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辞言

31、大事纪 风雅（其二十一）

　　“灵气者，天地之能也。凡阴阳之精者，皆灵也；凡有形有象者，皆气也。米粮斗升，金石厘两，灵气既存，何以量衡？”
　　百工堂里一众精锐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愣了一下。他们并不是没有接触过灵气，也不是没有用过符咒神兵，有的甚至已经浅显的踏入了仙途，可是这个问题，着实难以回答。
　　如此神奇的力量，也是能像生活中那些物质一样衡量的吗？他们能计算屋子的空间大小，能计算物体密度，能计算力道大小……灵气也是如此的吗？
　　其实不同的世界基本常量都是不同的，甚至是同一种可见的规律，内在的道理都不相同，这就是天地创世之时，所选大道差异。
　　而修道成仙长生路漫漫，求道者总认为飞升前灵气稀薄寡淡，殊不知灵气存在与否，强弱多寡，亦是一种道。
　　看着一群求知者如饥似渴的眼神，道韫笑道：“此乃我将教授尔等的最后模块——灵气计算与灵能转化。”
　　道韫捻着薄薄的课本，抬眼望着门外已经渐渐薄暮的天，阳光落在她的眼底，长长的睫毛遮盖下，分不清是悲悯还是伤感。
　　青色的道袍在夕阳下格外美，美得温柔，美得含蓄。台下的学生都一时失神，却不敢放肆，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甚至崇拜着台上那个人。
　　道韫指向了黑漆上色的木板上，谢四提前誊抄上去的图文公式。
　　“真空之下，灵气均匀分布在空间内，影响灵气的主要因素是排斥度和凝结度，排斥度影响灵气的流动逸散，凝结度影响灵气的质量和形态……现在的排斥常量和凝结常量是……实验方法……”
　　“在一个封闭系统内，灵气的总能量保持不变，灵能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灵气转化成其他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其他物体……”
　　“这与我们之前所学的动能势能热能等形式是共通的，之前我们讲了，能等同于’活力’，万事万物都是从稳定趋于混乱，也就是我们之前讲的熵，同样，灵气也是如此，灵熵增加，系统可用的灵能就会减少……衡量系统灵能增减也有一个状态函数……”
　　夜深，教室里自动亮起了灯，房梁上硕大的玉石通过符文线路的供能恍若白昼，道韫还是如此不紧不慢的教导着，留影石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道韫慢了下来，缓缓结束了自己的教导。
　　“正如我此前所言，此等最浅显的教导只是引尔等入门，后面的一切，还需要尔等自己搭建。”
　　此时，哪怕已经进行了三年的选拔学习，学习了少东家编排讲解的课本，可是还是没有人能跟上东家的课。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利用自己的好记忆死记硬背，日后随着留影石慢慢消化罢了。
　　“尔等皆是我所选拔之良才，天赋或有不同，然求道之心坚毅，望尔等开创即将来临的新时代。此番也是我最后一次传道授业，大道千万，皆在尔等脚下，以荀卿《劝学》相勉，日后千里江海相见。”
　　台下诸学生闻言皆振奋不已，行师礼言：“定不负先生所望！”
　　谢四坐在其中，此情此景，震动了她的内心。
　　这是不关与身份、地位、权利、财富、强弱的叩拜，这是脱离了一切谄媚市侩的行礼，这是一份来自内心求知满足的感激。
　　谢四曾经是迷茫的、浑噩的，可是那份朦胧随着自家小姐一点点用她的授业，撬开自己紧闭的双眼，她终于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求道之路就如同在自己身体内打造一个系统，用来储存灵能转化灵气。
　　她要探索最合理的搭建方式，以应对不求道者的需求，将小姐理论发展下去！
　　日后影响整个修真界的谢氏基本组合法在这个时候扎了根发了芽，但是当下并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不起眼的小护卫。
　　道韫早已压抑到平静的感知本能波动了起来，她已然看见了后代百花齐放的各种灵气理论。她的这些学生们，涉足了诸多她言而未尽的领域，有的成功走了下去，更多的迷失在了道途中。
　　但是，那又如何呢？求索心会推翻所有阻碍，天阻逆天，地拦覆地，旧的一切将会推翻，这个新世界会更好，不是吗？
　　道韫终于欣慰的笑了，这一招，安可接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建立修真有效科学的衡量标准这个脑洞我有很久了，这个标准是我的仙侠世界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