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菲斯特与光》如有所备

21、第二十一片叶子

　　那天，代购与总裁的对话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

　　在解决了历史遗留问题之后，双方就相关小说的情节的问题进行了磋商，交换了建设性的意见；而在磋商的过程中，话题逐渐偏移，围绕着文史哲等众多关键词进行了紧张而激烈的沟通。在聊了整整一个半小时陀斯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谁写的更好之后，总裁方表示，今日太晚，有空回聊。

　　真是绝了。

　　路美南真没想到，这个总裁居然还是一个文学爱好者。

　　说是文学爱好者或许也不对，因为总裁的知识储备显然不止于此，只是今天既然聊到文学了，那就主谈文学。他读书读得多，而且很深入，记性又好，对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看法，饶是路美南是专业的，聊得时候也常常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之前就吵过的关系，两个人在聊天的时候，一点没有客套，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不同的意见就一起辩论。再激烈也不会伤和气，但有想法就一定要充分表达——不得不说，这种完全不用顾虑，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畅所欲言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已经一点半了。

　　路美南倒在床上，抓起了早就在一边被遗忘的西瓜抱枕，搂在怀里，看着天花板上面的菱格纹路，看着看着，突然吃吃地笑了。

　　她渐渐睡去，带着甜蜜与微笑。

　　然后她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中一个顶着“顾栩”的脸学名“总裁”的人一直追着她跑，不依不饶，醒来之后才发现，西瓜抱枕+厚被子叠胸口，闷得喘不过气，一摸脑门全是汗，真是乐极生悲。

　　***

　　剧本会后，《让我养你》项目推进神速。

　　正如之前所说的，为了之后不爆肝，天一影视的同人们已经提前做了很多的准备；在解决了王菁菁和莫子谦这两个最大的问题之后，厚积薄发的项目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电动玩具一样，一路平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令业界都为之侧目。

　　音乐，莫子谦打包；拍摄，赵导演熟手技工，自带团队；投资，天一影视之前就攒了不少钱，就算顾鑫来了之后有些挥霍，但供养一个电视剧项目还是绰绰有余，何况还有顾爸呢——自从那天顾鑫在家族群里暴露了自己最近在努力工作一心上进的事实后，顾爸就对儿子的项目表现了高度的热情，表示只要顾鑫肯好好干活，资助大大的，钱不是问题。

　　资本的游戏，钱不是问题还有什么能是问题？

　　演员方面，顾鑫没什么执念，在问过路美南，确定对方没有什么很喜欢的演员之后就懒得管了，直接放手让赵导演去选。赵导演就拉来了自己惯用的御用演员林高来演男主角，又在和小于商量之后，选了一个新签约天一影视的新人演女二，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林高是一个很敬业的青年演员，虽然一直资源一般（影视寒冬期，赵导演也不是天天开工），自己在剧本上的鉴赏能力也着实迷幻，但无论如何，他态度是很认真的，在被选上之后就专门找了编剧，问一些关于主角的细节，想要提前找找感觉。

　　面对林高诚恳的提问，路美南想了想，也很诚恳地说：“林老师，我建议您去看看盘古集团顾栩总裁的相关采访视频，应该会有启发。”

　　“路编剧，您写作的原型就是顾栩总裁吗？”

　　“不是，但是你可以参考。”

　　“？？？”

　　林高不明觉厉地回去翻视频了。

　　送走林高之后，路美南又改了好几天的剧本，按照之前顾栩的建议，把问题一一修正过来，又和赵导演的御用编剧讨论了几次，彻底定了稿。

　　编剧的工作结束了，再版的事情有小编辑在谈，自己这边改小说，因为本来就有底本，每天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现在的路美南，可以说是一下子就从暴忙进入了暴闲，每天呆在家里抠脚，看看书逗逗房东老太的狗，闲得头顶能长草。

　　懒散+宅，简直就是对长辈们的双重暴击。所以路美南在闲下来之后，也接受了各方人士的亲切慰问：

　　“南南，你快去给我找工作！没有固定工作是找不到对象的！”——这是路母。
　　“南南，坐吃山空是没有前途的！”——这是于襄。
　　“美南，你快趁热打铁开新文吧，你先存好稿，到时候剧播出的时候，你同步更新新文，蹭免费热度，然后你就红了！”——这是小编辑。

　　“所以你自己想干什么呢？”

　　在路美南脑袋都快被轰炸掉、忍不住发信息找总裁诉苦的时候，总裁如是问道。

　　“我也不知道。”路美南倒在沙发上，把手机高高地举过头顶。

　　路美南没有给总裁说自己就是《让我养你》作者的事——之前和人家为了作品吵了那么一架，还伪装了一把理客中读者，自己就是作者的事要是暴露的话，那也太丢脸了。她只是给总裁说自己是一个文艺爱好者，才刚从学校生涯毕业，目前是无业游民。

　　“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想做什么，你只是觉得自己还有余地再想想自己想做什么，也就不肯认真动脑子想去做什么。”总裁一针见血地说。

　　还真是这样。就像是大学时总觉得论文写不出来，但真到了ddl也就自然而然出来了一样，她估计她这么颓，多半就是银行存款数惯出来的。没办法，上次改剧本顾鑫真的给的很多，刨去孝敬老娘还能剩个一年半载的生活费，她又是那种典型的“小富即安”性格，真的没有动力啊！

　　“总裁，你是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工作的呢？”路美南好奇地问。

　　“多读书，读好书，好读书。”

　　“哈？”

　　总裁发过来一个淘宝链接。路美南点开看，发现是一套《资本论》的促销广告，买三本减三块：“你读《资本论》然后知道了你想做的工作就是当一个资本家？！”

　　“有什么问题吗？”

　　“……算了，没有。”

　　连《资本论》都能逆练，总裁神奇的脑回路，岂是她辈凡人能够理解的。

　　两个人正聊得宾主皆欢，路美南的手机突然响了：“喂？啊，顾鑫老板，你好啊。我？我周末没事呀，怎么了？”

　　“没事就太好了！美南，周末我们《让我养你》项目组有一个聚餐，算是庆祝《让我养你》前期筹划正式完成，即将开机。来吧来吧！放心，没有王菁菁！这次聚餐是纯前期工作人员，不涉及演员的！你太辛苦啦！……好的！就这么决定啦，爱你！啊不是不是，我是说谢谢你~”

　　挂下电话的时候，顾鑫简直得意得要在公司原地蹦迪了。

　　他真是太聪明了，虽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在简单的自学之后，他就掌握了诀窍，并且运用良好，举一反三，发扬创新。

　　比如说，在约漂亮妹妹吃饭的时候，不要问对方能不能来吃饭，而要先问对方那个时间段有没有时间。先问有没有，对方说了有，之后再说吃饭的事，对方就不好拒绝了，他可真是太天才了，耶！

　　“您确定您是靠这个约上别人的，而不是靠说这就是工作人员集体聚会解决的？”

　　闲闲的声音传来，很是没有眼力见，顾鑫不高兴了：“小于，我把这个宝贵的秘密告诉你，是要让你帮我参谋参谋，而不是让你来给我泼冷水的！你没事说什么大实话呢？”于襄刚要说什么，顾鑫又挥手打断了他，“算了，你不用说了，反正我约到漂亮妹妹了，嘻嘻嘻。”

　　“然后呢？您觉得一顿工作餐会有什么私人效力吗？”

　　“你懂什么！我给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一就有二，你面对一个问题，你不要先想这100分是不是太难了我到底该怎么做，你得先有个0.1！唉，你啊，”顾鑫摆摆手，“还是人生的经历太少，以后多跟着你家总裁我学着点，别每天就知道顾栩顾栩的。你只有给我当助理，才能学到最多的东西！”

　　小于很崇拜顾栩，是全天一影视的老人都知道的事。顾鑫虽然是后来空降的，但好歹也已经和天一影视同甘共苦好几个月了，事不一定干得好，八卦倒是全部无师自通信手拈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平时也没看他多与民同乐啊。

　　于襄恨得牙痒痒。

　　当着死忠粉的面说你偶像真差，这能忍？

　　更别提他还要努力潜伏，当顾鑫的“爱情顾问”，真是绝了。

　　——三天前，本来就憋不住事的顾鑫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找小于交代了自己的“少男心事”，并要求对方为自己出谋划策。而于襄考虑到“只有深入敌人内部，才能彻底瓦解敌人”，决定忍辱负重，暂时不跳反，先看看再说。

　　然后他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痛悔中。

　　“小于，愣着干什么呢！”顾鑫嘚瑟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得意地说，“去，帮你总裁我订酒店去！”

　　“好的总裁。”于襄习惯性地说，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接的也太顺畅太过狗腿了吧！

　　在使唤下属上，顾栩是很有分寸的。很多事情，能自己解决的，他不会去辛苦下属；需要下属的时候，他也会提前把任务的清单列好，争取一次把所有事情说清楚，提高工作效率。不像鑫·巴甫洛夫，有事小于无事小于，一天恨不得喊出八百遍小于，活生生把他训练成了金牌万能助理，包婚介的那种。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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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明天要去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