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苍穹下1940-1944年》洛蘭

45、围捕

　　“当你拯救了一个人，就是拯救了整个世界。”
　　——《塔木德经》

　　“我必救赎他们脱离阴间，救赎他们脱离死亡。死亡阿，你的灾害在哪里呢？阴间哪，你的毁灭在哪里呢？在我眼前绝无后悔之事。”
　　——《何西阿书13：14》

　　“基督教会应双膝下跪，祈求上帝原谅自己目前表现出的无能与怯懦。”
　　——法国勒尚邦安德烈-特洛克梅神父评价“冬赛场围捕”事件

　　“纳粹首先对付犹太人，但我不是犹太人，所以我没有反对；然后他们对付天主教徒，但我不是天主教徒，所以我没有反对；接着他们转向工会会员，但我不是，所以我还是没有反对；最后终于轮到我了，但是再也没有人出来反对了。”
　　——德国牧师马丁-尼莫勒

　　1942年7月15日深夜。巴黎。雅尔约斯伯爵府邸。

　　“卡特琳娜！怎么样？仆人们都休息了么？”罗贝尔今夜回家很晚，进门的时候也尽量放轻脚步，他不想把众人都吵醒。

　　“嗯，现在很安全。”卡特琳娜轻声说道。

　　“快进来吧。”罗贝尔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只见罗贝尔和朱利安带着一对老夫妇、两个孩子轻声走进屋里。他们是朱利安-德-多菲内医生在圣路易医院的同事——莎拉-施耐德医生的父母和孩子。

　　卡特琳娜和让娜径直把他们带到了楼上。阁楼里已经被让娜收拾干净，放着几张简易床，上面铺好了被褥和枕头。

　　“如果你们觉得闷热，可以开窗，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个风扇。没办法，住在楼下可能会有危险，仆人们会发现你们的，所以只能让你们住在阁楼里。”

　　“谢谢您！小姐，这已经很好了。上帝保佑您！”当卡特琳娜把他们安顿好后，施耐德先生轻声说道。

　　“不客气！你们今晚好好休息。”卡特琳娜冲着他们微微一笑。正当卡特琳娜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只手拽住了自己的裙子。

　　“谢谢您！小姐。”只听见一个小姑娘用甜美的声音说道。

　　卡特琳娜转身一看，这是一个很可爱的黑发小女孩，大概6、7岁的模样，看上去非常眼熟，可是卡特琳娜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在这个小女孩旁边，站着一个4、5岁的黑发小男孩。这是一对姐弟俩。

　　“我叫玛丽亚，我们曾经在圣路易医院见过面，您给我变过一个魔术，还送给我了一块巧克力。朱利安告诉我们，在这里必须乖乖听您的话，这样我们就都会得到奖励。”

　　“放心吧，只要你们表现得好，我会给你们奖励的。现在，你们该上床睡觉了。”卡特琳娜摸了摸这个小姑娘的头。这时她才想起来，当年她去克洛德韦勒福大街的圣路易医院探望生病的海因里希时，在楼梯上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就是这个孩子！

　　卡特琳娜下楼后，罗贝尔和朱利安正在客厅里等她。

　　“他们已经休息了。朱利安，孩子的父母呢？”卡特琳娜问道。

　　“躲在我家。大人和孩子分开藏，更方便一些。”朱利安答道。孩子的父母都是朱利安的同事，原先都在圣路易医院工作。

　　“罗贝尔，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卡特琳娜继续问道。

　　“明天晚上！”罗贝尔答道。

　　“明天，那么快！” 卡特琳娜惊讶地问道。

　　“是啊！就在巴士底日（注：7月14日法国国庆节，为了纪念1789年7月14日巴黎市民攻占巴士底狱，推翻法国封建专制统治）之后。”罗贝尔感慨地说道。自从那天中午和那个党卫军的施泰因上尉吃过饭以后，罗贝尔又通过巴黎警察局犹太事务处的人多方打听，消息的确属实！目前，巴黎警察局已经把所有犹太人的档案调了出来，就等着动手了！

　　“这几天，通过朋友、同事和邻居，但凡能通知到的，我们的人已经都尽量通知到了。他们应该会提前躲起来的。”罗贝尔平静地说道。

　　“真不敢相信，维希政府和巴黎警察局会那么积极地参与进来！”卡特琳娜气愤地说道。

　　1942年1月20日，一批纳粹高级官员在位于柏林西南部的万湖别墅里召开会议，主要研究讨论“犹太人问题的最后解决办法”，史称“万湖会议”。会议讨论并通过了《最终解决方案》，明确将针对欧洲犹太人实施系统化的种族灭绝计划。1942年6月，随着纳粹对俄国开展第二轮攻势，海因里希-希姆莱下令，将10万名法国本土犹太人送到东方“服劳役”，其中5万人将来自维希政府管辖区。为了积极配合纳粹当局的命令，时任法国总理的皮埃尔-赖伐尔（注：由于总统贝当元帅已年过八旬，赖伐尔总理一直是左右维希政府的真正首脑）亲自签署了这次逮捕犹太人的文件。就在明天，维希政府将会在巴黎展开针对犹太人的围捕行动！

　　1942年7月16日晚。巴黎。

　　深夜，就在人们在经历了一天疲劳的工作，在毫无思想防备、准备上床就寝的时候，维希政府下令在整个大巴黎区搜寻并逮捕居住在此的犹太人。9000多名身穿黑色制服、手持枪械的巴黎警察拿着一份份犹太人名单，在犹太人居住区挨家挨户地进行搜查，撞门声、警哨声、狗吠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抗议声和撕心裂肺的哭闹声不绝于耳。

　　“快点开门！这是命令！”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刺耳的门铃声或者粗暴的敲门声，在房门被打开后，执行夜间任务的巴黎警察便雄赳赳地跨进门来！而将被逮捕的人在听见第一响敲门声的时候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当他们处于完全无知、无能为力的时候，围捕开始了！

　　“所有人，必须离开！。。。。。。每个人只许携带少量生活用品！一双鞋子、两双袜子、两件衬衫、两件内衣、一件毛衣、一套床单、一条毯子。。。。。。还有，两天的食物。。。。。。”在一连串的催促下，被逮捕人还在用颤抖的手慌乱地收拾东西：替换衣物、一块肥皂和一些食物，然而谁也不知道该穿什么，还可以额外带些什么，带哪些东西更好！

　　“不！不！不！”站在一旁的法国警察却在一直不耐烦地催促着、阻止着，“不需要带那么多，那里什么也不缺！快点！” “孩子也要带走！”

　　“我不走！这里是我家！我们做错了什么？” “不！不！他们是我的孩子！不要带走他们！”“不！放开他！为什么要抓他！他参加过一战，他的犹太朋友为法国献出了生命！你们怎么敢这样？”。。。。。。一旦被逮捕人开始反抗，那么法国警察便会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强迫他们离开公寓，或者直接生拉硬拽地把他们拖下楼去！

　　不幸的人被带走以后，巴黎警察们以一股盛气凌人的势力继续在公寓里作威作福，他们撬开柜子的门锁，或者从墙上扯下东西，从柜子和桌子里把东西扔在地上，翻箱倒柜地找寻任何值钱的玩意，黄金、珠宝、钻石、项链，等等。于是，公寓地板上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积如山。。。。。

　　这场毫无征兆的围捕行动从7月16日晚一直持续到7月17日，连孕妇和婴孩也没能幸免。在这次行动中，总共有13000多名犹太人被捕。随后，这些犹太人不得不徒步几公里来到巴黎第十五区——位于格勒内勒街和内拉东路交界处的“冬季自行车运动馆”（或译作“冬赛场”）。

　　20世纪初期，自行车运动风靡起来，为迎合这一时尚，巴黎政府于1909年建起一座能够容纳17000名观众、带有透明玻璃屋顶的钢结构运动馆——“冬季自行车运动馆”。当时，著名的“巴黎六日”自行车赛在这里举办，除此之外，这座运动馆还举办拳击比赛、马术竞技、马戏表演、冰球等比赛。现在，被捕的13000多名犹太人就被关押在“冬季自行车运动馆”里。

　　7月17日中午。巴黎。雅尔约斯伯爵府邸。

　　今天，卡特琳娜除了偶尔上阁楼去看看外，一直呆在家里闭门不出，离康朋街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犹太人居住区，从那里不时传来的抗议声、哭闹声让她坐立不安。可是，罗贝尔吩咐过她，让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要出门，以防巴黎警察找上门来。

　　“卡特琳娜！”中午时分，罗贝尔和朱利安一起回来了。

　　“怎么样？”卡特琳娜焦急地问道。

　　“他们抓了1万多人，其中还有不少妇女和儿童，现在都被关在‘冬季自行车运动馆’里。” 罗贝尔说道。

　　“消息不是几天前就泄露出去了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被抓？”卡特琳娜非常诧异。

　　“他们原定的计划是抓2.4万名犹太人，大概有1万人已经事先躲起来了。卡特琳娜，我们只能尽可能把消息散布出去，可是我们救不了所有的人。”罗贝尔说道。“有些人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有些人压根不相信会有抓捕行动。。。。。。”

　　“那么，那些被关在运动馆里的人，现在怎么样？” 卡特琳娜继续问道。

　　“现在情况比较棘手，运动馆里密不透风、拥挤不堪，非常闷热。那些被关在里面的人，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即使运动馆门口就有杂货铺，也不让他们出去买东西。”朱利安说道。“我听说里面不少人生病了，门口聚集了一批志愿者，可是基督教医生根本不允许进去，犹太医生一旦进去就没法再出来了。”

　　“这太过分了！整个搜捕行动都是维希政府主导的，甚至没有出动一个德国军人。那些负责看守和搜捕的人，都是巴黎警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难道他们不是我们的同胞么？”卡特琳娜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行！我要去找玛尔戈。看看以红十字会的名义可不可以进去？”

　　“卡特琳娜！”罗贝尔一把拉住卡特琳娜，“别去了！那是徒劳无功。”

　　“不！罗贝尔，勃拉卡斯公爵（玛尔戈的父亲）是红十字会的名誉会长，可以让他出面试试看。”说罢，卡特琳娜便冲出了门，坐车前往圣日尔曼街的勃拉卡斯公爵府邸。

　　7月17日午后。巴黎。“冬季自行车运动馆”。

　　午后，卡特琳娜乘坐红十字会的物资运输车赶到了“冬季自行车运动馆”。虽然勃拉卡斯公爵同意帮这个忙，不过，他也很克制地提醒了卡特琳娜——事情可能产生的结果，并且严禁玛尔戈参与进来。

　　在七月暴烈的阳光照射下，带有玻璃屋顶的运动场内变得越来越闷热，那些犹太人被关押在这里，即使在赛场外，也能听到这些可怜人不断发出的尖叫声和孩子们的哭闹声。

　　“您好！我是红十字会的。”卡特琳娜下了车，径直朝运动场门口一个值守的警察走去。因为天气炎热，那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一直在不停地擦汗。运动场入口处仍然聚集了一群志愿者，迟迟不肯散去。“我们带了一批食品和药品过来，想送进去给里面的人。”

　　“不行，小姐。这是不允许的。”那个警察回复道。

　　“我这里有一封红十字会名誉会长——勃拉卡斯公爵的信，麻烦你给这里负责的长官看一下。”

　　“请稍等，小姐。”说罢，那个警察拿着信函走进运动场，只剩下卡特琳娜在暴晒的烈日下焦急地等待。虽然戴了一顶宽边大檐草帽，但灼热的阳光和空气中的热浪，仍然把卡特琳娜炙烤得头晕脑胀。

　　“您有什么事？小姐。”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位看似负责的警官走了出来。

　　“您好，警官！我是红十字会的。我们带了一批食品和药品过来，想送进去给里面的人。”卡特琳娜说道。午后闷热的天气和暴烈的日光已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对不起，小姐！没有警察局长的命令，我们不能让任何人或者物资进去。”这个警官冷冷地说道。

　　就在此时，运动场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后又是一阵哭闹声。

　　“怎么回事？”警官转身问身边的一个警察。

　　“报告长官，有人自杀了。”原来，运动场里因为有人忍受不了这种残酷的折磨，从高处的观赛台上径直跳了下去。

　　“啊！请让我们进去，我们必须把东西送进去。”卡特琳娜一边激动地说道，一边准备往赛场里闯。

　　“不行，小姐！不要影响我们执行公务！” 警官伸出手来一把拦住了卡特琳娜。

　　“执行公务！难道你没有家人么，没有孩子么？如果关在里面的人是你的家人呢？”此时，卡特琳娜已经被发生在眼前的情况激怒了。

　　“小姐，正因为我也有孩子，所以我才不能放你进去！我必须按照命令行事，否则我就会丢掉饭碗，我的家人就会挨饿！”那个警官严肃地对着卡特琳娜说道。

　　“德国人来了！”就在卡特琳娜和这个法国警察发生冲突的时候，只见聚集在运动场入口处的人群退了下去，为经过的党卫军让了一条道出来。为首的是党卫队二级突击队中队长兼武装党卫军上尉海因茨-罗特克，他现在还是“帝国中央保安局”下辖的巴黎“犹太事务部”负责人。

　　卡特琳娜望着这些身穿党卫军制服的德国人，不禁战栗了一下。对法国人来说，他们作为征服者，是多么威风凛凛啊！可就是因为他们的反犹政策，才会让维希政府如此积极地卖命，把这么多无辜的妇女儿童关进运动场里！

　　“卡特琳娜！”卡特琳娜抬眼一看，居然是阿尔弗雷德！“卡特琳娜！你怎么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我们给这些可怜的人带来一些东西，想送进去！”卡特琳娜指着旁边带有红十字会标志的物资运输车，轻轻说道。“阿尔弗雷德，让我们进去吧！”

　　“恐怕不行，卡特琳娜！”阿尔弗雷德望着卡特琳娜那张疲惫的脸，语气显得有些为难。

　　“为什么？阿尔弗雷德。前几天你告诉我，你们只是想把他们送到东方去，可是，他们被关在里面，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现在里面已经有人受不了自杀了。阿尔弗雷德！” 卡特琳娜凝视着阿尔弗雷德那双清澈的深绿色的眼睛，哀求地说道。

　　“卡特琳娜！围捕命令是维希政府下的，由巴黎警察局负责执行，我们并没有插手。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赶紧回家吧！” 阿尔弗雷德低声说道。

　　“可是，那里面还有好多妇女和孩子。。。。。。” 卡特琳娜继续说道。

　　“不要在这里久留！快回家吧。”阿尔弗雷德低声说道。

　　“可是。。。。。。”此时，暴晒的烈日和激动的情绪让卡特琳娜眼前一片眩晕，便倒了下去。

　　“卡特琳娜！”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赶紧搂住了晕倒的卡特琳娜。“快！叫医生，还有，赶紧通知雅尔约斯伯爵！”

　　“阿尔弗雷德，她是谁？”站在一旁的海因茨-罗特克上尉问道。

　　“卡特琳娜-德-雅尔约斯伯爵小姐，我的一个朋友。”

　　“法国女人很漂亮，我喜欢和她们上床，但我绝对不会爱上她们。” 海因茨-罗特克上尉冷冷地说道。

　　7月17日下午。巴黎。雅尔约斯伯爵府邸。

　　下午，卡特琳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罗贝尔正在拿湿毛巾擦拭她的额头和脸颊。

　　“你中暑了！快喝点水吧。然后好好躺着，不要动！”罗贝尔说道。

　　“我怎么回来了？”卡特琳娜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发现自己浑身瘫软，没有力气。今天下午，她只是在运动场外呆了一两个小时就中暑了，那么，那些被困在运动场里的人呢？

　　“那个施泰因上尉让人打电话通知我，并且是他亲自把你送了回来。唉！真胡闹！万一冲撞了德国人怎么办？” 罗贝尔带着责备的口气说道。

　　“那个阿尔弗雷德，不像是坏人。我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看看可不可以把东西送进去。。。。。。”卡特琳娜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

　　“在这场围捕事件中，好像每个人都不是坏人。德国人会说，这是维希政府主导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做的，我们并没有参与！维希政府会说，这是德国人的命令，我们只是想把他们集中起来，送到东方去！那些执行任务的警察们会说，那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是执行公务而已！还有那些将要把他们送走的铁路行政部门会说，我们只是负责运输而已！看上去，所有的人都不是坏人，但是所有的人都不是清白的！真正无辜的，是关在运动场里的那些人！”罗贝尔感慨地说道。

　　“他们会怎么样？他们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甚至只允许带几件随身的衣物，他们怎么去东方？还有那么多妇女和儿童。。。。。。就在今天下午，在运动场里，就已经有人因为忍受不了而自杀了。。。。。。”

　　“卡特琳娜！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要德国人还在这里，我们就没办法改变这种现状。而且，我的妹妹，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我希望你首先保护好自己。。。。。。”

　　“这真是罪恶耻辱的一天！”卡特琳娜感到痛苦万分。虽然1940年6月17日贝当政府快速向纳粹德国投降，对法国人而言已经是极其耻辱的一天，但好歹那150万战俘还能活着。可是现在呢，我们亲手把手无寸铁的人送进了地狱，里面还有不少妇女和儿童。。。。。。

　　黄昏时分，已经恢复体力的卡特琳娜来到了阁楼。只见施耐德老先生正出神地凝望着窗外落日的余晖，听见阁楼楼梯的响动，便转过身来。

　　“我来看看，你们怎么样？”卡特琳娜说道。

　　“我们在这里很好。” 施耐德先生温和而平静地说。

　　“我。。。。。。今天去过运动场，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

　　“我知道。谢谢您，小姐。”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应该是让娜告诉他的。

　　“您已经尽力了！您和罗贝尔伯爵收留了我们！在我们的《塔木德经》里有一句话，‘当你拯救了一个人，就是拯救了整个世界’。谢谢您，小姐！”

　　施耐德先生话音未落，卡特琳娜一阵哽咽，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请原谅我，小姐。今天是星期五，马上就要日落了（即犹太人的安息日），我要为我的同胞们祈祷。”说罢，施耐德先生转过身去，将七烛台上的蜡烛全部点燃。

　　“慈爱的天父，我们感谢你、赞美你！你是天地万物的主宰，你是独一无二的真神！你说有就有，命立就立！你是慈爱公义圣洁信实的真神，我们理应向你敬拜，向你赞美！我们本是地上的尘土，是你让我们具有了你的形象。我们本是世间的罪人，是你不离不弃让我们蒙受了你的恩典。你知道负罪的痛苦人类担当不起，你更舍不得我们的灵魂就此沉沦，为要拯救罪人，你竟然赐下你的爱子基督耶稣来担当我们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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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冬赛场”围捕事件，本章主要参考《大屠杀：根源、历史与余波》《二战中的巴黎》，相关的电影有《围捕》《沙拉的钥匙》。写这章的时候比较痛苦，之后情节会越来越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