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79、第 79 章

　　云湛庆幸夏威不知道笑弥陀是受自己指使才来的京城作乱，否则今天没个你死我活，自己怕是没法囫囵回去。

　　看到顾言倾面容憔悴、身染恶疮的模样，云湛简直想给自己一刀。

　　他取出一粒万续丹给顾言倾服下，又倒了水小心喂他喝了几口。他很小心，顾言倾还是呛着了，咳了几声，人也醒了过来。

　　对上那双失了神采的眸子，云湛心痛如绞，他想说点什么，话却出口生涩，只艰难叫了他的名字，言倾。

　　顾言倾看着他，目光静而深沉，看不出所思所想。云湛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

　　顾言倾闭上了眼睛。

　　“我一定会杀了他，给清池报仇。”云湛轻叹道，“你若是不想见我，我这就走……”

　　顾言倾没有睁眼，他现在的确不想见他。

　　云湛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片刻后松开，为他掩好被子，走了出去。

　　走过夏威身边时，他道：“赤影也中了毒，我想他应该想见见你。”

　　夏威一惊，不及说话云湛已经走了。

　　走出屋外，云湛看到穆严坐在低矮的围墙上正看着自己。云湛道：“言倾就先交给你了，保护好他。”

　　穆严面色冷淡，没有说话。

　　老乞把熬好的汤药盛入碗中，小心端进房间。刘氏接过药，边吹凉送到儿子嘴边，边道：“倾儿没事啊，好好喝药，很快就会好了。”

　　顾言倾有些想笑，母亲这语气与小时候给自己喂药一样，可现在的自己已是将近不惑之年，这样的年岁还能与双亲承欢膝下，实在是天大的幸事。

　　如果清池还在……

　　顾言倾眼底染上阴霾，使他的脸色更显灰白，但他不想让母亲担心，接过碗将药喝了，道：“孩儿已经好多了，母亲连日照顾甚是辛苦，去歇息吧。”

　　刘氏道：“我没事，不看着你心里不踏实，喝了药就睡一会吧。”

　　顾言倾看了看窗外，道：“父亲还没回来吗？”

　　刘氏道：“是啊，昨日就被召去集议，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是怎么了。”

　　顾言倾凝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很快应验，日暮时分一队人马来到县衙，为首之人是太子身边近卫秦川，称奉太子之命接顾言倾去养病。

　　刘氏不明就里，直接婉拒了，秦川却沉着脸，说太子有令，今日定要接到人。

　　刘氏这才觉得不对劲，自家儿子若是被带走，后果必定不堪设想。夏威挡在刘氏身前，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穆严更是一剑向秦川刺了过来。秦川亦是用剑高手，拔剑格挡，两人眨眼对了数剑，不分上下。

　　秦川冷冷道：“尔等要违抗太子之命吗？”

　　穆严没有理他，剑锋一转又要攻去，却听顾言倾的声音传来。

　　“不敢。”顾言倾走了出来，虽仍有病容却气定神闲，“我随你去就是了。”

　　“倾儿……”

　　“公子！”夏威急道，“不能去啊。”

　　“无妨，太子殿下也是一番好意，不会有事的。”他看向穆严，“穆严，不可动手，我自有办法。”

　　穆严并未收剑，却也没有再攻。

　　他明白此时处境，强行阻拦并无好处。

　　顾言倾握着母亲的手，道：“母亲放宽心，孩儿会平安回来，父亲也会回来。”

　　刘氏看着他，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安恐惧无助担忧涌上心头，她却只能握住儿子的手，忍住哽咽道：“倾儿，娘等你回来。”

　　顾言倾点头，擦去母亲脸上的眼泪，转身上了太子府的马车。

　　看着马车行远，刘氏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夏威扶住她，宽慰道：“夫人放心，公子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应付。夫人保重身体，先回房歇息吧。”

　　他让老乞扶夫人回房，与穆严相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个时候，能帮忙的只有三皇子和御王。

　　穆严很快离开，夏威也去找三皇子帮忙，却得知三皇子因王勉案有功，被缙帝派去青州处理蝗灾，今早刚动的身。

　　太子此番果然是有备而来，夏威心急如焚，只能去找沈御书帮忙。

　　沈御书听闻此事亦是意外，太子对顾言倾的心思全京城皆知，就这样被带走，会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他虽因检举王勉升任了大理寺丞，但依旧只是微末小官，对此事也是无能为力，便去找了裴衡。裴衡因救三皇子有功，三皇子为他讨了恩赦，现已经官复原职，听闻此事后托着下巴思忖良久，也没有好法子。

　　“咱们总不能闯进太子府劫人吧？”见沈御书一脸愁容，裴衡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太子看上顾言倾，把他接去或许真的只是想给他治病养伤呢？”

　　“只为养伤，何必押下顾县令，分明是为了胁迫顾大人不得不去。”沈御书道，“顾大人身体本就不好，如何经得起……”他皱了皱眉，说不下去。

　　裴衡没他想的那么复杂，道：“你别想太多了，太子既然喜欢顾言倾，怎么会舍得伤害他呢？说不定这会人家好好的，咱们反倒在这里胡思乱想。”

　　沈御书斜他一眼，与他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拱了拱手道：“既然裴大人不愿帮忙，告辞。”

　　“哎怎么是不愿帮忙呢……”裴衡拉住他衣袖，“我也想帮忙，可我就是个小小侍郎，哪能和太子叫板？要不这样，我让我爹去打听打听，你别生气。”

　　沈御书把袖子拽出来，觉得裴衡这态度有些怪异，但此时无暇深想。

　　若是大将军出面，或许会有转机。

　　“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爹对我这逆子向来不满，怪我不随他从军杀敌保家卫国，窝在刑部只知小打小闹，见了我从没有个好脸色。”裴衡一脸为难，“若是知道我为了一个太子相好去找他，怕是得乱棍把我打出来。”

　　沈御书脸色一沉，冷冷看着他：“顾大人与太子并非那种关系，还请裴大人莫要出口伤人，损人清白。告辞。”

　　裴衡欲拉住他，指尖却只划过他衣袖，无法挽留。他懊恼得挠了挠头，对沈御书和顾言倾的关系产生了十分不靠谱的猜测，悲惨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没戏了。

　　此时的将军府，裴征见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王爷，你果然没事。”裴征面露喜色，“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祸害遗千年。”云湛与他同时笑起来，他年少时曾在军营呆过一段时日，和裴征很熟，此时相见也没有过多的客套，云湛直接说明了来意。

　　听他让自己与他共谋皇位，裴征有些意外，“王爷怎地忽然开窍了？以前让你当你死活不当，跑去江湖几年不回来，如今再想坐上那个位置，可就是谋逆了。”

　　“谋逆？谋逆的是云熵，可不是我。”云湛道，“皇位与我可有可无，可我不想让云熵安安稳稳坐在上头。”

　　“王爷这是何意？”裴征面露狐疑。

　　“你以为为何先帝一心传位于我，先帝死后，遗诏上却写着云熵的名字？”云湛道，“原本让他当这个皇帝倒也没什么，他却偏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要我死。”

　　裴征道：“王爷打算怎么做？”

　　“你在问我这句话之前，应该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将皇位夺回来。”云湛敛去笑意，“我不会许你高官厚禄，因为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我可以治好你的顽疾，让你重回战场，亲征南越，以酬此生之志。”

　　裴征眸光一亮：“你可以治好我的病？”

　　云湛点头：“你中的是南越王蛇之毒，当年你率军大败南越，他们便记恨上了你，借王勉之手对你下毒，让你再也无法提枪杀敌。我认得江湖第一神医孟离，解毒易如反掌，我的腿都是他医好的。”

　　他取出一粒万续丹递过去，“这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吧。”

　　裴征看着万续丹，这是天下难求的灵药，据说一共就只有五粒，云湛竟然愿意给自己，但他并未去接：“王爷，你我不必这些虚礼，既然这皇位本就是你的，我帮你夺回来又如何？只是如今我不过是个空头将军，王勉虽然死了，但兵权落到了太子手中，你要夺皇位，还得先过了太子这一关。”

　　云湛道：“我知道，咱们一步一步来，当下最紧要的是治好你的病。”

　　裴征心中一暖，他了解云湛为人，这皇位让他来坐，最为合适：“此物如此贵重，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吧。”

　　云湛笑道：“裴将军怎地与我如此客气？当初你一枪将我打落马背，可没拿我当个王爷看待。”

　　他悠然喝了口茶，道：“云覃党羽，杜怀安已被我除掉，剩下的以其为戒，多数已不敢妄动，只需要一个契机，云覃这个太子就到头了。云熵中了他亲儿子的算计，终日昏聩不思国政，与那王勉一样沉迷长生不老之术，显然气数已尽，只需等裴将军病愈重掌兵权，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裴征没想到云湛已经暗中铺好了路，只等自己踏上去。他后退一步，拱手半跪下在地：“末将裴征，愿随王爷同行！”

　　便在此时裴衡来了，云湛入后堂暂避，裴衡支支吾吾说明此番来意，不出意外裴征大怒，骂他终日不学无术不思进取，取出陪他征战沙场多年的马鞭就打。

　　裴衡四处乱窜，忽然被一人揪住衣襟，“你说顾言倾被云覃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