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季节》芒果罐

20、特殊与合群

　　“哎哎，这里。”
　　顾本季端着两份学校食堂的午饭，转身便看到佳音坐在不远处卖力地挥着手喊她。
　　女生微微一笑，快步走过去，把饭放在桌上，活动着手腕，“端两份饭手都快抽筋了，明天该我来占座咯。你刚才跑去干什么，我排了这么久的队你才回来。”
　　佳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路过大门看到有你的快递，帮你拿回来了，放在宿舍。”
　　顾本季眯起眼睛，探究地看着佳音，“你应该不是路过大门，而是特意去正门后面的操场看齐朗打球了吧。”
　　“是啊，他还让我帮他占位置。所以我今天占了三个座位啊。”佳音回答地十分坦然。
　　顾本季瞟了一眼放在她旁边座位上用来占座的那包纸巾，有点汗颜，“你怎么这么理所当然啊…是我八卦你啊，能不能矜持一下。”
　　“这有什么好矜持的，光明正大。”佳音咬着筷子，忽然指着顾本季后方，“哎，那是不是咱们班新转来的那个？”
　　顾本季转头，正看见洛云弯着腰询问坐着的人身边的空位是否有人。中午吃饭的人很多，座位经常不够，大多数人都是一边占位一边排队拿饭，所以现在即便有空座也大多是替人占了的。
　　果然，她看到洛云直起身尴尬地道歉。
　　顾本季看了一会，他已经问了三四次依旧没有位置。
　　对面的佳音摇头叹息，“看来他还没有掌握我们学校的生存法则啊，照这样下去他今天中午大概是不用吃饭了。”
　　“这样不行吧，他身体不好哎…”顾本季眉头轻蹙。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佳音抬头瞟了一眼顾本季，随口提议，“要不你叫他过来坐。反正齐朗打球，一时半会儿不会来的。”
　　“他进班的时候班主任说的啊，你又没听讲。那我去了，叫他过来？”顾本季有些心虚地解释，用眼神询问佳音。
　　“去啊。”佳音夹着盘子里的油菜，无所谓地点点头。
　　然后远远看着顾本季走到洛云身边，拍了拍他，指着佳音的方向，对他说了几句话，两人便一起向这个方向走来。
　　男生落座之后，对佳音微微额首，“多谢。”
　　佳音刚才看着男生和小季一路说笑着走过来，没好气地开口，“要不是小季，我才懒得帮你。”
　　洛云听了有些吃惊地抬头，恰好对上小季的视线，随即展开柔和的笑容，垂下眼眸。
　　顾本季也只是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专心地戳着盘里的青菜。
　　佳音在一旁看着，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奇怪的氛围。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冲对方笑，说句话不行吗，难不成已经熟到不需要道谢的地步了？

　　天气越来越冷，午休时间大家大多愿意缩在宿舍休息。
　　洛云走进的时候，教室里很空旷，顾本季一人坐在窗边，对着手中的纸低声念着。
　　他悄悄走到她身边拉开椅子坐下，“在念什么？”
　　顾本季听到声音，吃惊地转头，“没什么。”飞快地按了手中mp3的录音暂停。
　　“我打扰你了？”洛云轻声问。
　　“没有，本来就快弄完了。”顾本季对他笑笑。
　　“这是什么？看你每天都在背。”洛云偏头看着女生手中的纸上的字。
　　“是台词，哦对，还没跟你说过，咱们班在排话剧，班主任让我负责，是过段时间校庆表演的节目。”顾本季说起来哭丧了脸，“但到现在还没什么进展呢。”
　　“话剧啊，在之前的学校我还是话剧社的。”洛云饶有兴趣地研究着剧本。
　　“真的？你是专业的啊？天终于找到一个靠谱的人了！”顾本季瞪大了眼睛看着男生，一脸惊喜的表情。
　　“不是，其实我也没参加过几次活动，他们只是让我帮忙做道具。”洛云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解释，“我喜欢画画，免费苦力而已。”
　　“唉…这样啊。那你也帮我做道具好不好。”顾本季看着男生的眼睛问道。
　　“可以。看剧本是《仲夏夜之梦》吧。什么时候要做完？舞台在哪里，有多大？”洛云也偏头看着她。
　　“哇，问的这么专业，肯定懂的比我多嘛。”顾本季感叹，“在学校礼堂，教学楼一层，你去过吗。我想想，好像再过几个星期就要彩排了，在那之前完成可以吗。”
　　洛云低头思考着，“嗯…现在材料还没准备，时间有点紧，不过这个剧背景转换不多，应该来得及。之前他们有些服装用完了放在我家没有拿走，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太棒了，啊，我终于有个能用的上的帮手了。”顾本季感动地几乎要涕泗横流了。
　　“但我只是好奇，你演什么角色？”男生轻笑。
　　“赫米娅…”顾本季无奈地开口。
　　“女主角哎。”洛云笑笑，又问，“那男主角是？”
　　“许景昀。”顾本季叹息一声，“可是他一点也不配合我…唉…”
　　听着意料之中的回答，洛云垂下视线，盯着顾本季放在桌上的剧本，抿紧了唇，不再开口。
　　顾本季侧头看着忽然沉默的男生，他的唇色很浅，脸色也是苍白，“怎么了？不舒服？今天中午看你也没吃什么东西。”
　　洛云抬眸看着女生，扯着唇笑了，“没有，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你不需要总是关心我，我自己有分寸。别让你喜欢的人误会了。”
　　“哦这个啊，不会的，我跟他说过你的事，他也是很有爱心的人，你身体不好我关心你是正常的啊，他会理解的。”顾本季神经大条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洛云点了两下头勉强算作回应，胸口真的有些闷，调整了呼吸，不再开口。
　　他一直明白她对他除了怜悯再没有其他。

　　下午的课程让人昏昏欲睡，终于等到下课铃打响，还未来得及冲出教室，班主任就堵在了门口。
　　“男生们，去楼上通用技术教室搬桌椅。”然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在门口随手一指，“那个谁，洛云，你就别去了。”
　　洛云刚站起来，顿了一下又坐回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班里其他男生们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走出去，却频频疑惑地回头。
　　“哎，为什么那小子每次都可以不干活。”
　　“好像是有什么病吧。”
　　“听别人说，好像是他家里砸钱才进的立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病啊，反正有钱人就是爱搞什么特权呗。”
　　男生们的谈话并没有刻意降低音量，洛云深吸一口气，闭目默默地听着，忍过一阵持续了一个下午的闷痛，嘴角竟还能带着一丝笑意。
　　果然任谁也无法接受，没有合理理由的，特殊。

　　“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多和班里的男生熟悉一下不好吗。”顾本季没察觉洛云的异样，一边抄着笔记，一边随口问道，“就像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就会好很多啊。”
　　“他们好像不喜欢我。”洛云轻声回答，低沉的嗓音，似有一种说不出的低落。
　　顾本季飞快书写的笔停下，抬头看着身边垂着头的男生，发现他好像是认真地说出这句话，于是开口安慰道，“没有啊，你想太多了吧？”
　　“或者，可以让沈安带你玩。”顾本季咬着笔思考。
　　“沈安？坐在我们后面的那个男生？”洛云偏过头。
　　“嗯嗯，他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其实人很好。”顾本季努力思考着该如何介绍沈安，自动省略了她曾暗恋过他的那部分，“他是景昀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啦。”
　　“你说的是许景昀？许景昀的朋友？”洛云看着女生认真地点头回答，疑惑终于解开。
　　他之前曾向后座那个男生请教过问题，但被他冷着脸严辞拒绝，之后每次见面，他的眼神都有种似有似无的冷漠厌恶。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看不惯，没想到原来是出与这层原因。沈安可能早已觉察到自己对顾本季的感情了吧。
　　“之前我和沈安打过招呼，但他不是很友好。”洛云微眯着眼回忆着，“如果我主动与他亲近，心情不好的会是他吧。”
　　“可你总要融入班级中的。”顾本季用笔戳着头，“对了，你有微信吗，加我一下。做道具有什么问题或者要用什么材料你可以和我说。用这个方式和大家熟悉一下也会容易一点吧，我把我的手机号给你。”
　　洛云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击几下，“好了。”
　　“那我把你拉进班群了。这样你就可以跟大家一起聊天啦。”顾本季一边对着屏幕专心操作，一边嘴里不停地说着，“你自己主动和其他人打招呼嘛，朋友圈随便评论点个赞什么的，也可以增进友谊啊。”
　　洛云只是微笑，点头回应着。
　　第一个愿意把我拉入热闹喧嚣的人。
　　心里看透，只是同情，却也不想说破。
　　你有喜欢的人又如何，能以这样的关系与你亲近，我已经别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