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跬步涉川

19、第十八章 程家来访

　　妈妈看了只有一条线的验孕棒才信了小雪没有怀孕，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现，但我知道她的希望落空了。我知道她跟全天下母亲一样希望我有自己的孩子。可……唉，还是不说了。
　　崔梦婕丝毫没有觉得羞愧，反而把这事嚷嚷得全家人都知道了，还说什么都是迟早的事，说爷爷猪年一定抱曾孙子。今年是农历猪年。
　　我巴不得她快点走，但是她的无稽之谈好像对大年初一来说还挺应景，爷爷听了她的话热情地留时建茂和崔梦婕在家里留着再吃晚饭。

　　妃妃和姑姑都不喜欢应酬的场合，所以今天吃完早饭就出门了。妃妃说要跟姑姑一起去逛街。姑姑跟妃妃母女俩一个性格，都挺直率。姑姑能跟年轻人玩到一起，跟小雪也很投缘。姑姑经历了很多，但只是磨去了棱角，内里是没变的。
　　下午她们俩回来，见了时建茂崔梦婕免不了要寒暄寒暄。崔梦婕为人不为人喜，妃妃喜欢崔彦语的时候跟她接触过所以知道她的为人。妃妃跟崔彦语早就散了，现在见了崔梦婕跟见了跟她撞衫的小姐妹一样，一通任性作秀言论大比拼后完胜，带着买回来的一大堆战利品跟姑姑躲回房间了。要不俗语怎么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

　　不久，佣人来说，程家来人了，我们以为是司机来接妃妃回去。没想到竟是程董带着程建功亲自来了。
　　程家也是滨海根深叶茂的大家族，而且有自己的产业。程董又是环海肖氏的大股东，其资历之老，谋虑之远不在我爷爷之下。虽然姑姑跟程建功离了婚，但是程家和肖家的商业关系是斩不断的。
　　“哎呀，你怎么来了，我跟妃妃说过会儿就让她走了。”爷爷当然知道程董亲自来肖家不是为了接妃妃。程董有很多孩子，程建功只是其中之一，妃妃也不是他最喜欢的孙辈。
　　“让妃妃在这多住两天，不着急！对了，听说子华回来了，她怎么样？”程董人比较老派，孙女儿过年在外公家居然也不计较，当着程建功的面还要问姑姑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猜不透。
　　妈妈早在程家进门之前就引着时崔二人和小雪去花房了，现在客厅里只有程董、程建功、爷爷和我，程家随行和佣人都没进客厅。
　　“她才回来，还是那样。”爷爷叫我，“肖扬，去把妃妃和你姑姑找来！”
　　“哎，不用不用。”程董坐在我旁边摁下了我要起身的肩膀，“肖大哥……”程董面带犹豫地抬眼看我爷爷。
　　“肖大哥……”程董重复了一遍，“其实，今天我过来是亲自来跟你和子华赔礼道歉的。是我们程家对不起子华，对不起你，对不起肖家。建功！”程董对程建功使了个眼色，程建功马上站起来对爷爷说：
　　“爸，对不起。我们的错是没法弥补的，请你看在妃妃的份上……”我爸的死跟程建功关系不大，但这歉五年前早已道过了，现在重提难道又有什么别的意思？
　　程建功说到这里打开西装从内袋里摸出一张请帖，大红色的，双手捧着低头递向爷爷。
　　“唉，肖大哥，咱们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但他们都是孩子啊！我今天豁出这张老脸来找你也是为了我这不争气的败家子。我也不敢求你原谅，更不敢求你去，但不过来告诉你一声我现在死了也闭不上眼！”
　　原来是程建功又要结婚了，想对外界正式公布。
　　谁无事会登已经离婚的亲家门呢？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程建功能力平平又不是程家长子，还只有妃妃一个女儿，听妃妃说那个女的一直是他爸的秘书，看来程董是预料到身后事在为儿子打算了。
　　爷爷端坐在那停了一会儿，程建功低头递请帖的手微微发抖。
　　“唉，永通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要咱们的孩子好，我什么也不计较了！你别放在心上。”爷爷没拿请帖，过来拍了拍程董的肩。
　　我起身替爷爷收下了请帖。
　　爷爷说什么也要留程董吃饭，程建功说他有点急事先走了。

　　四点左右，王南和他爸妈居然来了。往年王南爸妈来拜年都是上午，跟高管一起，去年前年王南还留下帮我一起应酬，今年怎么下午来了？
　　“我爸早让我早上就来照应你，但他早起心脏不太舒服，我把他拖去医院，医生听听又没啥事。他说怎么着也要和我妈来你家拜个年，这不现在来了吗？”
　　王南的爸爸是集团高层，当年我爸的亲信，陪我爷爷去次美国累得飞机上心脏病发作，还是坚持要飞机飞到滨海不耽误工作，都成了集团劳动模范了。
　　王南因为他爸的病给我介绍了小雪，成了我们的媒人，在集团春风得意，又因为年会上应急处理得到爷爷的赏识，半年之内连升了两级，成了投资部最年轻的总监。
　　王南妈妈跟我妈的关系一直好，在婚礼上帮忙还收了爷爷的红包。王家虽然比不上时家和程家有钱，但跟我们家的关系绝对更好也更纯粹。
　　我让王南一家留下吃饭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今天的晚饭人员复杂，关系混乱，一定是顿不折不扣的年度心累大宴，我想起来简直比年会那顿饭更要累，有王南和他爸在至少可以替我分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