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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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祖千秋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口中直嚷嚷道：“人生有四喜，他乡遇故知！令狐公子，苏然姑娘，今日定要痛醉一场！”
这祖千秋自然算不得什么故知，但打五霸岗一别，转眼已经三个多月了。苏然回想起那会儿令狐冲的舍身相护，心中自是柔情无限，看这祖千秋，也不那么奇形怪状了，反而有几分可爱之处。只听令狐冲大笑道：“祖兄说的是！我这几日正是酒虫泛滥，难得碰上祖兄，看着就像闻到了陈年好酒！”
祖千秋两眼一眯，得意洋洋地拉着令狐冲就往边上的一个巷子钻：“人人都道这福建荔枝出名，却不知俺老祖发明的荔枝酒更是甘美清醇，酒中仙品啊！我可是特地赶了这季节来弄酒的啊！还是令狐兄弟有眼光！有福气！正赶上我这刚酿好的荔枝酒！”
苏然跟着那兴奋激动的二人，七转八绕进了个小巷子，但见祖千秋一脚踏进个不起眼的小门户，也不禁好奇荔枝酒到底是什么滋味。但见祖千秋小心翼翼地捧了个坛子出来，一拍封口便是清香四溢，浑然不似陈酒的陶然，却是荔枝的甘甜清香。
只听祖千秋滔滔不绝道：“这荔枝酒可不必寻常美酒，不是越陈越好。取新鲜荔枝与陈年米酒配好比例，一周即可。酒力也不甚强，平苏姑娘也可试试。二位运气可真好，这坛正是本来要带给老不死姑娘的，我们先尝尝！”
苏然一边听着祖千秋吹嘘自己配酒之妙，一边细抿了几口。果然是咧口甘美，不同寻常。令狐冲正听得入神，忽然想起一事来：“祖兄，我正好有一事想求诸位朋友帮忙，不知可否帮我传个讯息出去？”
祖千秋浑不以为意，晃着脑袋道：“这君子之交如美酒也，令狐公子只管吩咐！”令狐冲便道：“自从五霸岗后，我便和师傅师娘失散了，一直也找不到华山派众人。不知祖兄可否帮忙通知下江湖朋友，传个消息给我，好去赶上师门。”
话音方落，祖千秋原本晕红陶然的脸色，却唰地一下变成了紫红，一口酒呛了半天，只摇着手说不出话。苏然见这反应，不禁暗暗生疑，只听令狐冲大急追问道：“祖兄！祖兄！莫不是我师父师娘遭遇了什么麻烦！”
令狐冲是心急火燎，祖千秋却好容易回复了过来，却是讪讪地顾左右而言他，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好一狠心道：“令狐兄弟…这岳掌门倒是没什么…公子你倒是…前几日听江湖兄弟风传，说岳…掌门发了武林公帖…公子…已经不是华山门下了…”
这话说的倒是委婉，令狐冲却是胸口一激，嘴角隐隐有几丝血丝。苏然大惊，慌忙搭住令狐冲的脉，探得只是一时心神激荡之下，原本还剩的两道真气立时纠结发作，忍不住的血气上涌，却不是大伤，才稍稍放下心来。
祖千秋一向钦佩令狐冲为人，虽说五霸岗群雄闹了这么个大笑话，圣姑后来既没追究，便也不了了之。此时见令狐冲泪流满面，难以自拔，不禁暗暗懊悔。只是这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祖千秋只得暗自腹诽那岳不群老糊涂死脑袋罢了。
苏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握紧令狐冲的手，却听他喃喃自语道：“苏苏，我自小便是师傅师娘带大，便如父母一般，不仅有传艺之德，更有养育之恩，如今我任性妄为，竟给逐出师门。料想师父写这些书信时，心中伤痛恐怕更在我之上，我…我真是恨不得一头便即撞死！”
苏然怜惜地看着令狐冲，低声道：“你还记得我说过，一片冰心在玉壶么。君子持身自正，何惧纷纷扰扰？想来是你师傅有所误会吧，既然情同父子，何不向他解释清楚？”
却见令狐冲猛地起身道：“苏苏你说得对！我自当向师傅禀明一切，再任师傅处罚，只要不把我逐出华山派，怎样处罚都好！我这就去……”苏然见他语音一顿，知道他担心自己的身子弱不能赶路，便含笑道：“你尽管去，我这里无妨。正巧柳姑娘也说想去西湖走走，倒不如我们就在西湖边上等你，你先去跟岳掌门解释罢。”
令狐冲心下为难，但苏然的身子却是万万禁不起这一路飞奔的，那柳姑娘虽来历不明，但这一路却也是风光月霁，毫无恶意，恐怕也只能这样了，于是道：“那我先赶去找师傅解释，无论结果如何，一个月后必定传信到西湖边上的楼外楼，再做计较。”
苏然点头赞同，只听祖千秋道：“令狐兄弟你只管去！我老祖会一路护着平苏姑娘去西湖的，听说岳掌门前月也在闽浙一带出现，你先赶去，我通知教中兄弟接应！”
当下三人皆没了喝酒的兴致，只匆匆赶回客栈，令狐冲火速收拾了包裹，牵了祖千秋的马正要上路，忽然一勒马身，俯下身对着苏然轻轻道：“等我，我一定去！”苏然认真地点了点头，只见那双斜眉入鬓的眼眸蓦地柔和了数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终于扬鞭而去。
这两个房间动静之大，连小二都招来了，隔间的柳姑娘却是悄无声息。苏然轻叩移门，只听那柔和沙哑的声音道：“平姑娘么，进来罢。”那柳姑娘背对移门，双手扣在身后，只那背影，便是寂寥落拓。
苏然大致说了令狐冲离去的缘由，那柳姑娘停了停便漫不经心地道：“无妨…原本也只要你陪我走走罢了…至于西湖，也罢，有个故人我也许久未见了，所住的梅庄风景尤佳，去走走也好。”
苏然方要出门，忽地又听那声音低低地叹道：“沧海桑田，竟然已经十二年了……”苏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柳姑娘，不若你直接唤我苏然，可好？”那背影微微一窒，苏然正暗暗懊悔唐突，却见那柳姑娘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苏然，苏然，好名字，倒不如你我姓名相称，唤我阿柏即可…”苏然正自讶异这名字刚强似男儿，只见那淡淡的笑容，如大地回春，万物复苏，温暖明亮。
此时门外大呼小叫地传来祖千秋的声音：“平苏姑娘！平苏姑娘！老祖都把美酒行礼打包好啦，明日老祖送你去西湖！”苏然方要向柳柏介绍此人，只见她面上一冷，一道黑光闪过，房门便砰的关了。
苏然只见祖千秋捧着块黑色木牌愣愣的发呆，那木牌的形状看着倒像盈盈给自己的黑木令，只篆文略略不同。祖千秋砰的一声跳起来，脸色像是见到了鬼一般，只恭恭敬敬地向房间施了一礼，大声道：“属下祖千秋，不知…这个…特使有何吩咐？”
只听柳柏缓缓道：“无甚，平苏我自会带去西湖，你自管自离开，休要跟旁人提及黑木圣令的事。”素日里苏然只觉得柳姑娘的声音柔和中带着沙哑，此时听来，却是不怒自威，备具压力。
祖千秋又是恭恭敬敬地道：“是，属下知道了，黑木圣令属下交给平姑娘了，属下这就离开。”苏然既是在黑木崖附近遇见的柳柏，自然也疑心柳柏是日月神教中人，此时见祖千秋如此恭敬，比对之盈盈的黑木令还甚，不禁暗暗心惊柳柏的身份，却也想不出神教还有什么女子会比圣姑身份还高。
只见祖千秋一扫酸儒神色，正经地对苏然说：“平苏姑娘，这黑木圣令只有教主身边的最亲近之人放能持有，有这样的教中高手相伴，俺老祖跟着也是多余，老祖这就告辞了，平姑娘一路顺风。”语罢便一闪没了人。
苏然却不料这酒鬼闪得如此之快，只留下几小坛的荔枝酒和一包盘缠，便没了踪影。不禁微微苦笑，打趣道：“柳…柏姑娘可真是威风，不过这荔枝酒确实不错，咱们要不平分了吧？”
柳柏一声低笑道：“苏然不用笑话，我也是借了故人的威势罢了。荔枝酒既是祖千秋给你的，倒不如你请我喝酒罢。”
此时已是初月新上，月华遍地，两人细斟慢饮，话题却多在朝代迭替，江山兴亡。一个是睥睨天下的豪杰，一个是深居宫中的金枝，所见却往往不谋而合，各自感佩。苏然心下虽然挂念令狐冲，但也不禁深深赞叹起这柳柏的胸中沟壑，闺阁英雄。蓦地遥遥想起令狐冲，只觉若是三人并座而聊，实乃人生幸事，可惜月不长圆，人各一方，一时竟是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