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刃女》沈壬棠Miao

19、刃女十九

　　你挎着日轮刀，跟在乌鸦背后，飞快的奔跑。

　　鬼的身体局限很大，白天是你所不能活动的绝对禁区，于是赶路这项活动，你只能选择在夜晚进行。

　　这无疑大大放缓了你找到人的速度，但所幸变成鬼后，精力也同人身不同，可以一整晚不停歇，你倒并不是太过急躁。

　　途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鬼，不过都是些没有什么大能耐的，连血鬼术都没有觉醒，你饿极了的时候就会撕一个吃掉祂。

　　味道很难吃，但是你已经可以平静地吞咽下去了。

　　因为你不想吃人。

　　你隐隐约约已经感受到了，吃的鬼变多了，自己过去的一些东西也会慢慢的回来，这种发现让你稍稍有点惊喜，仿佛有一天，自己可以凭借这个，重新找回身为人类时的所有感情。

　　但寻找的过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你曾经在赶路的途中不小心误入了一只强大的鬼的领地，所幸当时那只鬼似乎因为什么事情，正巧离开了那块区域——

　　即便如此，那里残留下来的力量也足以让你的本能发出尖叫，而后飞快的逃离。

　　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按了按并不存在的心口，仍觉得仿佛那里还有东西在砰砰直跳。

　　活下来了。

　　接下来的路程里，你更加谨慎了起来。给你带路的乌鸦似乎很苦恼到底应该怎么做，而后被你趁着喂谷子的机会差点撸秃了毛。

　　——这熟悉的手法！差点秃了的乌鸦安心了，终于不再带着你兜圈子，而是直直向炼狱杏寿郎的方向飞去。

　　距离越近，你的内心就越发不能平静——就好像是有个你不知道的小人在蹦蹦跳跳，大声地对你喊着快去！快去见他！一定要见到他！

　　烦死了，你皱眉，烦躁地打碎阻挡视线的枝叶，而后突然顿住了脚步。

　　找到了。

　　你仿佛足下生了根一般，牢牢地钉在了那里，失去了所有动作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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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忍的心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气压。

　　不明所以的人去问，只会得到一个温柔，但敷衍的笑。

　　“啊啦，没关系的哦，只是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

　　来人看了眼窗外万里无云的晴空，默默吞下了喉头疑问的话。

　　炼狱杏寿郎回来后，很快便投入了新的任务，除了腰间的刀不太一样之外，依然精神抖擞地讲话，大分贝的回答，几乎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杀鬼时展露出的实力要更加强大。

　　炎柱大人变得更强了，鬼杀队员们这样欣喜的说道。

　　太好了，我们可以保护更多的普通人了。

　　只有蝴蝶忍找到他独处的房间里，单刀直入地发问道：“她呢？”

　　“你回来了，她去哪了？”

　　坐靠在墙边，刚刚才拔出日轮刀的炼狱杏寿郎抬起头看她，也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平静地回答道，“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

　　蝴蝶忍惊诧，“到底是你们闹矛盾了还是你单纯找不到”了，最后几个字符被她封在了喉咙里。

　　蝴蝶忍注视着炼狱杏寿郎，一瞬间想到了最可怕、也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情况，她盯着他，试图从炼狱杏寿郎的动作中看出端倪、亦或是开玩笑的味道。

　　可炼狱杏寿郎垂下眼帘避开了对视，也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地擦拭着日轮刀。

　　炼狱杏寿郎被改变了，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终于认识到这件事的娇小女性用力深呼吸了几下，而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关上了纸门，而后面容平静的去了药房。

　　铸刀师少女还在蝶屋的时候，曾经同蝴蝶忍一起为所有的药材编了号牌，方便取用和匹配治疗。在充斥满药草气息的屋子里，几乎所有的标签上都有少女留下的笔迹。

　　蝴蝶忍在桌子旁坐下，上次用完还没有来得及合上的笔记本上，还放着同铸刀师少女来往的信件。

　　“小忍，我真的好喜欢杏寿郎呀。”

　　“虽然现在说的有点早，但是我想啊，等到将来我和杏寿郎结婚了，想由小忍来看着，想让小忍来见证我的出嫁。”

　　“我觉得很幸福——这种温暖的感受，希望小忍也可以得到。”

　　蝴蝶忍折起了信笺，将它小心地放在桌子下一个抽屉里，而后伸出手来，深深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掌，紧接着，她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神明大人，为什么总是不肯眷顾他们这群不幸的人啊。

　　炼狱杏寿郎缓慢而轻柔地擦拭好日轮刀，而后好好地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刀架上。

　　“任务完成了，我成功救下了大家。”

　　“甘露寺已经成为柱了，她是个很厉害的孩子。”

　　“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你在哪啊。

　　他挎着日轮刀，寒来暑往，风雨无阻地灭杀着恶鬼。炼狱杏寿郎一如既往的笑容满面，自信，强大，好像太阳一样，看到火焰纹路的披风和金色飞扬的长发，就能让人不再那样的害怕。

　　新来的柱还是个孩子，但却是毋庸置疑的天才，只是失去了自己的过往，名为时透无一郎的，被称为霞柱大人，同其他的柱一起，活跃在斩鬼的第一线上。

　　你在哪啊。

　　今天救下来了一位熟人，是京都你最爱吃的那家和果子的老板，以后再去买和果子的话，再也不用排队了，多余的时间还可以带你去吃隔壁阿婆的樱饼，这个季节的樱开的很好，随处都能看到漂亮的花。

　　你在哪啊。

　　结束任务准备找藤之家落脚时，被搭救的人拦下来送了珠花，真是技艺精湛的手艺人啊，做的花朵差点连我也骗过去了，你戴着一定会非常漂亮。

　　一年过去了。

　　……你在哪啊。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炼狱大人！东部三区请求支援！！”

　　“嗯，收到，这就上了！”炼狱杏寿郎说道，纵身奔向战场，在漆黑的夜晚化作一抹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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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了他。

　　只不过是个远远的侧脸而已，就让你如同足下生根的呆在原地。

　　成为鬼后，你的视力得到了长足的增长，青年有着硬朗而高挺的鼻梁，和即便是夜晚也犹如白昼的灿亮发色，艳红的火焰纹路在白色的披风上燃烧，而他的刀出鞘后也沾染上了橘红色的火苗——

　　“有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会死！”

　　你听到他这样说道。

　　这声音被风吹到了你的耳畔，吹进了你的回忆，瞬时间无数景象光怪陆离纷纷涌出，险些教你惊叫出声。

　　这是什么。

　　这些，都是什么？

　　微笑的担心的害怕的调皮的淘气的沉重的难过的大笑的……不同的神色，同样的面庞，模糊的仿佛隔着雾气一般的五官逐渐清晰，你怔怔出神，直到远远的对上金红的眸子向你所在的地方探究的看去。

　　你狼狈的低头一个滚儿打了过去，躲藏在枝桠密林里，把自己埋到几乎同这山林融为一体——

　　这副样子，唯独，唯独不想被看到。

　　——不想被他看到。

　　炼狱杏寿郎收回了目光，心中仍有些犹疑。

　　刚才被注视的感觉，真的只是错觉吗。

　　他很快收回了思绪，手掌舒展，重新握紧了刀柄。

　　明亮的火焰自刀刃迸射而出，金发的青年杏目怒睁，裹挟着流金飞炎直冲向前，锋锐的日轮刀划过惊鸿而夺目的一线，而后他收刀入鞘，鬼的头颅沾染着尚未熄灭的火苗，砰然滚落在了地上。

　　好强。

　　你透过枝叶的狭小缝隙，默默关注着那一边战斗的进行。

　　如果是我，大概连半招都接不下。

　　——对于自己菜鸡本质认识真切的你，再一次默默抱紧了自己。

　　所以这么危险的家伙，哪怕是曾经很重要的人，是爱人什么的，相比较小命来说，我果然还是……

　　可即便这样想了，你还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看他，仿佛错过一秒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

　　你看到他放松了眉眼，低声安慰着抱着孩子惊慌失措的母亲。青年弯起眼睛，轻轻从那位母亲手中接过了啜泣的幼童，将他抱在臂弯里摇晃，直到那孩子破涕为笑，这才让一旁慢慢镇定下来的母亲接过了他。

　　他是光。

　　你看着被不住道谢着的青年，心中想到。

　　这样的人类，是光。

　　“他是我的太阳。”

　　你懵懂的抬起手来，捂住了耳朵，可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是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说着很多的话。

　　“我好喜欢你啊，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想为你铸刀，想和你一起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要看着他们在你的身上爬上爬下，伸手去揪他们父亲的头发和眉毛。”

　　“这样的生活就好像梦一样……”

　　“杏寿郎、杏寿郎……”

　　我好想你啊。

　　我喜欢你啊。

　　我……

　　你睁大了眼睛，注视着青年同救下的人们告别，而后慢慢走过你所藏匿的山脚。

　　身体快过了理智的，你伸出手去，不顾暴露的危险，想要碰触他的袍角。

　　想要他……喜欢他……我的，是我所爱着的……

　　可下一秒，天光乍亮。

　　耀眼的太阳投射下光芒，像分界线一样，泾渭分明的横亘在你同他的中央。

　　你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融进了温暖的阳光，伸出的手上反馈回无法忍受的痛楚，宛如曾经身为人身被火苗烫伤一样，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变成了溃烂而焦黑的模样。

　　他是太阳。

　　……是会夺取我生命的太阳。

　　你跌坐在阴影里，捂着受伤的手臂，犬牙从口中露出，能量缺失身体自发的对你发出警告，必须去猎杀才行了。

　　但你动不了，仿佛有什么比进食的本能更加可怕、更加沉重的，已经降临在了你的身上。

　　鬼是不会因为无法摄入氧气而死去的，可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太阳温暖而无私地把光芒洒向大地，炼狱杏寿郎行走在光下，而你苟延残喘在阴影中，痛苦地按住了心口。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肆意地在脸上流淌。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了。

　　我不能去找他了，我和他不一样了。

　　我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自由而轻松地站在他的身旁。

　　我失去了我的光。

　　“呜……”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炼狱杏寿郎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到仿佛野兽苏醒般，惊起了半山飞鸟。

　　他摇了摇头，想起了什么似的，按着刀柄，神色温柔下来，而后快步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回头，让你见到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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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