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辞言

11、大事纪·风雅(其三)

　　韬光五岁时某夜，就寝时若有所感，推窗望去，只见一鹤发丹颜缥缈玄奇的老者广袖流云踏月而临。
　　看着自家叔父连忙唤了自己出去，韬光知道了，叔父的师父终于云游归来。
　　老者先看了看谢安，出言兹励。
　　“做得不错，根基已全，待你通感天地引气入身，你这记名弟子的记名二字便可删去了。”
　　谢安行礼后，向老者介绍道:“这边是我之前告诉您的孩子，您看看这种资质尚可？”
　　老者捋过飘逸的长胡子，探手扣住韬光的腕部，灵气走了一遭后不由面露惊讶之色，又捏了捏韬光的手臂和腿。
　　“咦——？”
　　谢安有些急切问道:“师父，可有不妥之处？”
　　老者沉思片刻后言:“资质颇佳，实属天姥山五百年难得一遇呀！但是……”
　　谢安的心提了起来。
　　“但是，天生一身反骨，命格真硬。尘缘不解，天姥山可承担不起这份因果。”
　　“师父，那……”
　　老道也是面露犹豫之色，思考再三，“你随我带着她，一同去趟天姥山，剩下的事情，让掌门师兄来定。”
　　于是乎，谢安告诉谢家众人自己要去剡溪小住，带着刘夫人和几个谢家子侄就去了。安置好他们，谢安带着韬光站在约定地点等自己师父。
　　“叔父，何所谓仙？”
　　“长生仙去，从人从山。”
　　韬光想说什么，老者已经来了，身边跟着一十几岁的少年。
　　老者一挥衣袖，流云散去，天梯直下。远方岩壑洞天，云清欲雨，瀑布飞落，绵绵生烟。
　　“安石韬光，随我进去吧。”
　　韬光盯着身边那个十多岁的哥哥，身手拽了拽叔父袖子。谢安低头看了一眼，无声询问韬光。
　　韬光坦然出声:“这个哥哥很厉害，比叔父你师父还厉害。”
　　少年深深看了韬光一眼。
　　韬光继续说:“身处上位自当系所属苍生，处其位就要担其责。苍生所系性命相托，这番因果不会小，因此看来，天姥山当不会拒绝我。”
　　“好一个天生地养的破格人！你当何如？”
　　韬光置地有声。
　　“设局天地，邀道入局。”
　　咔嚓一声，天上云雾翻涌，雷声轰鸣，如有所应。
　　韬光稚嫩的眉眼却是神采飞扬，她笑了，笑得畅快。
　　若九天众生逆行而施，只剩你与我共堪此景共谋此道了……
　　少年袖中手指微动，掐指算去，天机一片混乱。
　　他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既然曾经的自己有所顾忌，只敢顺势唯诺谋全，是以遗憾告终，那这孩子就让她做一做自己没敢尝试的事情吧。
　　“文伟，不用幻境试心了，安石入我天姥，这孩子留在天姥学艺，不记名，不入谱，学成下山，再与我天姥无半点关系。”
　　“是，掌门师兄。”老者回道。
　　少年转身招来自己的羽扇，看着韬光说:“我不管你是什么轮回转世还是什么生而知之，道不外传，身不留后，出师后不可连累我天姥一丝一毫，可否立誓？”
　　“然。”
　　韬光点头出言立誓:“我立誓天地，此生所为与天姥无关，道不外传，身后无人，此生无论手染鲜血抑或功德万千，皆一人承担，誓毕。”
　　“见证者:天姥文伟道人。”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出现在谢安心头，这一切超乎了他的想象，但是他跟着出言。
　　“见证者:陈郡谢氏谢安石。”
　　“见证者:天姥掌门卧龙道人，证毕。”
　　少年挥挥羽扇，一种玄妙的仙箓突然成型向天上飞去，渐渐消失不见。
　　一时间清风抚袖，天地澄明，谢安知道了，誓言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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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费祎，字文伟，卧龙我就不介绍了……
他不敢打碎必亡的汉室，又不能参与朝代跌宕，为了还汉室对天姥的因果，入世帮汉续命。
九丈原的灯不是为自己而点，而是为了汉室点的，灯灭汉室无再兴的可能，他就回天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