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是蝴蝶效应》令狐狸

68、round·5·⑦

　　肖嘉星回来的时候，看见容咲坐在宽阔的客厅里发呆，整个人缩在沙发里，蜷成小小的一团。听见开门声她才缓缓做起来，又回过头来对他笑：“回来啦。”

　　肖嘉星换了鞋进屋，坐在她身边：“在看什么？”

　　“看太阳。”容咲视线又落回窗外，干净的玻璃后面是湛蓝的天空，如他出门时一般的好天气，“今天天气不错。”

　　肖嘉星道：“下午你可以出去走走，楼下的花开了。”

　　容咲“嗯”一声，忽然道：“你在办公室里有看到吗？”

　　“什么？”

　　容咲又沉默了，笑了笑：“没什么。”

　　肖嘉星也不追问，捏了一下她的脸：“我去做饭。”

　　容咲转过身，趴在沙发椅背上看他进了厨房，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说，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那一场不合时宜的、短暂的火烧云，烧光了她的勇气。

　　这个故事比她以为的短暂太多了。
　　容咲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她突然想了一个从前在轮回中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当“规则”矫正他们之后，这些世界的故事还会继续吗？

　　以车祸结束的那些世界不好说，但其他几次应当是不会了吧，毕竟世界都全部崩塌了。

　　“规则”为了避免BUG与BU□□生交流而改变故事，直接毁掉了这些世界。

　　“真可惜啊。”
　　容咲喃喃地道。

　　这么幸福的梦。

　　肖嘉星很快就做好了简单的午餐，容咲笑眯眯地坐在餐桌边看他：“咱们小嘉星手艺真好。”

　　肖嘉星笑了一下，将碗筷放到她面前，又在对面坐下。

　　容咲夹了一筷子菜，感慨道：“好吃。”
　　说着又没想太多，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做菜呀。”

　　肖嘉星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道：“小时候就会做了，记不太清。”

　　容咲“唔”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之间有些沉默，蓝牙音响里还在放着歌。容咲慢吞吞地吃着饭，很久之后才问：“那我可以一辈子都吃你做的菜吗？”

　　肖嘉星道：“不然你还想吃谁做的？”

　　容咲笑起来，也不再说话了。

　　吃完饭后，容咲要去洗碗，肖嘉星道：“放洗碗机里就行，晚上想吃什么？”

　　容咲背对着他打开洗碗机，随口道：“不知道呢，下午我再想想吧。”

　　肖嘉星道：“还有一点时间，我陪你坐会儿。”

　　容咲愣了一下，玩笑道：“你工作那么闲吗？”

　　“你心情不太好。”肖嘉星道，拉着她在沙发里坐下。

　　容咲钻进他怀里，发了会儿呆，随后“哎”一声，像是闲聊一般地问：“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是怎么结婚的啊？”

　　肖嘉星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下巴搁在她头顶：“交往，求婚，领证，举行婚礼。”

　　“你好没意思。”容咲撇撇嘴，“我这样问肯定是想跟你追忆一下往昔好不好。”
　　其实，是她有点好奇。

　　肖嘉星笑了一下，语气更温柔了一些：“嗯，是我很喜欢你，怕你和别人跑了，赶紧求了婚。”

　　容咲觉得听起来怪怪的：“我能和谁跑掉啊？又没人喜欢我。”

　　“我是人吧。”肖嘉星道。

　　容咲抓了他的手一下：“少打岔，快点说。”

　　肖嘉星反手将她的手握进手心：“早些年的时候，总觉得你的心思不在这些事上，你是一个……很努力去生活的人，而我也怕自己还不够优秀，无法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一直开不了口，后来你开玩笑一样说，‘谁送我一颗星星，我就嫁给谁’，我当时其实有点慌。”

　　说着他顿了一下，容咲很少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有点新奇，又觉得有点好笑：“慌什么啊？我又不是要真的星星。”

　　“因为……”肖嘉星沉默了一下，旋即笑了一声，改了口，“嗯，你说得对，你没有要真正的星星，也没有人送你星星。”

　　容咲一愣，旋即扭过身去捏他的脸：“好哇肖嘉星小朋友，你在嘲笑我！”

　　肖嘉星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脸捏来捏去，容咲没有觉得他的话里有哪里不对，只当是这个世界里发生的故事，等捏够了他的脸才放手：“继续继续，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一些事。”肖嘉星道，“可能你自己也不太记得说过这样的话，是我念念不忘，就算后来你说过的话不会算数，也想让你开心一点。”

　　“其实你从小要的东西就不多，我要的也不多，总觉得如果你能过得快乐一些，我做什么都可以。”

　　容咲愣了愣，旋即觉得心里有些酸涩，喃喃叫他：“嘉星……”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肖嘉星道，“你想过平凡安稳的生活，所以我想给你这样的生活。求婚我做得不是很好，感觉搞砸了，笨手笨脚的，但是你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哭成花猫了，说这是你见过的最好的求婚。”

　　容咲张了张口，没说话。

　　肖嘉星将她抱紧了一些，低声道：“我下过很多次决心要保护你，但很多事上却一点忙也没有帮上，让你过得很辛苦。你觉得自己笨、软弱爱哭，但我知道你每一次掉眼泪的原因，阿咲，你一直是最好的，有些事不该你去承受，一直以来……”

　　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下去一些，像是有着千般重量一样，缓缓地说：“辛苦你了。”

　　容咲浑身一僵，脑海里闪过一种猜想：“你……”

　　可发出一个音节之后又顿住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有什么声音在心里叫嚣着。容咲转过身去看他，这是肖嘉星，她面前的的确是肖嘉星。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良久才道：“我好像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说话。”

　　肖嘉星看着她，唇边挂着一点笑，手指轻轻地摸摸她的脸，旋即突然低下头来。

　　容咲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整个人像沉入了水里，她的手被肖嘉星握着，很快又变成十指紧扣的姿势，容咲颤抖着闭上眼，生涩而笨拙地回应他。

　　这不应该是已经嫁给他的“容咲”在接吻时的表现，可肖嘉星一点异样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温柔地抱住她、温柔地亲吻她，手指摩擦过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抚，给了她许多的勇气。

　　容咲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闪过许多的画面，每一个的主人公都是他。小时候漂亮的男孩子穿着白衬衫站在老街巷口，听见她远远地叫他，就回过头来等在原地，等着她跑近；一眨眼他们阔别两年，她站在机场到达口看他独自从人群里缓缓地走出来，长成和她记忆里全然不同的样子，无意间一抬头就与她四目相对。

　　容咲紧紧地抓住肖嘉星，与他进行了一个漫长的拥抱。

　　墙上的电子钟响了一下，容咲突地抬起头：“到时间了？”

　　肖嘉星“嗯”一声，摸摸她的头发。

　　容咲咬了咬唇，有些不舍：“那你快去上班吧。”

　　两人站起身来，容咲犹豫了一下，在他转过身时叫他：“嘉星。”

　　肖嘉星又回头看她。

　　容咲走上前，抿抿唇，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这个动作她从前偶尔也会做，很多时候她都不像年纪稍长一点的那个，在这个八年后的世界里就更明显了，肖嘉星比她成熟稳重太多。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轻声道：“其实在你回来之前，我好像又做了一个噩梦。”

　　随后他听见肖嘉星耐心而配合地问：“梦见什么了？”

　　“火烧云。”容咲轻声道，“你见过火烧云吗？”

　　肖嘉星沉默了很久，随后容咲听见他低声说：“见过。”

　　容咲抓着他衣袖的手指又拽紧了一些，一股泪意涌上眼眶，但她忍住了，只有些哽咽地说：“下次我做噩梦再醒来的时候，你就待在我身边，可以吗？”

　　旋即她感到肖嘉星弯下腰来将她温柔地搂入怀里：“好。”

　　容咲贪恋地抱了他一会儿，随后轻轻将人推开，微笑道：“去上班吧，别迟到了……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肖嘉星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良久又是一声：“好。”

　　容咲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走去玄关，弯腰换鞋。

　　脚下的地面突然晃了一下。

　　容咲猛地开口：“嘉星！”

　　肖嘉星直起身，也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

　　容咲听见了咔哒咔哒的声音，是什么在晃动、在破碎。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可她却笑起来，问肖嘉星：“下次换你来找我好不好啊？”

　　肖嘉星向她张开了双臂。

　　脚下的地面剧烈晃动起来，容咲想也没想，跑过去跳进他怀里，像刚才在沙发上时一样，可与方才无言的安静不同，她这一次的一跃，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行动，几乎是本能的、独孤一掷的。

　　双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四周的墙壁也开始坍塌。

　　容咲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伸出手紧紧地环住肖嘉星，感受到他的手臂也在她腰间收紧，随后她听见他笃定的声音，像从前每一次令她安心那样：

　　“我一定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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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努力！明天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