”背过身,悄悄抹去泪,嬷嬷换了态度道:“你还不赶紧给我挑件衣服!去去!”

      也不再废话,赶紧跑到衣柜那里,拉开柜门,各色的花裙皆有,虽然不认得颜色,幸好,她记性好,嬷嬷曾穿过的衣服颜色她都记得,她挑了一件水粉色的长裙出来,道:“这件可好?翠绿配粉,可是出挑得很。”

      翠绿配粉,嬷嬷从未尝试,也不敢说好或者不好,只是轻皱着眉,犹豫道:“这配色,我从未见过。”

      把手里的裙子往嬷嬷怀里一推:“试试吧!可别到时候穿出去太美,抢了怜伶阁花魁的风头!”

      “你这丫头!”笑骂她一句,嬷嬷真就拿着裙子去换了。

      对自己服饰品味有着超强信心的囡女,并不担心嬷嬷出来会不满意,目光再次放在那条项链上,以嬷嬷的勤俭性子,并不会舍得花这么高的价钱买一条项链,何况这种品相的翡翠,可不是一个妓院老鸨花点钱就能买到的,应该是他人所赠。

      嬷嬷换好衣服后,囡女把项链往她脖子上一挂,这件粉裙是两袖薄纱,能隐约可见两个赤膊的,中间长裙却保守得把领子都锁的死死的,裙子除了在开叉的边缘稍微点些梅花衬着外,并无花哨装饰,把那串翠绿项链托得晶亮耀眼。这样一身让嬷嬷的气质又艳又风骚内藏。嬷嬷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得不行,但是嘴上却不过多夸赞:“你这丫头,没白和我去时装演台看秀,眼光独到了些。”

      高岭国的时装演台,是女人们的天堂,不管是怜伶阁的花魁老鸨,还是诫兰国的公主国后,都抢破头的要去瞧上一瞧,开开眼界,对这一年的流行趋势有个把握。

      “哦,对了,我让识香去花赏屋伺候了——”

      “知道了。”她没多说,看来花赏那边还是要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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