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78、第 78 章

　　大概是纸人入体的缘故，顾言倾中的毒比旁人更严重，尤其是胸前的伤口更是骇人，沈御书将他送回去，用他给的药方熬了汤药喂他喝下，总算是稳定了毒性。

　　一天后，顾言倾醒了，他要找清池，沈御书艰难劝慰，顾言倾怔怔呆了一会，目光空茫，若不是双眼还睁着，沈御书几乎以为他又晕了过去。

　　“若不是我将他带去，他也不会……”沈御书十分自责，可若不是将他带来，此时死的就是顾言倾了。

　　这世间之事，素来难以两全。

　　顾言倾闭上眼睛，良久过后哑声道：“劳烦沈大人……带我去看看他……”

　　尽管他仍然虚弱，但沈御书没有劝阻，扶着他来到摆放清池遗体的房间。他已让殓师整理了清池的遗体，此时清池看上去神情安详，就像是睡着了。

　　顾言倾撑着桌沿才能勉强站稳，他甚至不敢看清池的脸。沈御书扶住他，不忍道：“顾大人保重身体，清池的后事，我会去办。”

　　顾言倾低声道：“沈大人先出去吧，我与清池呆一会……”

　　沈御书走后，顾言倾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眼泪都已流不出来，只感到无尽的空茫与疲倦。

　　他想起与清池的往日种种，前世今生点点滴滴，他本以为这一世清池能有更好的结局，却没想到世事无常，命运天定，他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的清池才十五岁，还没有娶媳妇，他本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他多希望死的是自己。

　　“公子……”夏威推门而入，快步走了过来，脚步却慢慢停了。

　　看清池躺着一动不动，夏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听说顾言倾与三皇子大闹密阳山受了伤，但有任务在身不敢随意离开，直到跟随保护的朱家丫头果真遇到了危险，他把欲将她掳走的人抓住送进刑部，这才立即赶来，却看到了清池早已冰冷的尸体。

　　“公子，清池他……”夏威难以置信，看着清池的脸，就算经过精心的殓容，还是掩不住周身的死气。

　　他其实心里清楚，清池死了，但他无法接受，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才离开几天，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清池死了……”顾言倾坐在地上，身边似乎也笼罩着死气，“为了救我……”

　　夏威感到心口闷痛，几乎也要站不稳，眼泪慢慢落了下来。

　　虽然他与清池总是吵吵嚷嚷斗嘴不休，但在心中也将他当成了朋友亲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就这样死了。

　　～～～

　　顾言倾又昏睡过去，这一睡就是数日，期间只迷迷糊糊醒过几次。沈御书按他给的药方却只能控制无法根治，三皇子也派了御医前来诊治，亦是束手无策。

　　顾言倾似乎只是，不愿醒来。

　　顾煜将他接到县衙修养，在他养病期间，京中发生了一桩大事。

　　大理寺寺正沈御书忽然上报了一桩大案，本朝太尉王勉以少女葵水炼丹草菅人命，并有人证数名。刑部也抓到一人欲劫少女，审讯后称自己受命于太尉府管事仲宁。

　　原本这两件事都未掀起太大波澜，大理寺与刑部都有意将其压下，背后何人授意不言自明，但因为一个人的插手，这案子被掀上了朝堂。

　　这个人就是三皇子云榭。

　　三皇子在殿上列数王勉大罪，并称密阳山大仙纯属妖人祸世，自己险些被其所害，且王勉与妖人互有勾结，让缙帝下旨捉拿以儆效尤，以安民心。

　　面带疲倦神情慵懒的缙帝听完后只抬了抬眼皮，问了一句，“不老仙丹，真有此物吗？”

　　最后缙帝下旨彻查，搜查了太尉府，果真在密室中搜出炼丹炉与数名形销骨立的少女。天子震怒，这愤怒却并非因为王勉草菅人命，而是他身为臣子却胆敢与天子争寿，妄想长生不死，简直胆大包天！

　　太尉王勉一夕垮台，锒铛入狱，被赐毒酒死在狱中，不明白为何祸来如山倒，竟连一丝辩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王勉死后，太尉府财物尽数上缴国库，包括已炼成的所谓仙丹，都入了缙帝之手。

　　世间竟有长生之法？

　　缙帝看着眼前的丹药，手中还有一卷古书，上面记载的长生不老之术，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吗？

　　这位抱病多日的帝王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长生不老？

　　这世上除了朕，还有谁配长生不老！

　　缙帝在寝宫许久未出，锦常公公侯在殿外，眉心紧锁，似有心事。

　　他想起今早三皇子对自己说的话，又想起伺候皇上的小太监无故暴毙，犹如芒刺在背惶惶不安。

　　缙帝久病不愈，他随侍在旁，多少能察觉出什么，但他无官无权，又无证据，何况太子迟早是要继位的，得罪了他日后岂能善终？

　　他满心愁绪，未留意太子云覃已在身后。

　　“锦常公公，因何事唉声叹气啊？”云覃负手而立，微微笑道，“不防说给本宫听听，说不定本宫能为公公排忧解愁。”

　　锦常暗暗出了一身冷汗，惴惴道：“多谢殿下关爱，奴才并无烦忧之事。”

　　云覃道：“父皇得了怪病终日神思倦怠，本宫甚是忧心，难道公公不担心吗？”

　　锦常忙道：“奴才自然担心。”

　　“既然担心，还望公公好好照顾父皇。”云覃拍了拍锦常肩膀，“公公服侍父皇多年，想必是个聪明人，本宫知道，公公定不会让本宫失望的，是不是？”

　　锦常哪里敢说不是，云覃走后才能大口喘气。

　　罢了，无论如何，保命要紧。

　　云覃去见了缙帝，说御王还没死，非但没死还回到了京中，杜怀安就是被他所杀。缙帝皱起了眉头，倒没有多意外的样子。

　　“朕这个六弟啊，从小聪明，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死。”缙帝懒懒靠在椅背上，道，“他回来想必是要报仇的，朕累了，就交给你去办吧。”

　　“是，父皇。”云覃看看缙帝脸色，垂眸掩下眼底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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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常没想到，在这皇宫之中，天子身侧，竟然会有人胆敢行凶，杀的就是自己。

　　“来人啊，有刺客！”

　　他在黑夜中仓惶奔逃，身后杀手紧追而至，眼看要命丧当场，却有一人出现与那杀手交起手来，一番打斗后杀手逃去，落下一块令牌。

　　锦常惊魂未定，擦去额头冷汗，那人扔下令牌，道：“太子已对公公有了杀心，公公还请早做打算，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锦常捡起令牌，他知道这是太子府中令牌，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

　　“你……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那人道：“公公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救你的人是御王，就够了。”

　　“御王……”锦常面色大变，他没想到自己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可御王不是已经……”

　　“命定之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那人道，“公公清楚其中缘由，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此时听得宫中侍卫赶来，那人掠身而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锦常将令牌藏入怀中，惊疑未定，但他明白御王的意思了。

　　看来这京城，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了。

　　黑衣人掠出宫墙，钻入隐藏在墙根下的一辆马车内，扯下蒙面黑布，露出季唐的脸，道：“不是我说，你这嫁祸的手法也太拙劣了，锦常会信吗？”

　　云湛靠在马车内打了个哈欠，道：“他此时已如惊弓之鸟，想不了那么多，何况云覃杀他不过迟早的事，信不信无所谓。”

　　“那你也不能让我输给这家伙吧？”启墨不服气，“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

　　“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有种咱们好好打一架，看看谁输谁赢！”

　　“好啊，比就比！”

　　两人剑拔弩张，云湛烦躁得揉揉眉心：“你们两个就不能给我消停会，吵死了。”

　　“还不是怪你，大晚上不让人睡觉。”季唐瞪着启墨，启墨盯着季唐，都想用眼神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末了两人同时伸手猜了个拳，启墨输了。

　　“哈哈，你输了，去驾车。”

　　愿赌服输，启墨只好鼓着脸气呼呼去驾车。

　　云湛扶额，就这俩货，以后登基称帝，该怎么论功行赏给他们封官进爵？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想到太子，云湛眸光一沉，缓缓勾起一个冷笑。

　　“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狡诈，怪瘆人的。”季唐道。

　　“我只是，想到开心的事。”云湛道，“孟离呢，怎么还没到？”

　　“说是路上遇到一个村子遭了瘟疫，正在救人济世呢。”

　　云湛皱眉，赤影的毒还未解，正等着他来救命，还有言倾……

　　想起他，云湛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他很想去见他，可他不敢去，清池的死给顾言倾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自己这个间接的凶手有何脸面去见他？

　　他不敢面对他，哪怕只是一个带着责怪的眼神。

　　但他还是偷偷去了，顾煜不在府中，季唐点了趴在床边睡着的顾夫人的穴道，将她送回房间，期间碰上夏威还打了一架，云湛出面才解开误会。

　　看到云湛，夏威警惕之心并未消退，拦在他身前。云湛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夏威道：“王爷如今身份尴尬，与王爷往来并无好处，我家公子受伤病重自身难保，还望王爷体谅。”

　　云湛取出怀中一个药瓶：“这是万续丹，疗伤治病有奇效，我喂了药就走，不会牵连他。”

　　夏威迟疑了一会，这才让过一旁，守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