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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真相 ...

  •   人生最忐忑的时刻,高考放榜,四六级出成绩,公务员录取出结果,但都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忐忑。谢苏盯着电脑上那绿色的进度条,希望时间可以变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或者,时光可以倒退,宋悦城不懂修复技术也成。

      “师父,我的手似乎——有点疼。”小金鱼在擦了三遍额头疼出的冷汗之后小声地开口。

      谢苏这才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撤离,低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徒弟的手给捏红了。

      “对不起!”他忙松开了手,有些歉意道。

      从警以来,他带了一批又一批徒弟,就数小金鱼和宋悦城最得他的心,如今的他,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在自己的徒弟面前维护自己那一贯威严的形象。

      “师父,好了!”进度条刚好走到了最后,宋悦城松了一口气,起身让出了椅子。

      “放吧!”谢苏在杨晴死命的拉扯下才坐到那张椅子里,掩着脸说。

      “掩耳盗铃!”杨晴骂一声,拉开了他掩在眼前的手。

      视频里的白色轿车在县道上开的很快,完全跑出了飞机的速度。

      “这是接了电话之后有了急事?”有人问。

      视频播放了大约十来分钟之后,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数米远处,一身白衣的长发女子笼罩在车灯惨白灯光里,像极了午夜电影里的长发女鬼。车上下来的人动作很急,差点摔倒,他似乎并不怕那女子,而是稳住身形之后朝着她飞奔过去。

      从身高和姿势可以辨出,下车跑过去的人是林森,而后下车立在车旁没有动的人是白迅然。

      林森与那“女鬼”靠近之后嘀咕了没几句,便握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回走,走了没两步,“女鬼”停住了,不愿再往前走。

      也不知林森朝白迅然说了什么,眼见的是白迅然回了车里,林森抬手,似乎是将车门锁上了。接着,行车记录仪也被关掉了,剩下黑暗一片。

      “她这是怕白秘书听到什么吗?”宋悦城眉头紧皱,抬眼问。

      见谢苏脸色黑沉,其他人忙示意他闭嘴,宋悦城只能默默地收了声。

      一帮人看着谢苏的反应大眼瞪小眼,他们的谢队向来做事果断,可这一次,似乎真的遇上难事了。

      “看来林森的电子镣铐得换换了。”杨晴最后打破沉默。

      “师父,抓人吧!”小金鱼瞄一眼顶着黑眼圈双手插兜的谢苏说。

      谢苏打了个等一下的手势,然后拨出了一通电话:“哥,你是聪明人,十五分钟,我在警局等你,不要让我失望。”

      “谢队,这不符合规矩。”有人提出了异议,却被杨晴一记眼刀子给杀的闭了嘴。

      十分钟不到,林森出现在了谢苏面前。

      “我们兄弟姊妹,终究还是如飘萍四散,苏苏,是哥哥对不起你们!”林森呡了呡唇,自己将手伸到了谢苏手里的手铐里。

      “哥,为什么?”谢苏捉着眼前之人的肩膀,晃着他,却将自己晃成了泪光闪烁。

      “有的人活着,就像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她却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林森眼神悲戚,看得谢苏的心不自觉的抽了抽。

      “所以哥哥就真的杀了她吗?她的人生已经够悲惨了,你为什么还要为了仇恨让她献祭牺牲?”谢苏推开林森,问的歇斯底里。

      林森盯着谢苏,嘴唇开合几次,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他那双冷清的眸子,泪雾笼罩,不复先前的明亮。

      “当年出面营救的那么多人,姐姐为什么选择爸爸,你知道吗?啊?”谢苏已顾不得什么威严形象,泪流满面,极力嘶吼,“她想活着,我妈临走将她和熙熙托付给了二哥,妈妈拉着二哥的手说——以目前的权利局势,只有在部队的爸爸能护他们。二哥‘一醉经年’,什么都不记得的这些年,她一直是长在咱家,她初来的时候怕苏岑妈妈不喜欢她,六七岁的年纪,跟个老妈子一样什么都干。以至于后来回了山西老家,她还是什么都干,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讨好奶奶。她只想活着,你为什么要斩断她最后一点念想呢?”

      “终究,是我负尽了天下人。”林森泪如滚珠,自嘲地笑了。

      林森的心是死的,在他眼里,整个家就是他的天下,就是他与这世上唯一的联系,辜负了家里人,就是辜负了天下人。谢苏想着,也自嘲地笑了,觉得跟他再吵下去没有意义,于是摆了摆手,杨晴明了地对警员说了句:“带走!”

      林森被带出几米远之后,谢苏还是没忍住冲上去抱住了他,用几近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声:“哥!”

      谢苏素来是个会撒娇讨欢的,淡漠如林森也收不住他的死缠烂打。

      “听话!”林森背部微僵,躬身看着环在腰间的双臂,声音微颤,吐了两个字,伴着清泪滚落,打在地板上,在白炽灯下折射出晶莹的光。

      “谢队,您先休息会儿,一切有我。”杨晴说着拍了拍谢苏的肩膀,用眼神示意萧景琰将人拉走。

      审讯室里,林森一身奶白色风衣衬着雪白色打底毛衣,褐色紧身牛仔裤,棕色亮皮皮靴。那身装扮将他那挺拔的身形勾勒地更加高大笔直。无框眼镜后边的那双明亮双眸除了眼角微红之外,并看不到他刚有过任何情绪。天生有着读书人该有的淡薄、文雅,也不缺林家人该有的素净气质,这是杨晴向来对他的评价,如今依旧没有改变。

      “森哥,坐!”杨晴指了指椅子,很客气道。

      “谢谢!”林森微微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这个案子牵涉到你的未来,你必须实话实说,不要漏过任何细节,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明白吗?”杨晴一开口就对林森展示了足够的善意与信任。

      林森点了点头,说起了那晚的事情。

      林珊从平山拿到了关键证据之后便给苏岩打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安,便又给木易打了电话。可接电话的是白迅然,白迅然说木易已经睡了,工作机在他手里。

      白迅然是木易的心腹,林珊对他非常信任。便说了自己的处境,还说麻烦让他开车接她。

      白迅然便下楼驱车去接林珊,在小区门口碰上了刚加班回来的林森,林森听说林珊半夜在县道上搭不到车,便上了小白的车,也跟着去了。

      找到了林珊之后,林珊告诉林森说她有个秘密要告诉林森,不建议白迅然在场。林森拗不过她,只能将人锁在了车里。

      接着,林珊便告诉林森说她在老爷子家里看到了云也,而且也找到了若干年来集团有关真假账目的账本。

      林珊将账本交给林森之后,林森便问了她见到云也的事情。

      林珊抑郁症很严重,林森怕她又在胡言乱语,还威胁说如果不说实话,就将她再次送回瑞士。

      林珊的脸上露出了狰狞地笑,并告诫林森,疗养院困不住她,如果林森执意要干,那下一个出车祸的就不是凌斯寒或者其他人,而是林森。

      林森震惊之余只能回了一句“疯子!”,但是他那句话刺激到了林珊。

      说到此处,林森的拳头紧了紧,神色终于一改往常,出现了痛苦之色。

      他说当时林珊突然拿出了一把水果刀,直接刺向了自己的腹部,连着刺了三刀。他想将刀夺回来,可谁料她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边刺自己边说:“哥哥,你看到这血了吗?我爸爸,当年就是被他们这样刺死的,你骂我是疯子,要是你,你不疯吗?哥,你看清楚,我们林家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个死完的。你不必为我觉得惋惜,抑郁症加骨癌晚期,迟早都要死,如果我的死有用的话,何不拿来用一用呢?”

      林森说自己当时除了哭便不知如何应对。林珊还告诉了他一个秘密,说他们的小叔林跃卿在瑞士,还活着,这个计谋是他们一起定的。

      林森问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林珊告诉他说木易虽然位高权重,但对于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很重视。究其缘由,还是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刀不砍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疼。那么,她的死,将是砍向木易的那把刀。她一死,木易必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林家的案子大白天下,指日可待。

      按照林珊的说法,当初设计让凌斯寒出车祸,便是林跃卿设计让林珊回国的第一步。

      杨晴听着有些触目惊心,木易说自己被人砍了才几分钟,凌斯寒就出了车祸,也就是说木易身边的人形形色色,时时刻刻都是多方势力的暗中较量。

      “那你为何没有想着送医院,也许还有救。”杨晴叹息一声,接着开展例行询问。

      “我们林家的人,连我妈带着我躲了那么多年都没能幸免,都死了。我想救她的,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而且,那晚出现了第三方势力,枪点定在我身上,那人应该是在警告林珊,活着是想杀我。”

      “然后呢?你怎么处理尸体的?”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办?还好小白在,他建议我自首,可我答应了珊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林森说着双手掩面,泪如雨下,很快打湿了他修长好看的手指。

      “你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你已经发现有人倒卖科研成果的线索透给我?”

      林森点头。

      “这件事情白迅然没有任何参与吗?没有出谋划策?”杨晴听完了林森的阐述,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攥住。

      “没有,他被我锁在了车里,因为要扒开车窗,连指甲都劈了。你知道的,白家的人就像中了魔咒,爱上的都是林家的孩子,他爱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妹妹。”

      林森突然说出的秘密震惊到了杨晴,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白迅然那老光棍居然喜欢林森。

      杨晴轻咳凉声,调整一下情绪:“所以,那晚本就是一个完美的局,逼木易撕开十三师面纱的局。那晚不管是木易亲自出面,还是白迅然参与,都能拿捏死了木易。”

      林森点头,说自己的小叔大概是疯了。

      “确实够疯的,他本来的目的是想让木易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死,然后将他逼上‘梁山’。所以,你认为那个第三方,也是林跃卿的人?”

      见林森复点头,杨晴笑了,笑容没有到达眼底,甚至带着悲戚:“都是残忍又天真的人,何苦呢?”

      “那帮魑魅魍魉作案的时候,可没想着我们本是孩童心性,心藏天真。”林森笑了,笑达眼底。这么多年,他没有对任何人敞开过心扉,没想到最后却跟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吐了最执迷的心事。

      “根据你的供词,林珊是属于过激情绪导致的自杀,但你也有责任。这样的案子需要上会,你得在这里委屈一下,换车的事情白迅然是帮凶,即便是为了木易,也是违规。”杨晴最后合上了文件夹,起身安顿一句。

      “我明白,谢谢!”林森起身,还是温文尔雅的态度。

      “给林研究员倒杯水。”杨晴安顿了一句。

      她没有提林珊身上有精斑的事情,她想温柔一点,既然世俗没能给他们姐弟分毫,那她能给多少算多少。杨晴想着,掩着嘴出门,躲在卫生间哭了足足十来分钟。

      后来,经过调查,专案组逮捕了嫌疑人——林森的徒弟盛捷。经过盛捷的口供,大家得出的结论是白迅然的做法,只是为了将那些账本转交给苏岩,绕开警方,直接由法院提起诉讼。主要是考虑木易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经过木易,那账本就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林珊就算白死了。但是关于林珊被奸杀的事情,还有太多疑点,只因证据不齐,只能边诉讼边调查。

      案子总算有所突破,但谢苏觉得在法院下判决书之前,不能让木易知道林珊的真正死因,所以才下令隐瞒。

      木易听完了苏岩的陈述,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一个女孩子,她得有多大的劲儿才能握住林森的手?林森那么疼爱林珊,他又是怎样容忍林珊在自己怀里咽气的?

      “木易!”苏岩见木易沉默很久,于是开口叫了一声。

      “给杨晴带句话,林森可能有所隐瞒,再审一次吧!”木易说着叹息一声,这一次死里逃生,似乎对生死看淡了许多。

      苏岩有些无力的笑了笑,想说林森已经被谢震霆以一己之力调到瑞士去了。但一想,木易马上要出任务,说了也只是负担,于是便隐瞒下来。

      挂了苏岩的电话,木易想着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刚好可以吃一顿午饭,顺便见见凌斯寒。他告别了莫蕊,径自打车回酒店。

      路上的时候他给凌斯寒发了一条微信,说想邀请凌警官一起共进午餐。

      凌斯寒回的很爽快,只问了地点,说会按时赴约,倒是只字不提前不久两人差点闹到决裂的事情。

      木易将地点选在入住的酒店,说吃完了想眯会儿。

      木易去的时候凌斯寒已经等在酒店门口,看到木易之后那人嘴角缓缓上扬说:“我的爱人,很开心与你共进午餐。”

      难得凌斯寒嘴甜,若得木易瞬间心中百花齐放。

      “我也很开心哥可以赏脸。”木易笑着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走进了酒店的旋转门。

      “真希望它可以永远转下去。”凌斯寒笑着,眼神难得的温柔。

      “呃?”木易望向他,有些不明所以,只听他又说,“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这个格子里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外面所有的事情都与我们无关。”

      旋转门刚好转到了里面,木易拉着他走向餐厅,红着脸咬唇低头回一句:“肉麻!”

      凌斯寒难得的表露了他的孩子心性,跳到木易前面,边退着走边说:“那你脸红什么?不就是喜欢我肉麻吗?”

      “谁脸红。”木易嘟囔一句,拨开他拿餐盘。

      酒店提供的是自助餐,还算丰盛。木易不喜欢吃米饭,所以打的大多是蔬菜和水果。凌斯寒说他像虫子,只知道吃菜。

      木易望着凌斯寒满盘子的肉,有些惆怅。凌斯寒是吃什么都不会胖的人,他要是也有那样的体质,他肯定也顿顿吃肉。

      “好了,开玩笑的,快吃!”凌斯寒说着喂了木易一个牛肉丸子。

      “又得长二斤脂肪了。”木易笑一声,觉得那是他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丸子。

      吃了午餐,木易拉着人去了1138房间,开门的时候没有放开他的手。

      “我们像不像老夫老妻?”进门之后,凌斯寒跨坐在木易腿上,边脱外套边说。

      “那还不快来伺候你老公。”木易舔了舔唇角,挑眉,拉着他的领口笑一声。

      “遵命!”凌斯寒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直接欺身逼了过去。

      木易本来都想好了的,可等人主动靠近后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脸红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凌斯寒说着,眼中闪过狡黠一笑。

      木易干咳两声,缩了缩身子道:“咳咳,那——那我是什么风格?”

      “我喜欢的健力宝风格!”凌斯寒“噗嗤”笑一声,越过木易,拿了枕头,躺到了木易身侧。

      木易双臂依旧撑在身后,身前已经空了。他有些落寞地歪头看着躺在旁边的凌斯寒,轻笑:“那是之前。”

      “那现在呢?”凌斯寒侧身,撑着脑袋问。他倒是很想听听木易的自我定位。

      “现在——现在你是我爱的人,我得注意形象。”木易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到了低不可闻。

      “宝贝,有进步啊!”凌斯寒看出了他眼中的落寞,一个翻身,抬手撤掉了木易的领带,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束了他的手。

      “凌斯寒!”木易有被惊到。

      “嘘!宝贝,酒店隔音不好。”

      木易低眼,看着他按在自己薄唇上那带着茧子的手指,心下一软,然后闭眼来了一句:“要杀要剐随便!”

      一个时辰之后,木易觉得自己真像是被剐了一层皮。可他身侧之人早已睡成了极乐姿势。

      近几年,那人平日里总喜欢紧皱眉头,睡着了之后才会舒展开来。木易望着那墨黑如黛,煞是好看的五官,心想——但愿,此生我还有机会再次看到你如此的睡颜。

      “叮铃”手机信息响了,木易拿起来一看,是白迅然发来了催促出发的消息,木易只能偷偷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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