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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Chapter 58. 约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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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回家之后发现云逸不在,一发消息才知道已经跟同学去西藏玩了,说是获得了他奶奶苏颖的批准。
一个人做饭,着实费电、费煤气。木易叹息着,烧了开水,冲了一杯燕麦片填肚子。
木易喝完燕麦片,觉得浑身疲乏的紧,便冲了个热水澡。
破天荒的,警局没有打电话让他回去加班。他也觉得目前现状,他不适合参与任何案件。便早早躺下睡了。
那一觉,他睡得很不安稳,他梦到了凌斯寒。
......
凌斯寒看着失魂落魄的木易,走过去拉了他的手说:“走,回家吃饭!”
木易低眉,没敢看他的脸,任由他拉着走。一路有同事碰到,凌斯寒也不避嫌,一直到楼下大盘鸡店点完餐他都没有放开木易的手。
“人多!”坐下来之后木易将自己的手腕从凌斯寒手里拯救出来。
凌斯寒点了点头,也再没有执着拉手。
菜上来之后,凌斯寒见木易不动,于是有些无奈道:“最后的晚餐,快吃!”
木易拿了筷子,开动,味同嚼蜡。
“走吧,回家!”从饭店出来之后,木易本来想回单位,但是被凌斯寒扛上了车,拉回了家。
到家之后,木易玩手机,凌斯寒洗澡看电视,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连表露情绪的叹息都没有。
后来,木易觉得无聊,便问凌梦琳的去向。凌斯寒这才放下手中的遥控器道:“他跟云逸一起走的,给我说过了。”
木易点了点头,又没了话题。
就在木易低头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凌斯寒开口了:“宝贝,我可不可以——”
凌斯寒的话说了半句,滚动一下喉结停住了。
木易抬眸,刚好捕捉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这一次,就任性一回吧。木易想着抬臂缠上了凌斯寒的脖子:“寒哥,你是我男朋友,做什么都可以——”
电光火石之间,木易便落了下风,要说的话被咬碎在了深吻里。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凌斯寒换完气之后,又堵上了木易的唇。
情动所及,山崩地裂,万物皆虚。
木易想着可能明日,甚至以后每天两人都要在约谈或者审查中度过,见他的机会渐少,便有史以来第一次完全放纵自己。
“叮咚——”随着一阵刺耳的门铃声,木易被惊醒,他抬指,眼窝湿滑,枕边空空如也,终究是——黄粱一梦。
“叮咚——”门铃又响了。
木易胡乱擦了擦眼窝,下床开门。
来的是谢曾林,带着她的几个同事。她笑着抱了抱木易说:“哥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吧?”
木易点了点头,将人让进门,说让他们在客厅稍等片刻,自己换身衣服。
凌晨突击,这是怕木易跑。看来凌斯寒已经出境了,不然不会这么急。
木易望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知该喜还是悲。
他套上了那身很多年没穿的警服,将胡子也剃了剃,然后跟着纪检组的同志出发。
“你们纪委的人向来都不用搜集证据就逮人的吗?”下楼的时候碰上了凌晨回家的贡修严,他追了来,语气不稳地问。
“修严!”木易示意他少说两句。
“师兄放心,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谢曾林开口安慰贡修严。
“谢曾林,你别忘了,当年他可是为了救你!别的不说,亚丁湾撤侨还死过暴徒呢,他是为了救你正当防卫。”
“贡大记者,我们自有论断,回去好好睡一觉。既然清白,又何惧调查呢?”另一位纪委的同志开口安抚。
再纠缠,对于谢曾林来说就是难堪。木易只能开口哄他:“听话!”对于谢苏跟他的事,木易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连住所都搬过来了。
“可——”
“好好做好舆论宣传,便是对我最大的牵挂!”木易走过去,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柔声劝导。
贡修严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往回走,走了半截,又转身回了车上,开车出了小区。
木易被带上车的时候,听到有人向谢曾林打听他和凌斯寒的关系。还说凌斯寒跑了,木易肯定出来不少力。
谢曾林笑着以“咱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妄加猜测”回应他们。
谢苏睡醒的时候已经是花灯初上,他很渴,找了杯子到隔壁办公室的饮水机接水喝,结果一进去就被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也被玻璃划破了。就在他要骂谁这么不道德的时候,身子便被人拦腰抱起。
“诶——,你放我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贡修研将人放到了椅子里,这才按开灯问。
“你难道不应该先问是谁这么不道德吗?弄了一地狼藉,也不知道打扫。”谢苏疼地皱了皱眉,一看才知道有玻璃扎进了肉里。
“你别动,我帮你弄出来。”贡修研眉头紧锁,抓了谢苏的手,也不管他是否应允,直接低头朝伤口舔去。
谢苏直觉一阵刺疼之后便是温热酥麻的触觉,那种触觉如电流一般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使他一时间忘了动弹。
“应该没事了。”贡修研说着拿了纸巾帮他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迹,又吹了两口,算是安抚。
“你怎又来了?”谢苏拿纸巾按着伤口,抬眸问。
“我想你可能还没有吃饭,所以就来了。”贡修研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创可贴给谢苏贴上。他撒了谎,他只是担心谢苏知道木易被抓,心里难受,无处排解。
“木易他人呢?”谢苏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心里慌得很。
贡修研四处张望一番,开口胡诌,还失口了:从现场来看,两位估计是打了起来,我在小区碰到他了。
“你碰到他了?完了,完了!”谢苏拍了拍脑门彻底慌了,“你怎么能碰到他呢?”。
“我——”
“他要是知道咱俩住在一起就玩完了。”谢苏抠脑门。
“呃——,我发誓我没有乱说过。”贡修研立马伸出三根手指发誓哄“媳妇”。对于谢苏忘记问木易是否被抓,贡修严心存侥幸。
也对,一个自称身上散发着单身狗清香的人怎么可能去说。谢苏想着他半梦半醒中听到的话,心中不觉怅然。在一起住了那么久,两个人依旧像亲戚一样生分,各自都没办法敞开心扉。既然都连承认彼此的勇气都没有,那这段感情的实际意义何在呢?
贡修研感觉出了谢苏情绪的变化,于是开口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咱去医院打个破伤风吧,我看伤口挺深的。”
“不用。我还有案子要处理,你回去吧!”谢苏起身,从门后面拿了簸箕收拾地上的玻璃渣子。
“饭总得吃吧?”
“我让小金鱼定外卖了。”
“你到底怎么了?撒谎也打个草稿好吗?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
“我不想看到你行吗?”
“不是——”贡修研委屈道,“我是又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该干嘛干嘛去,别烦我!”谢苏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将簸箕放到了门背后。
“苏苏,你好好说。”
“修研,别忘了,我们只是师兄弟关系,不是情侣,明白?”谢苏皱了皱眉,一想起那句“单身狗的清香”他心里就堵得慌。
贡修研放开了搭在谢苏肩头的手,眸色瞬间暗下去。
“师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多久才能走到你心里,但我一直都没有放弃。你说那晚你将我拉到你家里住只是为了报复我在楼下的过错,可是都这么久了,还不够你解气吗?你说受不了像木易师哥他们那样撕心裂肺的爱情,所以不想谈恋爱;我也受不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谈恋爱。”
“说够了吗?”谢苏开口打断了簌簌叨叨的人。
“师哥——”
“出去!”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您给个明示成吗?”
“不走是吧?好,我走!”谢苏梗着脖子,一路走的飞快,差点撞翻刚从审讯室出来去接水的萧景琰。
“师父!”
萧景琰叫了一声,却没见谢苏回头,她抬头便看到了追下来的贡修研。于是问:“师父他没事吧?”
“没事,我约了他去吃饭。”贡修研顺溜的又撒了谎,他知道萧景琰喜欢谢苏,所以对她存有戒心。
“哦!”萧景琰点了点头,转身去接水,总觉得两个人有点奇怪。
谢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特别能吃,所以走了一路吃了一路。贡修研只是远远地跟着,没敢上去打扰。
等谢苏吃撑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的光景,他看了看腕表,想起白天卷宗里的案子,本来属于经济犯罪调查处,但他还是狠不下心看自己的哥哥那么辛苦,所以准备回去再审问一下那两个从死神手里救回来的黄兴平旧部。
他是刑警,自然知道那人一直跟着他,但他就是不想理。
贡修研就那样又跟回了局里,若得门口的俩保安面皮直抽,其中一位不觉问了一句:“贡记者您是想采访我们谢队吗?”
贡修研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才点头。
“我告诉你,没戏!他可跟新来的那俩爱出风头的空降兵不一样,最不喜媒体。”
“咳咳——”贡修研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下,看来这守门的人背景真硬,真是啥都敢说。
人家辛辛苦苦卧底十年,换来的却是一句“新来的空降兵,爱出风头!”
“我再试试!”贡修研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快步去追人。
他进到办公室的时候谢苏已经拿了本子,带了两个人准备进审讯区了。
“苏苏,我——”他欲言又止。
谢苏叹息一声说:“我要工作,你快点回去休息!听话!”
贡修研无策之后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家,然后拿了个小板凳在门口蹲了整整一晚。
天麻麻亮的时候谢苏才回来,然后将靠在门口的人抱进了屋里。
“苏苏,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让你一直等待。”贡修研睡眼迷蒙中嘀咕。
谢苏笑一声,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丢了一句:“赶紧睡吧,我很困,肝快爆了!”
“好!”贡修研应着靠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
纪委的人约木易过去之后问了一下在采访中说的事情,并问为什么一直隐瞒。
木易只能以在执行任务,不得已而为之作为回应。况且,在不知道是否触犯法律的情况下,他已经做好了投案自首的准备。
“那你为何突然在媒体上公布出来?”纪委的一位老同志很快抓住了重点。
“我让秘书偷偷前往瑞士取那段音频。可半路上被人劫了,不过还好她已经做了备份。未免那段音频被有心之人利用,我只能抢先一步公布事情的真相。”
“利用媒体抢占先机,想法不错。对于音频被抢,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这几年扫黑进度缓慢,与层层泄密不无关系。所以木易很快捕捉到他话外的意思。如今,他谁也不信,所以只能以案子处于保密阶段,暂时不方便透露为由拒绝了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回避调查?”他旁边的一位妹子问题很犀利。
“你还想给我扣什么帽子?”木易缩了缩瞳孔,学着凌斯寒的语气,淡淡地开口。
“作为一名党员干部,不知道严于律己就算了,还回避调查。还警察呢,你觉得你配得上胸口的那枚警徽吗?你对得起陪伴你的妻子,培养你的父母吗?”妹子似乎被木易激怒了,已经开始对他开展人身攻击。
问询的流程木易不是不懂,但上来直接人身攻击,这让他很不爽。他舔了舔牙槽骨之后道:“妹子,我刀口舔血十年,在黑白两道踩着钢丝绳走过来的,杀过的歹徒你掰着两把手指头估计都数不过来,你说我配不配胸口这枚警徽?我的妻子已经癌症过世十八年了,是我们相互陪伴走完了人生最艰难的路程。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位老同志也感觉出了自己徒弟说话的不妥,于是赔笑道:“木警官,您别生气,这丫头说话没轻重,我代她向你道歉。”
“纪检队伍现在都收这种肚中不足二两墨水的草包吗?”
“木警官,您喝口水,这样,咱们也算一个系统的人。工作任务繁重,您理解一下。”老同志边说边使眼色,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轰”了出去。
“老哥哥,不是我不理解。我该交代的劝交代了,她还想让我说什么?案子保密法则咱们用的应该是同一本吧?”
“当然,我完了好好教训那丫头。不过你说的音频,希望能尽快提供。还有贵集团的事情,也希望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相关店铺全部关闭,停业整顿三个月。文件明天会派人送过去!还是,凌斯寒如果有了消息,还望您秉持正义。”
“那是自然!”
“那就辛苦木警官了!”
“是您辛苦!”
那位老同志送木易出来的时候还提醒木易,身份特殊,莫要一着不慎成为警界丑闻。木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媒体这么发达的年代,事情出在他旗下的商铺,他却是个扫黑警察,如果风口一歪,那就真成了丑闻。
从纪检委出来之后木易心里堵了一股气。说句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曾经让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是个无良商人,杀人如麻的时候他没有生气;曾被最好的兄弟、家人误会的时候也没有。
但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当他九死一生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慰藉和鼓舞,而是怀疑与中伤。那些言语虽然无声,却胜过无数冰刃,深深扎向了他的心口。
“你没有对不起它,不是吗?”走到警局门口的时候,木易低头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警徽,自言自语。他从未忘记宣誓时候的那份激动之情,也从未忘记对着它宣誓时的澎湃热血。
“师父,您回来了?”办公楼门口的台阶上跌跌撞撞跑下几个人来,带头的便是温舒,后面跟着白迅然和他徒弟伊麟,还有战安子和老冥。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白迅然问。
木易摇头,将所有的不快都藏在了心里。他不想白迅然伤心,不想他听那些“污言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