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85、第 85 章

　　“言倾，你这又是何必？”云覃轻叹道，“你口口声声与他并无私情，却愿与他一同赴死，你果然还是在骗我。”

　　顾言倾艰难呼出一口气，眼睫微湿，面上透出几分凄楚，哑声道：“还请殿下，给我一个痛快……”

　　“你当真宁愿死也不愿留在我身边吗？”云覃道，“可我不想让你死，你还没有看到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天，放心，很快了。我早就说过，这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秦川，派人看好他，找太医来好好看看。”

　　秦川松开顾言倾的手腕，看了看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有一瞬间愣神，随后拱手道：“是，殿下。”

　　云覃道：“听说那周万成顽抗不从，已经杀了？”

　　“是，属下此番前去，禹州营中阻挠者众多，无奈只得遵殿下之命一一除去。”

　　“做得好，不听话的，杀了就是。”云覃道，“云湛党羽众多，必会生乱，记得留他一口气，咱们要用这鱼饵，多钓些鱼上来。”

　　“是，殿下。”

　　“秦川，你受了伤，也去歇着吧，这一趟辛苦你了。”云覃得意道，“待本宫登基，定给你封官进爵。”

　　“多谢殿下。”秦川拱手，让人将云湛架起带了下去。

　　“久未进宫拜见父皇，也该去请个安了。”云覃摸摸胸前伤口，疼痛之感依旧强烈，但他心情大好，这痛楚也显得没那么难熬了。

　　不多时有下人进来禀报，三皇子云榭，即将回京。

　　云覃的好心情被这句话打断，眸光一寒，“云榭这小子，命还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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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倾没有再被扔进柴房，回了他原本的房间，有太医诊治，有下人伺候，但他只如活死人般毫无反应，仿佛魂魄已去，只留下这副皮囊残喘于人世之间。

　　“还没吃东西吗？”

　　“没呢，这样下去怕是要饿死了。”

　　送来饭菜的两个丫鬟相视一眼，摇头叹息，一人将他扶起，一人往他嘴边喂补汤，顾言倾没有张嘴，汤水顺着他的嘴角滑下，他咳嗽起来，丫鬟急忙为他拍背顺气。

　　“你还是吃些东西吧，你要是死了，殿下会杀了我们的。”一个丫鬟恳求道，“看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非要寻死呢？”

　　“是啊，我看殿下对你挺好的，请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材，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劝他，顾言倾没什么反应，但会张嘴吃东西了，两人一喜，忙又喂他吃了些东西，虽吃得不多，好歹是吃了。

　　待两人出去，房中安静下来，顾言倾看着眼前的虚空，任时光无声流淌，从天明到黑夜，累了就睡，醒了就看着不知何处发呆。

　　不知夜深几许，他听到门被推开，有人轻声走近来到床边，一双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他睁开眼睛，黑暗中看不真切，但他知道，是云湛来了。

　　“言倾……”云湛俯身靠近，传来熟悉的气息和声音，“你怎么样？”

　　顾言倾握住他的手，道：“我没事。”

　　云湛停了一会，反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声音微哽，“为何要自寻短见，你可知若是晚了一刻……”

　　顾言倾微微笑了笑：“若不如此，云覃又怎会彻底相信？倒是你，太过冒险了。”

　　云湛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他肩头，半晌后道：“放心，很快就会结束了。你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顾言倾道：“好。”

　　“赤影已和夏威前往南越找寻解药，你一定会好起来。”云湛道，“你爹娘已安全抵达缅州，待此间事了，我接你去与他们团聚。”

　　“好。”

　　云湛看着他，虽然昏暗之中看不清楚，但他感觉到了他的虚弱，仿佛稍有分神他就会从眼前消散不见，这让他感到害怕。

　　“有一事要你帮忙。”顾言倾道，“找到穆严尸身，好好安葬。”

　　云湛点头，握住他的手，“好。”

　　两人在这暗夜中无声相伴，直到轩窗透白，云湛不得不离开。

　　气息靠近，唇瓣落在唇上，顾言倾在云湛即将离开时压住他脖颈，加深了这个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亲近，因为他害怕这会是最后一次相见。

　　他很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不过自此夜过后，他看上去好了一些，会主动喝药进食，还会与伺候自己的丫鬟聊聊天。云覃来看过他一次，虽然太医说过他的病医不好，他还是固执得让太医保住他的命，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让他活着。

　　他活着才能看到云湛身首分离的死状，才能看到自己登上皇位，才会知道当初拒绝逃避自己的决定有多愚蠢。

　　“言倾你看，这伤是你造成的。”云覃将顾言倾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伤口上，“我一直以为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会想要我死，可我错了……我从未想过要你死，你却想要我的命，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顾言倾轻叹一声，道：“殿下，你让我活着，不过是想让我痛苦罢了，何必装模作样呢？我已是将死之人，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我了，倒是殿下，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云覃笑了起来，“眼看天下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回头？稍后我就会带着云湛进宫，你猜父皇会怎么做？不过你放心，你那么在乎他，不惜以命相随，我会带他的头颅回来见你，让你也好有个念想。”

　　顾言倾神情平静，只是默默攥紧了被角。云覃看到他消瘦手背青筋突起，嘴角微扬，负手而去。

　　他知道缙帝已多日未上朝，甚至连床榻都未下过。这在他意料之中，吃了那所谓的长生不老仙丹会有什么后果，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可惜笑弥陀已死，无法做的更加天衣无缝，但此时已没有人敢忤逆自己，只要逼缙帝立下遗诏，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登基称帝，这天下已在手中。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需要除掉一个人。

　　云榭。

　　他将此事交给秦川，再加上黑天的杀手，定要将他拦在入京的城门之外。

　　安排好一切，他华服高冠神采奕奕入了宫，将自家父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云湛献上，就当是他做为儿子尽的最后一点孝道。

　　躺在龙床上的缙帝看到云湛，本灰败的双眸瞬间一亮，难得坐起身来：“六弟，没想到你我还能见面。”

　　云湛只有一息尚存，无力动弹，更无法开口。缙帝笑道：“覃儿，你做的很好，总算了了父皇这一桩心病。”

　　云覃道：“谢父皇。那么御王叔，该如何处置呢？”

　　“还需问么？”缙帝冷冷一笑，“自然是杀了。”

　　云覃低头看了看云湛，云湛也在看着他。他气息奄奄，并没有看向此生仇敌云熵，而是看着他，那眼神怪异，却又有些熟悉之感。

　　云覃先前在养伤，且视其为蝼蚁，连正眼都未看过他，此时看到他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覃儿，替父皇动手吧。”缙帝靠坐在榻上，没有再看云湛，“小心处理，莫让旁人得知。御王云湛本就已是个死人，死人，是不会再死一次的。”

　　“是，父皇。”云覃叫来禁军，将云湛拖了下去，经过身边时云湛抓住了他的衣袍，只是又无力松开了。云覃看了他一眼，忽然叫停了禁军。

　　“怎么了？”缙帝问道。

　　云覃将视线从云湛身上移开，回身道：“父皇，御王叔怎么说也是儿臣的亲王叔，小时候对儿臣也很不错，儿臣还记得，王叔常给儿臣带宫外的新奇玩意儿，就这么杀了他，儿臣实在有些不忍。”

　　缙帝皱眉，觉得有些好笑：“覃儿，你这是何意啊？”

　　云覃道：“儿臣只是觉得，侄杀叔恐有违天道人伦，有些惶恐，不如就留他一命。御王叔如今已同死人，对父皇想必已没了威胁，更不会将父皇当年之事抖出去……”

　　缙帝神色一变，看着云覃，“你说什么？”

　　“儿臣是说，父皇当年篡改遗诏一事，除了儿臣，不会再有人知道。”

　　缙帝面色由红转白，猛地呕出一口血来。门外等候的锦常赶紧跑进来扶住他拍背顺气，缙帝抓住他胳膊，“仙丹，快给我仙丹……”

　　锦常忙取出一粒喂进他口中，他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指着云覃道：“你好大的胆子，满口胡言咳咳咳……”

　　“对了，还有那所谓仙丹……”云覃笑道，“父皇，都说此物神异，儿臣颇为好奇，便找人查了查，这一查才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不过虚耗精血饮鸩止渴罢了。唉，看父皇模样，恐已是病入膏肓了。”

　　“你……”缙帝怒坐而起，心口一痛，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挺直了身子大口喘息。锦常周身冷汗，他知道云覃今日来者不善，自己这条小命危矣。

　　“父皇，老而不死是为贼，您都一把年纪了，何必寻求什么长生之术呢？”云覃走近，看着缙帝的脸，“原本儿臣还能等，可您偏偏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处处器重云榭，儿臣这也是没办法。”

　　缙帝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下一刻就会抽过去了，云覃走近为他抚胸顺气，一脸关切道：“父皇莫要激动，小心身子。儿臣这里刚好有解药，特意送来给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