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非多》灵精风

15、冰释前嫌

　　走在街上，欣赏着这里的民风，每个人都为了糊口而在外奔波，两旁有摆摊的，在摊上吃东西的，路中间那些赶完集要匆匆回家的，相互认识的简单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这小镇上的人相处融洽，让人觉得很舒服。
　　在这热闹的街上，感受着小镇最单纯的气息，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勤奋的劳动者是最美丽的，而我认为劳动者的单纯才是最美的，就像那副清明上河图，虽然画的是一条河，可河的两岸人来人往、百业复兴，那是何等的繁荣昌盛。想到之后的历史，我不禁摇摇头，感叹世间变化无常。
　　我在古代重生已有十三年，从出生开始就没能融入这个世界，越大越难融合，虽然在这里学到了很多知识，琴棋书画样样没落下，还有我最引以为傲的武功，即使学会了这些，我还是原来的我一点都没变，这十几年算是白活了。
　　如果我不是生在萧家，而是生在平凡人家，那又会是怎样的结果？会像这些人一样，为了温饱而四处奔走，还是会早早被爹娘买掉，抑或还是像现在这样，游走在江湖之中，一个人……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我猛然回身，看到的竟是楚凡。
　　“楚少庄主？”虽然有点疑惑，可我没心思计较，只笑他莫名奇妙，回身继续向前走。
　　他就这样跟在我身旁，不说一句话，更没有过多询问，就一直跟着，他是偶然间看到我才跟在我身后的吗？转头看向他的侧脸，这个大男孩表面上虽然冷冷的，可他眼中的东西骗不了人，那里隐藏的火焰可不是表面上那点冰霜能够熄灭的。
　　想起韩锋说的那些，我对他有点抱以同情，一个小孩子从小被丢进那种地方接受训练，身为男子又是玉玲山庄独子，必要的训练肯定少不了，虽说谁都不敢得罪他，可那种地方明争暗斗，在那种环境下生长，才养成现在这种外冷内热的模样，还真有点可怜。
　　“萧姑娘，在下仍是不明白，家族在你心中，就那么微不足道吗？”他不会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吧？
　　“我心中没有家族，只有家，我的家和我的家族不在一起，所以我不在乎家族，只在乎我的家。”对他来说家族就是家，家就是家族，因为他是独子，所肩负的重担是我身为女子不必担负的。“我跟你不同，我是女子不必承担家族，而且我更不是独子，我有十位兄弟，十二位姐姐，你说我有这么多兄弟姐姊，用得着我操那个心吗？”我笑得有些嘲讽，可心里却在庆幸有那么多兄弟姐姊挡灾，我才能逍遥至今。
　　“原来如此，因为我是独子吗？”她说得没错，自己明明知道，却还固执得问出口。“有兄弟真不错。”如果自己可以不继承玉玲山庄，说不定也会像江遥那样，逍遥自在随心所欲。
　　“哼，如果你有了兄弟，就不会觉得好了。”继承家业，这事让我想起很多豪门恩怨、宫廷内斗的事来，不都是为了争抢家业引起的大小纷争吗。
　　“呵……”这小丫头思维不是一般的敏捷，不过有些事本就是有利有弊，关键还得看有心人如何利用。
　　看过岩浆流淌的美景吗？看过温泉沸腾的景象吗？那你一定会明白他现在所展示的笑容，就算这只是个轻微的浅笑，却把他那双眼中掩埋的热情衬托辉映出来，无比的耀眼夺目。
　　“你该多笑笑，那才配得上你的眼睛。”想他拥有那么可怜的童年，我就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了，不过以后他要是指点我一下隐匿功夫，那所有事我就都不计较了。
　　“你也该多笑笑，这样才像个女孩。”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她笑，心情就放晴不少，刚才的阴霾一扫而过，嘴角一直保持着向上翘的状态。
　　“我本来就是女孩，不用笑也一样。”头一扬，脖一梗，自豪的大步走在前面。这一世的容貌可是我为之自豪的东西之一，既不耀眼，也不艳丽，却十分耐看。如果连自己都不喜欢，又怎能让其他人接受。
　　这样的她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应该更活泼，更有活力、和好奇心才对，就像她非常介意他偷看了她换衣服，对自己而斤斤计较一样，虽然她做得有些过，却不会让他感到厌恶，从小他就很讨厌女子，原因是围在他身边的女子不是想爬上他的床，就是想尽快脱离暗部，情况多了之后，除去自己的母亲，他再也不会相信任何女子。能对她如此亲近，大概是觉得她实在不像女孩子，举止没一点女子样，特别是看过她穿男装后，总是把她看成男子。
　　“喂，楚少庄主，你到底走不走啊？”走出十多步才发现他没跟上，还站在原地发呆。
　　她身上果然没有一丝女儿特性，即使穿着女装也跟假小子似的，萧家也算是名门大户，竟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来，怪不得她母亲会为了她休离萧家，有这样的女儿，在大家族里很难立足吧。想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她所说的家族和家的意思。‘家’吗？他好像从来没感受过‘家’的感觉，即使将来的整个家族是他的，可家族永远不能称为‘家’。
　　“来了。”不知为何从心底产生一股羡慕，他羡慕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母亲为了她不顾他人眼光，甘愿受世人唾弃，那是怎样的疼爱，怎样的宠溺，他想不出，也不懂那是何种情感。
　　他不懂，躲在暗处的玉玲暗部更不懂了，他们的少主何时学会笑了，还有他是第一次用这种表情看人，而这个人还是刚刚诋毁过他的小丫头，他们不得不怀疑少主的脑袋是否受过撞击，一切举动都太反常了。但这些反常是在他一个人身上的反常，并非普通人所理解的‘反常’。
　　回到客栈已经是下午申时，韩锋派的人已经在客栈等候，来的人是那个给我装米的伙计，因为见过我一面所以一见我回来就立即迎上来。
　　“小姐，您回来了，韩掌柜让小的来拿东西。”他上前来走在我身侧，微微弯身施礼之后，便直起腰板站在我身后，紧跟着我的步伐。
　　“哦，来得正好，随我上楼吧。”说着我转身对楚凡打声招呼，“楚少庄主，他是我家伙计，我让他送些东西回家，先上楼了您随意。”
　　“萧姑娘请便。”原来这小镇上也有她家的生意，他记得市井传言说萧家已经大不如以前，萧太守又突然被调回京城，听说有可能会被降职，萧家现在人心惶惶大不如从前……，对了，他怎么忘了，她家三兄妹早已搬出萧家，如此看来他们三兄妹敢做出弃族离家之事，必是有一定实力根基，才敢做出如此忤逆之事。怪不得她敢一个人独自行走江湖，这丫头怕是也有过人之处，单凭她训夜黎几人的话，他就敢肯定她不是普普通通的富家小姐。
　　“这些画卷让韩掌柜送回家，亲手交给我娘，知道吗？”把整理好的画卷拿布包好，让他带回去的有四幅画，那上面是我最近几天所看到的景色，和疾风寨的部分景物，希望这些景色能让母亲感到开心。
　　“小姐放心，小的一定把画送到。”梅庄出来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传递信息，这点东西都送不到的话，那老本行就不用干了，直接转正当伙计算了。
　　“嗯，你回去吧，我最近要去唐门玩，与我随行的还有唐门中人，看到五哥你可以告诉他我的行程。若有东西给我，就让他送到唐门吧。”
　　“小的一定把话带到。”见我没什么吩咐，他拿起画欲要离开的样子，从始至终我都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反正问与不问都一样，他又不是我的手下，以后也不一定能再见到他。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我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他随即深施一礼转身走了。
　　他走了之后，我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摆弄着师傅留给我的冰环丝，这个要怎么当兵器？难道要把它拆了不成？
　　“玄门吗？”看着冰环丝，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它会给我带来麻烦，师傅丢给我的东西，肯定代表着什么，看来我还是离玄门远点的好。
　　翻出师傅留给我的秘籍，慢慢研究起来，这是我每天的课程之一，不过这本秘籍我从没在任何人面前拿出过，这本秘籍跟冰环丝一样，都不能让人轻易看到，否则我属玄门弟子一事，定会曝光于世。
　　再次启程时，我干脆把赶车的位置交给唐肃和唐冉，自己跑进车内坐着，唐贺和唐汴虽然有些不自在，可好歹这马车的主人是我，之前霸占车内已经很过意不去，见我没有到外面的意思，这两人只能老老实实端坐着。
　　“有点无聊呢。”如果是我一个人行走，一定是边走边欣赏美景，可这几天有点累了，而且天越来越冷，在外面吹风皮肤会变得越来越差。“几位哥哥平时有什么消遣？”
　　“平时没事切磋一下武艺，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唐贺淡淡说道。
　　“没有别的吗？”不会吧，还真是正宗的武夫啊。
　　“还能有什么？”唐汴这位三少爷，难道也是除了武功外，任何消遣娱乐都不涉及？
　　带着疑惑的我，从马车座下掏出一把琴，放在腿上，他们看到我拿出琴，相视一笑，其实他们早就发现马车上有这东西，只不过一直没看到我拿出来，所以也不便多问。
　　一串琴音从马车内响起，车外的几人相视看了看，萧家女儿果然不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江湖笑恩怨了
　　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
　　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
　　人会老 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
　　忘不了你的好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
　　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
　　原来英雄是孤独
　　江湖笑爱逍遥
　　琴或萧就来到
　　仰天笑全忘了
　　潇洒如风轻飘飘
　　江湖笑恩怨了
　　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
　　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
　　人会老 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
　　忘不了你的好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
　　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
　　原来英雄是孤独
　　江湖笑爱逍遥
　　琴或萧就来到
　　仰天笑全忘了
　　潇洒如风轻飘飘
　　江湖笑爱逍遥
　　爱与恨都不要
　　仰天笑全忘了
　　潇洒如风轻飘飘

　　这曲调朗朗上口，曲中潇洒意味居多，但里面淡淡略过的爱恨情仇，又是何等的惊心动魄，是何人谱的曲，又是何人做的词，如此潇洒不羁之人，定是洒脱随性的世外高人。
　　“萧姑娘，这曲子是何人所作？”他让人预备了匹马，不用再坐马车棚顶代步，不过他为何会同我们也路，便是一路上让我最纳闷的事。
　　“难道就不能是我做的？”不过这歌确实不是我做的，难得我偶尔想显摆一下，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给面子。
　　“这曲子所表达的内容，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做得出的。”还真是不留余地的否定啊。
　　“偶然间听一位老前辈唱的，觉得很好听就记了下来。”这可是好几位大明星，一起演唱的曲子，我一直很喜欢这首歌。
　　“虽然曲调古怪了点，却是首绝世佳曲。”楚凡好像略懂音律，此时他正细细回味着刚才所听的曲子。
　　隔着车门回答他们的问题，手仍然没停下，随意拨弄着，思绪不禁回到前世。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想，一门心思学习厨艺，如今我又不停地磨练画艺，这些都是职业上的追求，可生活上的追求，我却从来没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