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刃女》沈壬棠Miao

5、刃女⑤

　　——噩梦来了。

　　你却毫无办法。

　　“炎太郎，不要闹了。”你心中颤抖，却竭力表现出镇定的模样，“我还没有把刀铸好……快点放开我啦。”

　　“嗯，真的是。”出乎你意料的，那个“炎太郎”放下了你的手腕，神情自然。“要小心点才是啊，你。”

　　但你是不会被这样的假象所蒙蔽的，你知道炎太郎不会这样同你说话，眼前的“炎太郎”确确实实的，正是让你忘不了的那个让你笃定会再次重逢的噩梦。

　　“好了好了我要开始锻刀了，你快出去。”你说道，不抱希望地手上用力做了推他的作态，那个家伙却出乎意料的真被推动了。

　　“这可不行。”看到你露出惊讶神色后的恶魔，露出一个放在炎太郎身上让人觉得安心可靠，放在他身上却教人不自觉毛骨悚然的笑容。“离了你我可放心不下，去锻刀吧，我就在这里看着呢……”

　　他意味深长地吐露着你的名字。

　　“▓▓。”

　　你僵直了背脊，慢慢地走近锻刀的炉膛。

　　炎太郎出去了，但肯定一会就会回来。你居然无比笃定着这件事，并且真的冷静地持起了锤子。

　　——我要活，我才不要像兄长那样可笑的死掉。

　　“说起来，我之前说过的吧，要给炎太郎打一把刀。”

　　他放任我锻刀却不杀了我吗……冲着刀来的？

　　——冷静下来，你可以的，冷静下来……！！

　　你敛下眸子，轻声问道，“等这把刀打好了，就送给你……怎么样。”

　　不，不对，如果是冲着刀来的，在很多年前，他就会应该带走家中的宝刀，而不是直至今日才出现在面前像你讨要。

　　这次锻的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你突然想起来他抓着你的手腕，舔舐鲜血的模样。

　　难道说……

　　你放下了锤子，在他不明的目光中，豁然割开了皮肉，同之前一点点细微的放血不同，这次你下手的又狠又深，几乎是涌泉一样的鲜血就顺着刀口流淌了出来。

　　你注视着炉膛里显露形状的刀条，让淋淋的鲜血流淌在上面，血液接触到高温的金属表面被瞬间汽化，浓烈的血腥味扩散在整个锻造房，你听到那个家伙骤然明显起来的粗喘的呼吸声，而后是某种水声——

　　你微微地侧过头去，惊愕地看到披着炎太郎模样的噩梦裂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犬牙，透明的口涎滴滴答答地流出来，好像某种猛兽在蓄势待发。

　　“真是聪明的家伙啊……这不是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吗。”

　　“炎太郎”说道，注意到你不做掩饰的震惊目光，他也不再试图做出模仿另一个人的模样。

　　这样的，这样的家伙！！！

　　你瞳孔紧缩，终于想起来被你掩埋在回忆之中的真相。被兄长紧紧抱在怀中躲在了衣柜中，用手捂住了眼睛的你，不过看了一眼，就彻底昏厥的地狱景象——

　　“不要试图等这家伙回来啦……”披着人皮的恶魔对你露出微笑。

　　人形的恶鬼撕扯着支零破碎的肉块，森森白骨裸露出来，被祂折断、拔出，好痛饮那从父亲身体中流淌而出的滚烫鲜血。你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最后看到的是兄长眼中充满了血丝、咬紧牙冠，睚眦欲裂的暴怒模样。

　　——那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面对的对象！！！

　　“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找个人来帮忙，是不是？”他笑着说道，“运气真不错啊，是个很强的家伙，要不是我留了心眼远远地徘徊在外面，恐怕早就被发现了呢。”

　　“你想要，做什么？”你苍白了面颊，“……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不关炎太郎的事。”

　　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告诉炎太郎真相的……！

　　——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我不应该拜托他的，我不应该……

　　——不要回来啊！炎太郎！！

　　“不要担心啊，都说了是个很强的家伙，打起来很麻烦的。”他说道，“把他引开还真是让我下了血本……好了，不要这样子看我。”

　　“炎太郎”说道。

　　“我要饲养你——做我的食粮。”

　　“跟我走吧？乖乖的，不要叫嚷，”他从背后凑近了你将你环抱，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你的面颊，可即便他已经收敛了力道，你的侧脸依旧瞬间红肿了起来。

　　“我不吃女人，也不杀女人，如果你听话一点，就不会死哦。”

　　开什么玩笑，不吃女人？那母亲又是如何被杀死的？！

　　你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恐慌的情绪淹没了，寒冷的体感从手指开始一路蔓延，直至全身冰凉。

　　“简直是魔鬼……”你喃喃道。

　　“嗯？原来你不知道吗，”他低下头来，下颔抵在你的发顶，让你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震动着的模样。

　　“我的确是吃人的鬼呀。”

　　你的手臂被他粗暴地扯起，温热的血液顺着肌体的纹路向下流淌，“炎太郎”毫不在意被染了一手的血液，反而仔仔细细地将它们尽数舔舐干净——

　　“你还挺喜欢这张脸的啊，”他说道，“这样靠近你，哪怕是做出这样的举动，你都没有一点反抗啊。”

　　开玩笑吗，面对这种把自己当牲畜一样的家伙，反抗有用吗？！

　　但无端的，你觉得他生气了。

　　你愿意不去想这其中的缘由，非人的生物从根本上就是你难以揣测的对象。

　　“我跟你走，”你说道，顺从地散去身上的力道，心里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绝望。“我跟你走就是了。”

　　至少他没有真的动手……或许被带走后我还可以找机会逃脱。

　　你这样想着，却清楚的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奢望。

　　“我改主意了。”

　　可你却听他这样说道。

　　“不是说要把这把刀锻给我吗？”

　　他强硬地掰过你的头，让你的眼睛注视着灼热燃烧的炉火，和其中灼烧到通红的刀。

　　“把它给我，现在。”

　　从火里把它取出来。鬼的手卡着你的肩膀，明明白白地这样示意着。

　　“你先松开我，”你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地发出声响。“你这样抓着我，我没办法完成它。”

　　“……哦？”

　　“这把刀还差最后一步，”你呼出一口气来，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反而有些亡命之徒无所畏惧的味道了。

　　“如果想要刀，那就让我完成它。”

　　“炎太郎”看了你半晌，率先移开了目光。

　　“不要想耍什么花样，”他说道，放开了钳制住你动作的手掌。“你知道吧？”

　　“我知道，锻出这把刀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你说道，“我会好好完成的……这是我身为铸刀师的骄傲。”

　　你其实已经没有力气了，你今天放了太多的鲜血。但你还是咬着牙拿起了锤子，将最后的部分锻造。鬼在几步远的地方注视着你，你却已经无暇顾及他了，你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这把刀上。

　　如果有可能……如果有可能……

　　你注视着被冷水骤然降下温度的刀，轻轻的舒了口气。

　　如果有可能，炎太郎，真想给你锻一把刀呀。

　　“好了。”你说道，双手托举起这把新刀，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炉火映照在刀身上，泛出凛冽的光芒。

　　鬼愣愣地看着你手中的刀，一时间竟然没有出手去拿。

　　“刀锻好了。”你懒得去想他在愣什么，只是把手中的刀向前递了递。“给你，我的事已经做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干什么了。”

　　“……还是那样啊。”鬼意义不明地说道，他看着你的眼睛，心不在焉地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振刀。

　　“的确是把好刀。”

　　他说道，手中却细细地抚摸着刀身。这种鉴刀的手法很熟悉，但你一时却回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家的后辈能同这恶鬼对上号来。你闭上嘴，只觉心中更寒冷了些。

　　这家伙到底吃了多少人呢。

　　我会是最后一个吗。

　　炉火似乎更旺了些，你起身想去熄灭它，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了窗外。

　　你看到了转瞬即逝的一抹亮光。

　　“你想做什么？”鬼警觉地问道，他握着手中的刀走进你，看向你方才注视的地方。月亮探出云层，将光芒温柔地撒下。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有很美的月光。”你说道，“请把刀给我吧，让我为它套上刀鞘——”

　　你注意到鬼不信任的目光，接着说道。“这是最后的步骤了，让我完成它吧。”

　　似乎非常看中这把刀的鬼顿了一下，将刀递给了你，你握住了刀柄，对着他微微一笑，刃尖翻转捅向他的胸膛。

　　鬼一把抓住了刀尖，脸上的神情暴虐起来，他伸手想抓向你，而你借助将刀柄推出的力道，纵身投向背后那尚未熄灭的炉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