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亦生欢浊意流年》琼川

109、109念想

　　109念想

　　忧心忡忡的出了国后殿，也不知状似癫狂的云想再会作出怎样出格的事情来。她也是后悔自己那一番言论，只是默默的敷衍到结束不好吗？为何要让那个女人认清现实？她对自己心中这份莫名的情感，起了厌烦。

　　国后那样不择手段的女人，是她向来不齿的，为何她要对这样的人心怀同情？

　　她搞不懂自己，初夏的夜，凉风阵阵，刚一着外面的空气便打了个冷，前面有女官打着灯，她小心跟着，那女官态度极为恭敬，自打她救了东裕以来，传她是水神转世的谣言，到现在还未止。

　　“大人，小心脚下台阶。”

　　她笑道：“不必如此，和我正常言谈即可，我也曾在公主座下当过女官，说起来也曾是一样的官职。”

　　听闻此言，那女官更是胆怯了：“小的不敢，您是水神转世，都说您在公主身边，是下凡助瑞星，小的等哪能相比？”

　　这样的话，她听了，哑然失笑：“哪里听来的？”

　　“宫里宫外都传遍了——”

　　沉默良久，路过公主殿时，她突然停了脚步道：“就送到这里吧——”

　　那女官看了两眼囡女，赶忙匆匆离开了。

　　看来，在诫兰，还是搞些迷信最有用。站在公主殿前，看殿内灯火通明，她问两旁的侍卫：“公主可在忙着？”

　　“一堆的公文需要批示，公主已经两夜未合眼了。”

　　勤政又爱民，这样的颜乔，她是欣慰的，也不辜负她做的这些努力，背着手，也看不清里面状况，就是站着，看着。一旁的侍卫道：“大人，需要卑职去通传一声吗？”

　　摆了摆手：“不必了，别打扰了公主。”

　　想起师父曾经的话——弱者同情强者悲悯，心中豁然，对着大殿，深深鞠了一躬，惊吓了一旁的侍卫，可也没人敢提出质疑。选择颜乔，她从未后悔过，无论于公还是于私。

　　站了一会，已经适应了这份凉，她抬腿离开。

　　颜乔疲累两天，出来透口气，正巧看见离去的囡女，忙责怪身边侍卫：“聆音大人来怎么不通传？！”

　　侍卫也是委屈：“大人让我们不要打扰您的，只是鞠了一躬就走了——”

　　“鞠了一躬？”颜乔纳闷，快步追了上去，她毕竟从小习武，脚程自然比囡女快一些，很快追上。

　　囡女听见身后脚步声，转过脸，见到颜乔，竟喘着粗气，而且还身穿便服，心下明白，笑着：“本不想打扰您的——”

　　“走吧，陪我透透气——”说着挽起了囡女的手臂。

　　“磬城连年灾荒，文余盗匪猖獗，国库空虚，晦匣叛党余孽，辅国这职位当真不是好做的。”见了囡女，马上大倒苦水。

　　“我听说您两宿未合眼了？”

　　“众帛不务正业，丢给我一堆烂摊子需要收拾，忙得焦头烂额的。”

　　“您不要孤军奋战，我给您写的推荐信，可有结果？”

　　“等他们上任，还需要些时日，唉——为何你不是文官？怎么没什么武功，就归到了武将那一列？有你，我会轻松不少。”

　　听到颜乔这一通抱怨，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她也只能哄着：“我现在可是非同昨日了，哪天有时间您来看看我的突飞猛进吧。”

　　“你这伤怎样了？可别急着做事，需要静养才行。”想到囡女也是一个拼命三郎的性子，颜乔也是有些担心，自己今日说了这些，她必然是入了心的。

　　“好多了——”

　　正说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说来，国主也是极其宠爱这个女儿，连宫殿也是修建在御花园旁。正值牡丹盛放的季节，囡女看着那一坛的牡丹，不敢多言，静了声，抬眼去看颜乔。

　　公主的神情明显凝固了，好像陷入某种伤情中，许久都未拔出来，缓缓一句：“你看这牡丹，也到了季节。”

　　“不知赏花的人在哪呢？”囡女接了一句，本是无心的话，听在颜乔耳里，就多了层含义。

　　“情，这种东西，最是模糊，似是在，又似是不在，也不知它在哪儿？是夹在了心口，还是关在了心外。”

　　听到这里，囡女也是明白颜乔心思：“您如果念着她，便去看看吧。”

　　“如果是过往无忧无虑的颜乔，还可以，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同往日了——囡女，这感情，掺杂了别的，便失了味，你可知？”颜乔转向囡女，看着她的眼，她能感到颜乔的无奈和荒凉，同时公主的话也映射了自己的内心。

　　看她似有茫然，颜乔轻轻一笑：“你啊，爱是从心，来也迅猛去也洒脱，怎知其中疾苦？”

　　那一刻，她应想到陈凝王的，不知为何，她却想到了东裕——

　　出了宫，又是半夜，她窝在车里便睡了，栽毁问她想去哪里，糊里糊涂的回了一句：“怜伶阁。”

　　等到了门口，一掀帘子，她又后悔了：“还是回京卫司吧。”

　　正赶上君求送客，看见囡女的车，马上招呼着：“呦！聆音大人怎么不进来坐坐？这是官职大了，看不上怜伶阁这小庙了吗？”

　　被她这么一激，囡女下了车，轻笑道：“怎么会？我还怕君求妹妹不待见我呢！”一甩发髻上的长发带，进了怜伶阁的大门，栽毁跟在后面，他一个少年，哪见过这风花雪月的场面，脸霎时就红了。

　　经过这一次死战之后，她吃了教训，深知情报的重要，作为直接战场，她是很想在怜伶阁探个水深的。虽然她在这里长大，实际上，一个下人，无非是边缘的，哪能知晓所有事情。

　　前脚刚入大门，后脚花赏就来接她了，可以预见这位新主事的能力之强，囡女道：“我的流花糕上次没吃上，这次可不能少了。”

　　一见面就是吃，花赏见她总改不了性子，不恼反而高兴许多，这样马上就近了：“我去叫厨娘准备。”

　　“秀择亲手做的！”

　　“好！秀择知道你来了，一定高兴。”

　　拉着花赏的手，唠着家常：“采筱呢？”

　　“她明日便赎身了——”

　　“什么！问廖肯娶她了吗？”

　　“不是问廖。”

　　“那是谁？”

　　“问廖的父亲，问之庸，给她个小妾的缺位。”

　　“妾么？”囡女叹口气，作为她们这样的身份，能当个妾，都是一种奢望，想要明媒正娶，怎么可能？囡女问道：“采筱愿意吗？”

　　“关在房里两日了，你去劝劝她吧。”花赏转而问囡女：“你怎么不问为何问老爷子要娶采筱？”

　　“应是为了断了儿子的念想吧。”虽然这想法有些奇葩，可是细细想来，也是人之常情，问之庸这人，这法子如他名字一般笨拙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