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笑傲同人）》寂寞苏然

9、第八章

　　眉月斜照，微风不起，偌大一座五霸冈上，转眼竟只剩苏然和令狐冲二人。令狐冲蓦然间心中一阵凄凉，体内几道真气便涌将上来，身子晃了晃，一交摔倒。挣扎着要想爬起，呻吟了几声，半点使不出力道。他闭目养神，休息片刻，第二次又再支撑着想爬起身来，不料这一次使力太大，耳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便即晕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迷迷糊糊中听到几下柔和的琴声，神智渐复，琴声优雅缓慢，入耳之后，激荡的心情便即平复，正是苏然教授的《禅心》。令狐冲恍如漂流于茫茫大海之中，忽然见到一座小岛，精神一振，便即站起，令狐冲只觉这琴音中似乎充满了慰抚之意，听来说不出的舒服，明白世上毕竟还有一人关怀自己，感激之情霎时充塞胸臆。

　　忽听得远处有人说道：“有人弹琴！那些旁门左道的邪贼还没走光。”又听得一个十分宏亮的声音说道：“这些妖邪□□居然敢到河南来撒野，还把咱们瞧在眼里么？”他说到这里，更提高噪子，喝道：“是哪些混帐王八羔子，在五霸冈上胡闹，通统给我报上名来！”过了会儿脚步声响，两个人走上冈来。那两人上得冈后，都是“咦”的一声，显是对冈上寂静无人的情景大为诧异。

　　只听那宏亮的声音道：“王八羔子们都到哪里去了？”另一个尖细的声音：“他们听说辛师兄除奸驱魔，自然都挟了尾巴逃走啦。”宏亮声音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我们少林派的威名远扬啊！”两人一齐大笑。苏然自然不明白这些门派的事情，令狐冲却心道：“原来这两个都是少林派的。”只听辛师兄说道：“适才还听得冈上有弹琴之声，那人却又躲到哪里去了？易师弟，我到那草棚中去看看。”

　　苏然仍在棚内，令狐冲一转身便出了棚子，见那姓易的汉子身子倒不如何魁梧，只是胸口凸出，有如一鼓，无怪说话声音如此响亮。令狐冲深深一揖道：“在下华山派令狐冲，参见少林派的前辈。”那姓易的哼了一声，道：“是华山派的？你到这里干甚么来啦？”那姓易的不待他回答，又问：“你既是正派中弟子，怎地会在五霸冈上？”

　　令狐冲先前听他们王八羔子的乱骂，心头早就有气，这时更听他言词颇不客气，说道：“二位前辈也是正派中人，却不也在五霸冈上？”那姓易的哈哈一笑，道：“说得好，你可知草棚中弹琴的却是何人？”令狐冲道：“那是平一指大夫的胞妹平姑娘，名字却是不便相告”

　　只听那姓辛的尖声斥道：“月黑风高，深夜无人，谁知道你们一男一女在里面干什么？还说什么名字不便相告，必然有所鬼祟！我非要看看这草棚不可！”苏然在草棚里，纵然是淡泊随意的性子，也不免有了几分怒气，便出了草棚，朗声道：“我就在这里，敢问二位有什么指教？”

　　苏然骨子里可还是千金公主，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尽显于这一声喝问中。那二人听了这声娇叱，不知怎的竟是膝盖一软，差点顺势跪下，幸好及时醒转，只见是个年轻柔弱的女子，下盘不稳，显见是没有武功，也不禁有些词穷，只听那姓易的又强道：“鲁豫之间的左道妖邪突然都聚集在五霸冈上，顷刻间又散得干干净净。聚得固然古怪，散得也见希奇。只剩这对男女在此，定要带回去问个究竟。”

　　苏然方要发怒，只见令狐冲站起身来，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长剑，怒道：“恃强逞暴，叫甚么名门正派？你是少林派弟子？只怕吹牛！”那姓易的大怒，右掌一立，便要向令狐冲胸口拍去。令狐冲只感呼吸一窒，对方掌力已然袭体，手中长剑递出，对准了他掌心。这一剑方位时刻，拿捏得妙到颠毫，那姓易的右掌拍出，竟然来不及缩手，嗤的一声轻响，跟着“啊”的一声大叫，长剑剑尖已从他掌心直通而过。他急忙缩臂回掌，又是嗤的一声，将手掌从剑锋上拔了出去。这一下受伤极重，他急跃退开数丈，惊怒交集。

　　苏然看不甚明白，只觉得是对方送到令狐冲剑尖之上，她纵然不懂武功，也知道令狐冲剑法上的造诣，实已到了高明之极的境界。只见那姓易的气恼之极，左手持剑，又是刷刷刷连攻三剑，却都是试敌的虚招，每一招剑至中途，便即缩回。令狐冲挺剑刺出，后发先至，噗的一声响，正中他左手手腕要穴。

　　苏然来到异世，总算第一次看到了所谓的武功，她固然看得惊心动魄，那边姓易姓辛的二人更是不敢置信。其时东方曙光已现，姓易的眼见自己手腕上鲜血一点点的滴在地下绿草之上，竟不信世间有这等事，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声，掉头便走。那姓辛的本就不想与华山派结仇，又见令狐冲这一剑精妙绝伦，自己也决非对手，挂念师弟伤势，叫道：“易师弟！”随后赶去。

　　此时游目四顾，五霸冈上更无一个人影，树梢百鸟声喧，地下散满了酒肴兵刃，种种情状，说不出的古怪。令狐聪全身更无半分力气，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苏然回草棚取出琴来，令狐冲只听得一股清泉在身上缓缓流过，又缓缓注入了四肢百骸，令狐冲全身轻飘飘地，更无半分着力处，便似飘上了云端，置身于棉絮般的白云之上。

　　令狐冲看着苏然抚琴专注的脸庞，心中欣然莫名，又想到方才那一声娇叱中隐隐的迫人气势，只觉得古人并列而提的春花秋月，其实竟然是可以融为一体的，柔弱而刚强，娇媚而清冷。

　　过了半晌，令狐冲精神一振，便拟和苏然慢慢下山。这二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真气全无，走走歇歇，倒不似赶路，反似游山。令狐冲一路上指指点点，笑着谈论华山上类似却更佳美的风景，及儿时调皮迷路山林的趣事，苏然偶尔插上几句，心中只盼这一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行得七八里，忽听得背后有人大声叫道：“前面那人便是令狐冲。”这人叫声响亮之极，一声便知是少林派那辛国梁到了。只听辛国梁说道：“师叔，那令狐冲身上有伤，走不快的。”其时相隔尚远，但辛国梁的话声实在太过宏亮，虽是随口一句话，苏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道：“原来他还有个师叔同来。”当下二人便索性不走，只在道旁相候。

　　过了一会，来路上脚步声响，几人快步走来，辛国梁和易国梓都在其中，另一个僧人，年纪甚老，满脸皱纹。令狐冲站起身来，深深一揖，说道：“华山派晚辈令狐冲，参见少林派前辈，请教前辈上下怎生称呼。”苏然也随之敛裙一礼。易国梓喝道：“兀那小子妖女……”那老僧道：“老衲法名方生。”那老僧一说话，易国梓立时住口，但怒容满脸，显是对适才受挫之事气愤已极。

　　令狐冲躬身道：“参见大师。”方生点了点头，和颜悦色的道：“少侠不用多礼。尊师岳先生可好。”苏然虽不知道“方”字辈僧人是当今少林寺的第一代人物，与方丈方证大师是师兄弟，但见见方生和尚说话神情是个有道高僧模样，心中登时一宽，放松了袖中那管暗器。

　　苏然只听令狐冲与方生对答往来，暗暗把罪责归到了姓易的身上，不由偷偷发笑，暗道这令狐冲实在不怎么君子方正，也是机灵的很。只见方生握住令狐冲的手腕，手指在他“大渊”、“经渠”两处穴道上一搭，脸色一凛，狐疑地看着令狐冲。令狐冲细细的解释了体内所有的七道真气，只见那姓易的固然听了目瞪口呆，方生和尚也是一脸讶色。

　　眼看方生和尚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那姓易的却不愿善罢甘休，口中叫道：“这等离奇谎话，哪个信得？” 突然间刷的一声响，易国梓长剑出鞘，直指苏然，意欲以之为挟，逼令狐聪说出实话。令狐冲来不及反应，下意识便是一剑封住姓易的剑势，那去势的方位巧妙已极，逼得姓易的忙不迭向后跃开。

　　苏然来不及思考，立时取出平一指给的那个玉盒便按了下去，只见针针细芒激射而出，姓易的躲避不及，全部挨了进去。令狐冲跟着又是一剑，眼见姓易的不能抵挡，方生忽然举了跟木棍一挡，令狐冲缩回长剑，已和方生大师面对着面，见他所用兵刃原来是根三尺来长的旧木棒。令狐冲停了手，但剑尖仍是隐隐颤动，摆出了破剑式，好像任何方位都不能突破。

　　只见那姓辛的扑到姓易的旁边，便是大叫：“师叔！师弟没气了！”苏然一怔，方想分辨那只是麻沸散，只见方生大师怒道：“出手太过狠辣！跟我回少林走一趟吧！”令狐冲自己没丝毫内力，心知只要有半点空隙便会给对方的内力攻来，丝毫不敢稍有停留，抢先攻上，心中一片空明，将“独孤九剑”诸般奥妙变式，任意所至的使了出来。

　　这“独孤九剑”剑法精妙无比，令狐冲虽内力已失，而剑法中的种种精微之处亦尚未全部领悟，但饶是如此，也已逼得方生大师不住倒退。令狐冲只觉胸口热血上涌，手臂酸软难当，使出去的剑招越来越弱。

　　只见方生越打脸色越奇，猛地里大喝一声：“住手！”身子便是疾退几尺。令狐冲此时精疲力竭，无力再追。苏然看的惊心动魄，见两方停手，立时赶到令狐冲身边，抬头怒叱道：“我那玉盒里明明是麻药，片刻即可醒来，你这僧人是非不分，便下杀手，未免欺人太甚！”手中已经捏好一包玉碎散。

　　那方生先是一怔，责备地看了辛国梁一眼，然后笑道：“好剑法！没想到华山风清扬前辈的剑法，居然世上尚有传人，老衲当年曾受过风前辈的大恩，今日之事，是老衲鲁莽了。”苏然叱毕，心中正准备捏破纸包，闻言却是略略一呆，转念才想明白，原来传授令狐冲这剑法的老前辈与方生是故交，剑法被认出来了。

　　方生大师停了一下，又道：“老衲见少侠体内这几道真气互相缠结，乃至不能提用真气，不知有否方法化解？”令狐冲正待说不，只听苏然冷声道：“我兄长曾说，若有内功绝顶之人耗费数载功力同时化解，便能恢复如初。”原来苏然猜到方生有意相助令狐冲，她可没有令狐冲对方生的敬意，又暗恼那姓辛的出言不逊，制造误会，便出言解释，且看方生如何作答。

　　不料那方生微微一顿，便微笑道：“姑娘这法子不错，不知老衲能否尝试一下？”那姓易的自然还是昏迷未醒，只听姓辛的急道：“师叔，这二人在五霸岗上行为鬼祟，不知现在耗费师叔功力，又有什么阴谋？师叔不可上当！”

　　苏然只是微微冷笑，却听方生摇了摇头，柔声道：“少侠乃是风前辈‘独孤九剑’的传人，决不会是妖邪一派，师侄你莫要再多言了，且替我护法。”苏然见这老和尚的确为人正派大度，不禁略略后悔出言莽撞，便退到一旁，只是盯着姓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