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渊深处最长情》古月敬刀

46、车祸

　　我和徐璐婚事按正常的结婚流程走。我带着父母去苏州拜见了徐璐的父母，随后邀请她父母到荷渊渚“看门头”。我们约定婚礼在城里举办，暖房酒在荷渊渚办。
　　我跟姆妈说，我的婚礼无论如何都不会比辉哥奢华热闹，就不要比了，简单一些的好。姆妈听了点头。
　　新房的布置全权交给徐璐。徐璐也喜欢简约风，她只是换了卧室的床和客厅的沙发，墙上添了两幅画，其余的基本没变。
　　我们拍了最简单的婚纱照，结婚照是我画的，一幅油画，一幅工笔。我敢保证，没有比这个更特别更艺术的结婚照了。徐璐既感动，又喜欢，还拍照后秀在□□空间里。
　　结婚前两天，辉哥来找我，给我一大红包。他结婚时，我没包那么多。我对辉哥玩笑道：“你还是给个市场价吧，这样会平常些，我也过意得去！”
　　“我为什么要给市场价？你结婚，我给再多，别人都不会说什么的！”辉哥也是玩笑的脸。
　　“可是你结婚，我包的不多啊！”我说。
　　辉哥道：“我结婚时，你替我忙里忙外，还上台唱歌。你结婚我可能来不了，不能帮你做什么！多给些，我心里才能过得去！”
　　“呵，我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你竟然不来，这可不够意思啊！”我尽可能开玩笑的语气。
　　“你这是在逼我啊——”
　　“我不要红包，我要你来参加婚礼！我还要你给我献歌一首呢！”我说。
　　“你还不知道了吧，我离婚了，心情很糟，哪里还能强颜欢笑替你献歌呢——”辉哥风轻云淡地说。我完全看不出他经历离婚这样的打击。之前，我也没有听说他离婚一点风声。
　　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离异男了，自由了，也解脱了。他故作轻松的样子让我莫名地心疼。
　　我说：“等我忙完婚事，我找你吧！”
　　“那我等你联系我？”看他那样不像是在说场面话，而是真的想我联系他。
　　自从奶奶过世，我就没找过辉哥，阿爸要我请他吃饭，我也没兑现。我改主意道：“那就今天吧，我好好陪陪你！”
　　辉哥听了，高兴中带着些许犹豫：“你确定方便吗？”
　　“方便！”
　　他又问，就我们俩吗？我说，当然。他玩笑道：“要不要跟徐璐报备一下啊？”我说，发个消息就可以了！他“哦”了一声，点头道：“她对你还挺放心的嘛！”
　　我认真道：“那当然，我从不做让她不放心的事！”
　　辉哥微微一笑，无话。
　　那天，我们在一馆子里吃饭，说好一人一瓶啤酒，喝完就不喝。他同意了。我们倒了酒慢慢喝，有两次我刚开头想问他离婚的事，他就打岔过去。他对我交代不少结婚注意事项。我默默记下了。最后，我向他确认：“我结婚，你能来吗？你结婚，我可是去的！”
　　辉哥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我去！”
　　我由衷举杯谢他。他愉快地接受了。
　　一瓶酒，我们喝了两个小时。其间，徐璐没有来过一个电话。于是辉哥对我说：“看得出，徐璐确实很大气，不是一般的姑娘！”
　　我点点头，说了真话：“如果换一个人，我不会下决心结婚！”
　　辉哥听了，连连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我听了，无话可回。过了一会儿，我把那个红包拿出来，打算拿出一部分还给他。
　　辉哥板起面孔：“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难道你还要怀疑我动机吗？”
　　他这样一说，我脸都红了，我解释道：“你给这么多，我心里过意不去！”
　　“傻孩子，钱对我还有意义吗？”说完，他自己坚定回答道，“没有意义！”说完，他拿起喝空了酒杯往嘴里倒了倒，又道，“如果哪天你们找不到我，不要找。我不是去死，只是进了古墓或者古寺——”
　　他这样说，我心里很不好受。我说：“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一起出去写生，散散心！”
　　“那好啊，我等你！”
　　我点头。
　　散的时候，辉哥再次交代：“结婚后，赶紧要孩子啊！我早就把你孩子的金手镯金锁买齐了，就等着送出去了！”
　　我笑了笑，随口说道：“那我先替孩子谢过了！”
　　“谢什么，都是应该的！”辉哥眼圈突然一红。我也没忍住。大家忍了忍，然后分道扬镳。
　　转眼，到了我和徐璐结婚的日子。徐璐父母带着其他亲戚提前赶到杭城，住进酒店。我在酒店迎娶徐璐，然后把她接到新房。下午，我和徐璐到酒店迎宾。荷渊渚的乡亲用大巴车接来，辉哥阿爸和姆妈也在其中。他们向我道喜，并跟我说辉哥迟些会到。我听了很欣慰。前一晚在荷渊渚办暖房酒时，辉哥来了，气色不错，我们还一起喝了一杯。我希望借着我大婚，可以冲散他离婚的阴霾。
　　婚礼开始后，一切照流程走，但辉哥始终没到。我有些心神不灵。到了新郎新娘敬酒时，辉哥还是没有来。我猜他不会来了。
　　在我带着徐璐逐一敬酒时，辉哥阿爸阿妈突然起身离席，连声招呼都没打。紧接着，荷渊渚来的人都陆续离席，没有走的也跑来跟我阿爸姆妈耳语。他们的神色陡然不对。我预感不妙。我过去问他们出什么事了，他们只说没事。但我有不好的预感——辉哥出事了。
　　我交代司仪减少婚礼流程，好让婚礼早些结束。徐璐问我出什么事了，我答不上来。直到婚礼结束，我家人才对徐璐及其家人道出实情：辉哥在赶来参加我婚礼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他们马上也要赶去医院瞧瞧，请亲家多包涵。我阿爸留我照应他们，并让我不要去医院，有事他会联系我。
　　我勉强将徐璐父母安排好，然后失魂落魄地带着徐璐回家。我知道新婚之夜对我和徐璐意味着什么。我对徐璐说，“我想去医院，我怕他会死！”
　　徐璐没说什么，她放我走，出门前她对我说：“如果情况不好，你就留在那里，不用想着我！”
　　听到这样的话，我快哭了。我不知道今生积了什么德，让我娶到徐璐这样的老婆。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只祈祷一件事：辉哥不死……
　　那一路，过往的事纷纷在脑海里闪现。我不能集中精力开车，只好将车停在路边。那儿距离“大隐寺”不远。
　　大隐寺门外，我诚心诚意跪下来，求菩萨保佑辉哥不死。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掏手机的时候，手不停地颤抖。
　　我害怕辉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