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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0冷酷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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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冷酷无情
按照《寻药》和池鱼思给的方子,用凌云草熬好了药,她闻着这味道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端了药,直接去了陈凝王府,让侍卫传话进去,半天也未见人出来回话。心中明了,于是双膝着地,她就跪在那里,也不多言一句,终于跪来了管家,管家道:“大人!陈凝王他是不会见您的!您这又是何苦为难自己?”
“我不求他见我,也不求他原谅我,只求他把这药喝了,凌云草一株可保他十年健康,他吃了这药,我日后绝不再登门叨扰!拜托帮我把这话一字不差的传给陈凝王。”她言辞恳切,管家也不忍拒绝,转身进去了。
又是一段漫长等待,膝盖凉个透彻,她依旧手里端着药,如获至宝的护着,生怕洒了漏了。
如果有雨,她想自己这苦肉计便会成了。
可始终也未有人再出来,她起了身,正要伸手去扣门环,被一个大手抓了腕子,转头,看到了问之惬。
“以你现在的身份,做这些不妥吧,聆音总督。”见了问之惬,她喜上眉梢,忙把药推向问之惬怀里:“你帮我给他送去,让他喝了。”
瞅着那药罐,问之惬脸色沉着,也不给好脸:“大后殿那边已经把你和东裕的婚期定了,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纠缠出爻了。他身子弱,经不得你这番折腾。”字字鞭打,让囡女无所遁形。
她百口莫辩,却没有丝毫委屈,无论他如何腹诽她,就是坚持把那药罐给了问之惬,目光不肯妥协,他被这双坚定的眼慑了。
“你如何论断我,无所谓,但是这药是必然交到陈凝王手中的——”
犹豫片刻,问之惬拿过药罐,抬眼瞧着囡女:“我真是弄不懂你,也不知你水性杨花,还是迷途不知返。”
忽略掉问之惬所有的话,她只说自己想说的话:“告诉陈凝王,待他喝了药,我与他,自此不再有情,剩下的只有债,债要还,情已了。”一句话,把两人断了个干净,不留一丝余地,她不肯让自己迟疑徘徊,也不允那墨绿的人儿陪她一直煎熬在无望的情劫里,备受折磨。
从她面部看不到半分痛苦,这样的话从哪个女子嘴中说出不是愁容满面?别离的事,与生死有何异?她说得却轻如羽毛从鸟儿的身上落下,他是不懂她,猜不到她一星半点的想法,面对这个女人,就仿佛让他站在一筹莫展的灯谜面前,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为何总有人趋之若鹜?
问之惬与其说是不懂她,倒不如说是不懂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团谜,总困扰着他这一个原本生性悠然的人。看向囡女离开,那背影是瘦弱的,从后面看,带着几分摇摇欲坠,好似那个人随时随地会支撑不下去,与出爻不同,他定然是要刨根问个底的。几步追上她,扯起她的胳膊问道:“囡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总是让人猜?”
已经连着几夜,没好好睡一觉了,她也是累了,揉了揉眼眶,一时迷糊,听不懂他的问话:“什么意思?”
“你可曾真挚的爱过出爻?还是你——”他问她,停了一段距离,又问道:“又爱上了东裕?”
脚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后退,是抗拒了前一句还是惧怕着后一句?她迷惑于这样的自己,第一次被问之惬问到了语塞的地步。
他越攥越紧,囡女本就细瘦,胳膊只有问之惬胳膊的一半粗细,只要他想,就可以捏断她的臂骨,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恨着她,恨她,好似情深义重,其实总能从容抽身,恨她明明是爱着,却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除非是妖魔鬼怪,否则,人类怎能做到你这样冷酷无情?”气得也是口无遮拦,甩开她的手臂,毫不怜香惜玉。
囡女脱了力,直接坐在地上,应是磕到了哪里,却不喊疼,她越是这样他越恼,端着药罐进了陈凝王府,大门一关,阻了她的视线。
她坐在地上,缓了许久,直到栽毁到了,扶起了她:“大人!您怎么了?”少年见自家大人受了委屈,当然不会忍着,作出要去干架的架势。
摆摆手,囡女道:“绊倒了,无碍——”
回到京卫司,已是深夜,这日子被她过个零碎,正在值班的蒸淮见了她,惊讶非常,从囡女入主京卫司以后,他就记着这位总督大人,几乎是不着家的,很多个夜晚都是在厅堂的长板椅上过夜。现在这样的勤勉的官员不多见了——
蒸淮殷勤的倒上茶水:“大人,您又要在这儿过夜了?我让人去准备。”
“不必了。”抬眼瞧了瞧蒸淮:“今夜是你当值?”
“本应是孝式南大人,我昨日和他调换了。”
看来这俩人相处的还算融洽,孝式南毕竟是敢抓当朝首相亲戚的烈性子,任谁也不敢得罪这样的蛮子,蒸淮还算识相。
“行舟大案查的怎么样了?”
“这是过去的档案,我都给您调出来了,有几个人的确是含冤受了牵连。”看来这人,官运之所以不错,不是光凭的嘴皮子功夫,能力还是有的。
“谁?”她希望蒸淮能说出她想听到的名字。
“标连升。”
满意点头,这蒸淮不一般,会揣测圣意,脑子是够用的。
“标连升大人在职时,为官清廉,爱君爱民,是一个好官,查抄的府邸还给他家人吧,为奴为婢的召回,消去卑贱身份,恢复原位,也允许他的家人入仕为官。”
“是!”
“别的人呢?”
“这是一份名单,您看看——”
看完名单,囡女合上页,心里欢喜,这些人日后都将是公主的忠实拥趸,她期望着那一天早一点到来。
蒸淮见她有了喜悦之情,于是汇报了另一件事:“大人,您让我推销的瓜子,现在销量都不错,已经断货,正让文雀岛的民众加紧制作了。”
她点了点头,对他的工作很是满意,认真看着蒸淮,他长了一张白净脸蛋,不像个油嘴滑舌之人,可事实上他真就是这么个人,一般君子都厌恶他这类宵小之辈,可囡女倒是喜欢得紧,在她眼里正人君子未必有用,恶臭小人未必无能。
“蒸淮啊——”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和蒸淮这样人聊点什么知心话。
“大人请说!”他倒是乖顺,竖着耳朵听。
“你可曾做过一些忠君为民的美梦?”她压低了身子,与坐着的蒸淮平齐了视线。
京卫司的小凳是出了名的矮小,只有椅子才高,而椅子只给总督和贵客准备,像孝式南和蒸淮进屋报告,也只能坐在这矮凳子上,这么个做法似乎是为了彰显总督之威仪。
“卑职一直以来,就是忠君为民的,大人明察!”蒸淮吓得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刚刚的汇报哪里出了错。
“忠君要有,可是这为民,也是必要的,我希望蒸淮大人回去后,好好想想,如何多为民办事吧。”
“是!”一番敲打,让蒸淮冷汗淋淋,他在瓜子里吃的回扣,看来是被囡女知道了。
直回身子,囡女道:“颜乔公主她心系天下,想要追随她,还是需要拥有同样的心,才能相伴长久。”这句话也是在点拨蒸淮。
他很快领悟了,跪地感谢道:“谢大人提点!”
蒸淮走后,栽毁问道:“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小的都看不懂了。”
“铺路——”
为颜乔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