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辞言

32、大事纪 风雅（其二十二）

　　“小姐，咱们接下了是去？”回到府内，谢四看着小姐慢悠悠朝着后花园溜达，神情清冽，颇有些不解。
　　一般自家小姐授课之后，虽然行程随意，但都是一种云卷云舒的淡然，可是今日结课，为何气质大变，连谢四自己这种久伴身测之人都有一些压迫感。
　　道韫闻言缓了缓神色，收了自身逸散的威压，笑言：“去后院醉仙亭会一会老友，参一局好棋。”
　　到了醉仙亭外，道韫令谢四亭外等待，自己一人端坐亭中。此事四周风起，水波涟涟，落叶飘转，道韫身上隐隐翻涌而出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谢四看见小姐微微皱起了眉，正想询问，刹那间一切仿佛静止。水里的锦鲤停止了曳尾，天上的飞鸟忘记了振翅，飘荡的落叶也悬停在了空中，黑白二色从道韫身上复现，渐渐凝成了一个棋盘，盘上黑白二子奋力厮杀，黑子结成的大龙也隐隐正被围吞。二子相争相演，又暗含阴阳大道，谢四看了一眼就头晕目眩，心神震荡，鼻血不止，一头栽了过去。
　　而棋盘另一侧，金光聚拢，只能看出是一个模糊的孩童。
　　“你这简直就是胡来！”金色儿童哀嚎道，“完了完了，你彻底改变了我演化的进程！我说你之前讲那些末法时代的知识干嘛……现在的我没成型就会被他们揪出来的。”
　　“怕什么，发现了又不能杀了你。”道韫语气淡淡，“蕴了你的形态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么丑？你这小天地的意念怎么这般差劲？不会是之前干了什么坏事被惩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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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嘲笑我丑还说我差劲！我，我只是发育慢了些！你这个毒舌老女人还嫌弃我质疑我！没爱了！”金色的身影晃了又晃，还是看不清楚。
　　“不嫌弃，你可是我这场改造实验的对象啊。”道韫看着对面着急的样子轻笑道。
　　“各取所需而已！”对面那个孩子小手一挥，颇为豪气。
　　道韫垂眸，掩盖住了自己的神色，道:“已过四年，秦晋不相上下。蓬莱教化横跨大江南北，门阀尤甚。我均田促产，以灵蕴种，兴修水利，化灵气为生产助力，大量难民投奔，复而积累财富雄厚。我之存在与蓬莱理论相背，因而他们律中堂与我多有冲突，兼以当日始皇陵旧怨，来日必有一战。”
　　所以？这是要先下手为强？金色娃娃很是担忧。
　　“破伪天道枷锁之后，此界与九天相连，灵气缓慢倒灌，一些不得寸进的老怪物会抓住机遇立刻突破。所以，伪天道破裂之后，就是我被围攻之时。”
　　道韫笑了笑:“那么，那个时刻，你可别舍不得~”
　　“我都被你用平行世界千年后的东西移花接木了，还能怎样嘛！”金色娃娃对道韫态度很不满意，这根本没有选择啊。
　　道韫看着逐渐淡化消散的金色，轻声呢喃:“这种求道体系的棋局，可不是谁都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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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四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亭子的石柱上，睡得香甜。
　　“口水擦擦。”道韫在乌黑一片的夜里喂着鱼。
　　谢四知道自家小姐有夜视能力，赶忙擦了擦嘴角，结果什么都没有。
　　轻轻的闷笑声想起，谢四知道是自己小姐在逗自己，结果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她仿佛预见到了一样，于是自家小姐更愉悦了，看看这想笑又闷着的样子。
　　“小姐又寻我的开心了。”谢四无奈，“我这是晕了多久？怎么回事？”
　　道韫把手里的鱼食全部倒入水中，转过身带着谢四离开了院子。“也没多久，半个时辰。你如今刚刚练气入门，就直视了此间天地意念，修为和魂魄强度后不够，所以晕了。”
　　“天地意念就是天地的灵么？祂居然存在！”谢四活动了一下已经酸痛的脖子，十分好奇。
　　“对，祂一直在我身上。小时候我那一些天地异象都是祂无意诱发的。不过，祂已经要化人了，以后的祂也将是充满七情六欲的普通求道者，不必失了常心。”
　　谢四望着前方不疾不徐无波无澜的小姐，欲言又止，只好跟了上去。
　　日子一下子又平静下来。
　　兴宁元年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谢四也不知自家小姐什么时候筑成金丹的，但是看着小姐在百工堂结业之后，一点点把修炼的技巧方法传授出去，第一期结业的学生一边研究课题，一边带着下一期学生一起修炼，整个百工堂颇有欣欣向荣的感觉。
　　谢家的一些暗卫也被小姐收服，被她用独特的方式培养，现在实力可不亚于前来挑衅的蓬莱筑基。就连如今的大掌柜陈良，也带着手下一众掌柜们开始了聚财气修钱缘的修行。
　　而基于老一代比如林成赵实的研究，加上百工堂着重于对符纂阵法的传授应用，越来越多的便民产品出现在了小姐所控制的地区。在王猛的合作下，蓬莱的牛鼻子们在这里处处碰壁。
　　这一切都那么好，除了谢四自己被小姐天天抽查作业……
　　“我这个教材编写就是按照你们的水平，按照进度，卷子上这些知识点你应该都掌握了，怎么错了这么多？错题更正了，顺便把这五套卷子写完，晚上睡前我抽查。”
　　看着自己小姐不苟言笑拿着自己卷子的样子，谢四心里苦。怎么自己这个只用习武的暗卫，也要被抓回学堂天天上课呢……想了想自己的目标，谢四领走了卷子，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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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时间线的大纲不见了，唉，重新找真麻烦
伪天规属于大道层次上的约束，就像是因为重力苹果一定往下掉，而天地意念属于精神或者灵魂层次，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