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逍闲

14、Chapter 14. 殊途同归

　　人的一生，走过的路，趟过的河，只有自己知道，而这些经历所产生的影响，一般会伴随终身。

　　换做十年前，遇到这种情况，木易会毫不扰豫的冲上去，甚至不顾安澜的安危跟对方硬碰硬。但那是二十多岁的木易才会做的事情，而今的他，将事情的结果想了至少三条出路。

　　木易之前打听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木咏麟就在瑞士。他虽然与木咏麟不亲近，但木咏麟当年因为他同谢震霆决裂的事情他早年就有所耳闻。所以，他断定，木咏麟很爱他。
　　他曾经也抱怨过，但苏颖女士告诉他，没有一个母亲能不爱自己怀胎十月，拿命换来的骨肉，如若只因被迫分离而恨自己的生身母亲的话，那这个人人格有缺。

　　所以，这么多年，木易一直在等，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与木咏麟和解。

　　如今局面，时机再好不过。
　　如果老爷子不下场，能赢木咏麟出马也不错。
　　最不济，拖延一下时间，也许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木易的手段大家都知道，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足以让整个集团的高层颤上三颤的。当年，研究所人员大换血是，谢曾林落到墨西哥□□手里也是，电网出现安全事故也是。

　　最为让大家难忘的是当年研究所大换血，死了两个高层，十三师股价震荡，一帮还没商量出对策的时候，木易已经带着警方将事件视频公告到了官媒上。紧接着，木易带着人，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在菜叶子、臭鸡蛋裹头的情况下以一句“只要我木易还活着，十三师还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就不会让科技人员的付出付诸东流，我也不容许科技领域成为任人摆布的木偶。你一天自杀一个也好，两天上吊一个也罢，任何企图阻挠集团科技革新和注入新鲜血液的荒诞手段在我这儿都行不通。”豁开了十三师最尖端领域的肠肚。接着，引发了十三师科技领域的辞职高潮，木易硬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以开除8000多人，赔付200亿的代价让事情完美落幕。

　　今天，他又在几亿员工面前如此的“大手笔”，让屏幕后的一众人脊梁发寒。

　　凌维民盯着屏幕里的人，眸子缩了缩，握着杯子的手有些抖。

　　“爸，您没事吧？”蓝河瞄一眼将一系列动作做的金贵的木易，装死的心也没了，也不结巴了。他瞄一眼腕表视频中人的神色变化，低声的问。

　　“废物，这就是你与他之间的差距。你但凡争气一点点，我能落到今天地步？”凌维民摔了杯子哑声咆哮。蓝河摘了耳机，皱了皱眉，要不是他反应快，耳朵会被那刺耳的声音给震聋。

　　“哈哈哈——我当彼岸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黑眼镜张狂的声音依旧在车库回荡，他扬起手用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秦安澜的鬓角。
　　木易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激怒，他确实也生气了。但彼岸是整个十三师的精神支柱，木易觉得不能让它在自己手里就这么塌了。不管十三师将来的命运会怎样，他认为，目前还不到时候。

　　秦安澜是他过命的兄弟，曾经年少时一同痴癫成狂，后来彼此救赎才活到了今天，他不能让秦安澜出任何意外。

　　思绪飞转，情急之下，木易叫出了黑眼镜的真名：“林跃卿，林珊已经不在了，林森下狱，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他必须赌一把，赌林跃卿也在查林跃明当年的死因。

　　二十年了，没有人叫过他那个名字二十年了。林跃卿一时间有些晃神。

　　木易趁着对方晃神直接一个前滚翻踢飞了对面的人，连带着安澜也飞了出去，摔到了水泥柱子上。

　　木易瞄一眼软趴趴地滚到地上的秦安澜，心依旧悬着，他的好兄弟秦安澜同志在各方面都算的上精英，除了自卫能力。

　　反应过来的黑眼镜恼羞成怒，直接对着离他较近的秦安澜开枪。

　　木易的第一反应是去护住安澜，于是一个扑棱过去将人拖到了水泥柱后面。他护秦安澜的结果是自己的胳膊被飞过的子弹擦伤。

　　“傻逼，不赶快跑做什么？”被摔醒的秦安澜对着木易就是一顿臭骂。

　　“你才傻逼!”木易胳膊吃疼，只能骂人缓解。

　　“走！”秦安澜朝他递一个眼神，木易打了个让秦安澜顺着墙根跑的手势。

　　“看不懂。”秦安澜皱眉嘀咕一句，摘了自己的领带帮木易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木易知道他并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想走，只能由着他。皮靴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个人手里没有枪，只能出奇制胜。最后，木易拿出了手机，当反光镜使。

　　黑眼镜能在当年的大清洗中躲到瑞士，并活下来，绝对不简单。木易掌握的关于他的资料有限，按照十三师的档案记载，十三师目前有资料记载的高手只有三位——福寿草木咏麟、彼岸和黑眼镜林跃卿。彼岸只是个代号，所以，木易觉得如果他和黑眼镜正面开干的话胜算不大。如果从背面袭击或许还有机会，但他需要一个引黑眼镜注意力的东西。

　　“滚出去，就知道拖累我。”木易急中生智，一脚将秦安澜踢了出去，然后飞速绕过柱子从后方袭击黑眼镜。

　　“砰砰!”连着响了两枪，打到了天花板，黑眼镜落了下风，被木易卡着脖子摁倒在地。黑眼镜那卡在喉头的“塑料兄弟”几个字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敢动我的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太久了？”木易凤眸圆瞪，掐着黑眼镜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问。

　　“你大爷，吓死老子了。”秦安澜怕木易真将人给弄死了，忙从地上爬起来，抖如筛糠。

　　他不是怕死，是怕木易闯祸，怕木易跟多年前那样精神分裂，一病不起。

　　在木易眼里，秦安澜向来乐观、自信、胆大，那样抖如筛糠的样子，他从未见过。

　　所以，他暗自认为安澜是被吓到了，接着便差点将黑眼镜打死。

　　“木易，你冷静点，别将人给打死了，木易——”秦安澜跑过去，拼命地拉木易。

　　木易本来就精神紧绷，最近另一人格又会时不时会冒出来，被黑眼镜这么一闹，他四肢百骰里面的恶全部被调动了出来。那一刻，他不再是他；那一刻，累积了他十多年的忍辱负重。

　　“木易，我真没事，别打了！”秦安澜眼见拦不住，只能扑通跪下去，抱着木易的腿，大声哀求着。

　　直播设备闪过一声刺耳的响声，一个焦急中带着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木易，我是凌斯寒，你清醒一点，马上停手，听到没有？我是你的凌斯寒，我来啦，木易——”

　　“哥哥，你不能杀人，快停下!”接着一声像极了木槿的奶音飘来，彻底将木易拉回现实，直播设备还开着，屏幕上是谢曾林那张圆嘟嘟的大脸。

　　木易望着那张脸笑了，当年他快疯了的时候木咏麟将那个软嘟嘟的家伙交到了他手上，这次，又是那圆嘟嘟的家伙唤回了他最后一点人性。

　　木易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整张脸血肉模糊，眼镜也早已被他砸成了粉碎，呼吸几乎弱不可见。

　　木易低头看一眼自己同样血肉模糊的手，抖了抖。他也不知道刚刚是凌斯寒救了他，还是他妹妹谢曾琳救了他，或者是他死去的另一个妹妹一一木槿的灵魂救了他，但他唯独可以确定的是他再一次回到了人间。

　　“秦安澜，快将人送医院，愣着干嘛？”凌斯寒暴躁的声音响起，接着，木易眼睁睁看着秦安澜手忙脚乱地将人挪走。

　　“凌斯寒，将设备切换到所有分公司。”木易目送着人消失在视野之后，揪了绑在胳膊上的领带擦手上的血。

　　凌斯寒在视频里的那张脸愣了愣，最后选择了照做。

　　凌维民平生好算计，这一次也是，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到这会儿——瑞士的下午六点，也就是国内的上午十一点，刚好是大家上班疲乏了喝咖啡的时间。目的，就是将这一切通过直播平台传到各分公司的闭路电视，让集团所有人看到他们掌舵人的丑态。但很可惜，他似乎失算了。

　　木易也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他依旧选择了跟多年前一样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仰头望了望悬在半空中的设备，淡漠地吐了一句:“我不管你是长辈还是晚辈，魑魅还是魍魉，谁要是再敢在我的任上作妖，他就是下场。凌维民，给你半天时间考虑，要么你来找我，报告所有原料流向的详情，要么让你的下属将你的尸体送来。十三师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懂，既然已经沾过了人血，我不在乎再多几桩。”

　　“还有，明日早上十点，除了给我打过招呼有任务的人员。全集团高层、各分公司高层、各部门主管领导到总部参加年度大会，不得请假，不来的，直接卷铺盖走人。会议由代理副董事长、集团副总裁苏岩主持，我会以视频会议的方式参会。希望各位老前辈也尽可能出席会议，会场外会加派医疗队和警务人员随时待命。”

　　木易说完，捡起地上的枪，给了挂在半空的直播设备两枪，让它瞬间香消玉殒，寿终正寝。

　　“叮铃铃——”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响起，一直窝在地上装死的小结巴有了动静。他悄摸摸地按了按口袋，然后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木易。

　　“接！”木易淡淡地吐了一句。低头摆弄手里的抢，国际最新款，黑市上流通的不超过三把。那么高端的东西都用上了，看来凌维民是真的有钱，那些流入冷鸢饮品的原料，他应该从中间拿了不是回扣。

　　木易想着冷笑连连，拿回扣，他从来不反对，相反，他觉得那样的经理人比较有脑子，会做生意。所以，自从他掌管集团以来，那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计较过。但如果拿到的回扣用于购置重武器，谋财害命，那他就接受不了了。

　　“喂，爸，你说，我听着。”蓝河接起来，小心翼翼道。

　　也不知凌维民在那头说了什么，只见蓝河唯唯诺诺道：“是，我马上回去。”

　　“把他给老子请回来。”这回木易倒是听到了凌维民的话。

　　“我觉得还是您亲自来比较好，我早就说过，我不想跟我斯寒表弟为敌，这是我从始至终的立场，你也不要再妄图掌控我。”蓝河倒是一下子不结巴了，说的还挺利索，脾气也不小。

　　木易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觉得挺有意思。当年他的人下手重，伤了人家两根手指，没成想今日人家倒是以怨报德。

　　凌维民：“你把手机给他。”

　　蓝河抬眼，小心翼翼地瞄着木易，应该是在思考该不该将电话给对面的人。

　　“给我吧！”木易伸手过去拿了手机。

　　接到了凌维民的电话，木易淡淡地问了一句：“舅舅，这么久不见，一见就送我枪，真是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送你。”

　　“只要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凌维民被木易一声“舅舅”叫的腿软，语气中带着谄媚，态度也转变很多。

　　“在集团多年，什么都有了。这样吧，舅舅在公司等我，我马上跟蓝河过去，送礼的事情咱们见了面再商量。”木易冷哼一声，咬牙说。

　　“好。”

　　蓝河是开车来的，木易便毫不客气地搭了他的顺风车回去。

　　他瞄一眼蓝河戴着手套的右手，心中有点歉疚。

　　既然是凌维民的私生子，那就着云也和云逸的关系，他也该叫蓝河一声哥哥。况且今日若不是蓝河从始至终装死，他不可能赢林跃卿。思虑至此，木易抬下巴示意一下开口问：“哥，你的手好点了吗？”

　　蓝河闻言，歪头看一眼木易，笑道：“有了云逸之后，你倒是柔和了许多。怎么？愧疚啊？”

　　“嗯——对不起！”木易歪头看窗外，声音微不可闻。

　　蓝河轻嗤一声，说：“你当年说过，右手留着写字呢！你忘了？”

　　说过吗？木易皱眉，不记得了。

　　蓝河笑着将左手伸给木易看：“看，好了！对了，爸爸今日想除掉你，你确定要去见他吗？”

　　木易点了点头。

　　“我和卿叔本想着将你弄晕了，扔回国，这事情也就了了。你倒好，一点都不配合。”蓝河叹息一声，像是在抱怨。

　　“那林跃卿还——”

　　木易的话未完，便被蓝河打断，“做戏做全套，我们两个也是风箱里的老鼠。”

　　木易点头说：“抱歉！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手软！再不刮骨疗毒，集团从上到下都得进去。宋悦仪进去了，想毕你已经知道了。”

　　蓝河点了点头，说：“木易，这是真正的商战！会出人命！白氏集团恨不得我们倒下，你该明白！”

　　木易自然明白，但要正面跟白氏集团斗，必须先打扫干净屋子。不然N多个把柄在人家手里，怎么斗都是输。

　　“我自有打算！”木易最后这样说。

　　蓝河点了点头，便不再劝。

　　“我很好奇，如果作为掌舵人的我今日真的死在了苏黎世，你们准备怎么交代？”木易开口问蓝河。

　　“送回国，就说劳累过度，意外——意外身亡。”蓝河倒是什么都敢说。因为，这本是他父亲凌维民的原计划。

　　“意外？跟我小叔那样吗？”木易笑一声，望着车窗外飞速移动的风景，觉得有点不真实。

　　要不是他今日命大，要不是阴差阳错的被黑眼镜那个二货搞了个全球直播，他可能真就跟木咏鹤那样悄无声息地躺在北欧的土地上了。这下倒好，无形中将凌维民推上了高台，他不但不能杀木易，还得派人保障木易的安全。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小叔是谁，但你今日真的很帅，你做了我们都不敢做的事情。以前大家都瞧不上你，觉得你是个花瓶，没想到你年纪轻轻魄力非凡。”

　　木易冷哼一声，心里特别佩服这个马屁精。多年不见，依旧跟小时候一样会拍马屁。“那你和林跃卿奉命杀我，凌董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你也别这么记仇。起初我们是想执行命令，但后来我们反悔了。”蓝河说着看一眼后视镜，木易没什么表情，似乎并没有生气，“我们都是被放逐者，是凌董给了我们活路，他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没有原则吗？”木易望着后视镜中那略带稚气的脸，多年不见，蓝河的长相依旧幼态，与实际年龄有差距。

　　“没有——”蓝河说着挠了挠额角，尴尬一笑说，“不过今天是个意外。我们反悔之后被关了起来，我爸本来派的是别人，但卿叔说你会来，我们便将看守的人打晕了，替他们来了。一直以来，您是他的偶像，今天即便是死，他说也要见上您一面。”

　　“噢？”木易抽了抽嘴角，林跃卿视他为偶像，他倒是挺意外。

　　“他还说你小小年纪，却带着烂透了的十三师一步步走上正轨，眼界和魄力实属罕见。”

　　“哥。好了，多年不见，一见面如此恭维我，想让我做什么？夸你童颜永驻吗？”木易不想听没用的废话。

　　“不是恭维，是我和卿叔的心里话。当年，因为我妈的事情，我一时疯魔，想杀了景岚。老爷子震怒，下的命令是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是你从中放水才留了我一条性命，我很佩服你的为人。像你这样的人做集团的精神支柱，该流芳百世！”蓝河说完，憨憨的笑了。

　　“流芳百世不是这么用的。再说，我可不想活那么久讨人嫌。”木易觉得鬓角突突跳了两下，原来，今日他运气好的不是一般，是被“彼岸”的两个毒唯给救了。

　　被木易怼了之后，蓝河便没话了。

　　木易也懒得问，后来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TISG公司楼下，蓝河歪头趴在方向盘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不叫醒我？”木易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虽然并没有哈喇子，但那是个习惯动作。

　　“做掌舵人一定很累吧？”蓝河笑一声，递给木易一瓶水说，“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斯寒说你睡着的时候很安静，我就想看看那家伙是不是在骗我。”

　　“你爸没有再催？”木易接过来，晃了晃瓶子，在蓝河说没毒之后才打开来喝。

　　“没有，他应该这回儿比较焦虑，没空理我。”

　　“你倒是诚实，上去吧！不管怎样，他是你父亲，你不该站在我这边。”木易说着走过去按了电梯，叹息一声。

　　“没想到我们年少登位，硬是以四两拨千斤杀出一条血路的少董还有这么心软的一面。”蓝河笑一声，揶揄木易。

　　“谢谢，你今日真是吃了蜜了。”木易抬眼看一眼蓝河，笑的坦然。要不是他了解蓝河，他大概会觉得蓝河过于殷勤，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所以，你真的希望十三师倒下吗？”蓝河探究道。

　　木易顿了顿，思忖片刻，说：“哥，你真觉得那帮老头子还是曾经的他们吗？他们被某种势力裹挟了也说不准。十三师的资本掺血是林家灭门案开始的吧？或许更早！我不知你是否了解这些，但上面既然已经下令彻查，我们再包庇，集团便不保。到时候，我虽不是集团法人，但也跑不了。与其将来被动，不如亲自动手，你觉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很喜欢蓝河，如果能收为己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直以来，他奉行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便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一股脑说了很多。

　　蓝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木易的肩膀，然后抬头长长嘘一口气，低声嘀咕：“殊途同归，真好！”

　　他的声音虽小，但木易还是听见了。

　　那声嘀咕，对于木易来说无疑是定心丸。他不自觉地勾唇，欣慰地笑了。原来，一直以来，他并不是孤立无援，也不是踽踽独行，十三师的小辈们都在努力找寻当年的真相，也在努力为集团谋出路。

　　两个人是乘坐总裁专属电梯直达凌维民的办公室。凌维民已经等了很久，见到木易，忙起身上前握手。

　　“舅舅，好久不见。”见面三分情，木易赶着云也的辈分，再次叫了他一声舅舅。

　　“好久不见。”凌维民说着拉了椅子，邀请木易坐下。

　　木易虽然不知道凌维民想杀他的具体缘由，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见面后，从凌维民的表现，也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想。

　　目前的十三师，何止老爷子们被裹挟，很可能父辈也无一幸免。这次上面彻查，木易紧急成立了多个督察组开展自查，定是逼急了老前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