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45、第 45 章

　　顾言倾点头。虽然尸骸皮肉已毁，但骨骼未变，从长度大小粗细仍可大致做出判断。

　　“应该是同一个人。”顾言倾取下手套，看着这些七零八落的尸骨道，“双臂双腿已找到，还有头颅与身躯下落不明，不知藏匿于何处。”

　　张义感叹，“这凶手也忒狠毒了些，害人性命不说，还把人的尸体弄成这副模样，实在是该千刀万剐！”

　　顾言倾道：“杀人毁尸，多半是要隐藏死者身份，掩盖罪行，只要知道死者身份，案子便不难破。我目前查到的线索有二，一是尸体右足涌泉穴附近，有一颗小痣。二是装尸体的布袋乃是罗缎制成，非寻常人家可用，我已让人查过，清远县大小布庄并无相似布料，张大人可在来德县查一查。”

　　顾言倾从箱中拿出一块碎布递给张义，张义不太想碰，找了个手套带上才敢接，“好，我这便让人去查。顾大人聪慧擅断，这案子有顾大人相助，勘破定是指日可待。”

　　“张大人客气。”顾言倾道，“破案便如剥茧抽丝，于迷雾之中拨云见日，任何一点细微之处都有可能藏着线索，便是毫无可疑之处，亦有可能藏匿真相。若毫无头绪，便要回到最初之地，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张义听得有点懵，“顾大人的意思是……”

　　“发现尸骨的猪圈和屠夫，还需再查再问。”顾言倾道，“猪圈是那屠夫的，若他不是凶手，那又是何人抛尸？有无可疑之人出现？为何自家猪圈有人肉尸块，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张义道：“这些我都问过了，那屠夫瞧着比我还懵，吓得差点尿裤子，什么也问不出来，就差大刑伺候了。要不，我用刑试试？”

　　顾言倾摇头，“张大人带我去见见那屠夫吧。”

　　张义就等他这句话了。

　　为省时间顾言倾与张义一辆马车同去，清池非要挤上去，美其名曰保护公子。

　　那屠夫住在城外，自发现尸骨后就没出过摊，连猪肉都不敢碰了。听闻县令大人来了赶忙迎出来，问案子查清楚没有。肥壮高大的汉子，真如张义所说，胆子瞧着比清池还小。

　　张义道：“这位是清远县令顾大人，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得有丝毫隐瞒，明白吗？”

　　“哎是是是……”屠夫忙不迭点头，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当成凶手给逮了。

　　“你叫什么？”顾言倾道，“家中有哪些人？”

　　屠夫愣了愣，没想到这位顾大人会问这些，道：“小的叫郑八根，大家伙都叫我郑大刀，因为我杀猪的刀有那么大，一刀就能把猪脑袋给剁下来……”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下，顾言倾边听边走到他挂刀的架子前，上面大大小小有数十把之多，剁肉的剥皮的剔骨的，每一把都有各自的用途，那把大刀也在，呈半圆形，显然时常磨砺，看着十分锋利。

　　“我家就我媳妇和闺女，我老娘半个月前走了，就埋在后面坟山上……”郑屠夫说着就朝屋里招呼，一个妇女便牵着个女孩儿走出来。女孩儿看着七八岁，一双大眼睛好奇看着顾言倾。

　　“大人，上回不是问过了吗？咱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郑娘子小心道，“我男人看着凶，其实胆儿特别小，哪里敢杀人呐，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死人扔到我家猪圈里，大伙都说我家的猪吃死人肉，都没人敢买了，你说这冤不冤呐……”说着就抹起眼泪来。

　　顾言倾道：“你家的猪，平时是谁喂的？”

　　郑娘子道：“是我家妮儿喂的，她还和猪说话哩，他爹宰了猪，她还哭闹了好几天，唉小丫头不懂事，不杀猪咱们怎么过活。”

　　顾言倾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你喂猪的时候，可看到过奇怪的东西？”

　　小姑娘眨眨眼，道：“好臭，好多的苍蝇，我阿娘都不给阿花洗澡。”

　　“傻丫头，哪有给猪洗澡的。”郑娘子一脸无奈，“猪圈本来就又脏又臭，不脏不臭那才奇怪哩。”

　　顾言倾道：“据我所知，凡养猪者一般不会宰杀母猪，为留下生崽，为何你会突然杀了母猪？”

　　郑屠夫脸色一变，紧张起来，郑娘子也面露惊慌，小姑娘看看他们，道：“因为阿花病了……”

　　郑娘子赶紧捂住女儿的嘴，可已经晚了，张义喝道：“好啊你，竟然拿病猪肉来卖！”

　　郑屠夫慌的立马跪下，“大人开恩呐，这也是没法子，我这一家老小就指着猪过活了……再说了，这……这不还没卖么……”

　　张义一想也是，在猪肚子里发现人指，这猪肉怕是白送都没人敢要。

　　顾言倾来到屋后的猪圈，猪圈分为四个隔间，共有三头成猪，其中一间有几只猪仔嗷嗷待哺，若不是母猪得病，想必郑屠夫也不会杀了。

　　张义指给他看发现尸骸的那一间，因母猪生病被隔离在最靠里的一间，从猪圈门进去距离最远，可知抛尸之人必定不是从门进入。

　　顾言倾来到猪圈后侧，果真看到后面的栅栏被损毁一块，大小足可以将尸块抛入。他又在猪圈周边搜寻良久，未再寻到什么线索。

　　“公子，午时了，饿了吧，我带了酥饼……”清池打开油纸包取出一只酥饼递过来，顾言倾接过来咬了一口，味道真是不错，清池做事就是贴心。

　　张义也饿了，看到酥饼不由咽了口唾沫，没好意思去要，不过清池机灵，主动送了过去，“张大人要吃不？这还是从你家县衙后厨讨的哩。”

　　“好小子，想的倒是周到。”张义接过来，拍拍清池肩膀。

　　清池嘿嘿笑，“没法子，我家公子总是忙起来就顾不上吃东西，饿坏了我可没法交代。”

　　清池又给了小姑娘一块，两人坐在门口一块啃饼，不一会就混到了一声甜甜的大哥哥。

　　“顾大人，可寻到线索？”张义吃完了饼，走到顾言倾身边，看着恭敬，实则心中腹诽：这地方本官早让衙役找了好几遍，要有线索早就发现了，还能轮到你？

　　顾言倾摇头，拍去手上的饼屑，“将尸首抛入猪圈，并不是高明的藏尸方法，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与清远发现的煮尸藏尸手法大相径庭，这个抛尸之人像是临时起意。”

　　张义点头，“有道理。”

　　“此地偏僻，行人想必不会太多，若有生人到来，周围百姓或许会有印象。”顾言倾朝大路走去，“张大人，咱们去问问附近百姓吧。”

　　“哎……”张义跟上去，倒要看看他能问出些什么来。

　　这附近人家不多，除了郑屠夫，还有六户人家，顾言倾一家家走访，且未让张义表明自己的身份，闲话家常一般套着话。他模样好看为人和善，谁都愿意和他多说上几句。

　　“奇怪的人，最近倒是没有，不过我之前看到过一个书生，背着箱笼大晚上的还在赶路，够辛苦的……”一户人家的男主人边砍木头边道。

　　“书生？”顾言倾警觉，此处并非主道，怎会有书生来这里？

　　“他走得急，绊了一跤，箱笼里的书掉出来，我说我帮他捡他也不搭理我。”

　　顾言倾道：“你可看清那书生模样？”

　　男人想了一会，摇摇头，“没看清，那会天都黑了，他又老低着头，正眼都没瞧见。”

　　张义斥道：“有此线索，你怎么不早向县衙禀报？”

　　男人吓了一跳，“官……官差大人们来问的是最近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我看到书生都半个多月前的事了……”

　　“你……”张义吹胡子瞪眼，但也无可奈何，不过半个多月前看到的，真能和案子有关系吗？

　　张义看向顾言倾，顾言倾若有所思，问道：“劳烦再好好想一想，那书生所背的箱笼，有没有特别之处？”

　　“瞧着挺重的……大晚上我也没看清，不过那书生很紧张里面的书，我说我帮他捡，他立马就跑了，好像我要抢他的书似的，我这大老粗哪会看什么书……哎，你们读书人是不是都拿书当宝贝啊？”

　　顾言倾淡淡一笑，向他道谢，又问了剩下几户人家，没再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顾大人，那书生可有嫌疑？”张义跃跃欲试，“我这就让人去查。”

　　“不急。”顾言倾道，“若我没记错，离这里最近的书院，是连山书院，颇有声望，书香雅闲之地，理当敬重，不可贸然让官差去查。何况，背着箱笼的，也不一定就是书生。”

　　“那怎么办？” 张义懵了，刚才看到一点希望，被他这么一说似乎都白搭了。

　　“查是要查的，不过不可张扬。” 顾言倾看了看天色，“可惜时候不早，不然还真想去连山书院看看。”

　　“太阳都快下山了，公子，咱就别乱跑了，赶紧回去吃饭才是正经，我都饿了。”清池揉揉肚子，他才带了四个饼，都不够塞牙缝的。

　　顾言倾点头，“回去吧。”

　　张义还想问问案子怎么办，一想自己肚子也饿了，还是先吃饭要紧。

　　马车停在县衙前，清池先跳下车，将顾言倾扶下来，张义随后下车，邀顾言倾一同吃晚饭，顾言倾欲早些回去，被张义拽住衣袖不让走。

　　“顾大人，你这大老远赶来，连口热茶都没喝上，若是不吃了饭再走，我可不答应。”张义一脸诚意，“无论如何不能走，要是走了就是看不起我张义！”

　　清池亦道：“是啊公子，咱就吃了再走，耽误不了多少工夫，等回去再吃可早过饭点了。”

　　顾言倾无奈，敲了敲清池脑门，“就知道吃。”

　　清池吐吐舌头，“老话不是说了么，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不吃怎么行？”

　　“正是。”张义笑道，“顾大人稍等，我这就让人准备好酒好菜。”

　　顾言倾只得答应，心中念着派夏威跟踪赵瘸子一事，不知可有发现。

　　“公子，你看……”清池忽然拽他衣袖，看向县衙对面。顾言倾转头去看，只见数个行人来往，一个茶铺小二正殷勤招呼客人进门。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