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渊深处最长情》古月敬刀

45、顺势而为

　　奶奶葬礼之后，我和徐璐又在校园里遇见过几次。我请她吃饭，她都说：“好啊，就在学校食堂吃吧，没有地沟油！”她这样说，我就笑了，然后真的就在食堂请她吃饭。
　　吃饭时，她跟我讲了许多从前我没有在意过的事。她还提到我点小炒拒绝某学姐的事，“那件事让我觉得你情商特别高，可是后来我又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我觉得你傻的时候也蛮多的！”说完，她呵呵笑不停。
　　她对我判断失误的事还有很多，“大学时，我看到你几次用免费汤泡饭，我以为你可能家境贫困，可后来再观察，又不是那么回事了！”说完她又笑个不停。我只能用笑去附和。
　　有一次，她情不自禁拉住我的手，对我道：“你的手很漂亮，你知道吗？有人跟你说过吗？”
　　我干净利落地说“没有”，然后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脱。后面的事就简单了。我们正式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交往。我们轧马路、看电影、逛校园，进公园。唯独有一件事我不想做，那就是带她去我的房子看看。我总想推迟这一刻的到来。
　　有一天，我们逛完校园，她问我：“你为什么从来不带我去你房子看看？是有什么秘密吗？还是不想我轻易闯进你禁地？”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只有带她到我房子里去了。进了门，她大感意外，“原来你的家是这么布置的啊？”
　　“不然你以为呢？”
　　徐璐笑，不肯回答，参观一圈，又说：“不过也挺附和你风格的——简易、清冷、刚毅、兼具文艺范……总之，我又判断失误了！”我笑，上前一步，“你又想当然了，是不是？”说着我伸手搂住她，然后亲了上去。
　　说实话，那种感觉也很好。
　　当晚，徐璐没走。我们做得很成功。早上，我起床做早饭。正忙着，徐璐背后抱住我，然后问：“做什么好吃的呢？”
　　“最简单的，不知道你满不满意！”我说话时，徐璐已经看清我做的了，她叫道：“很好啊，这正是我想吃的！”
　　我做的其实就是简单的烫饭，外加两个荷包蛋，牛奶是冰箱里现成的。就这么简单，徐璐却很满足。
　　我慢慢的知道，徐璐和以前我交往的任何一个姑娘都不一样。她不矫情、不做作，有文化，直接又简单。
　　我们很快住到了一起。徐璐很怕地沟油，我们从不到外面吃饭，只在家自己做饭吃。每天，我们一起去菜场，一起商议菜谱，一起选菜，一起回家，然后我择菜、她洗菜，我炒菜、她做汤，她洗碗、我拖地。
　　我们没有花前月下，直接进入柴米油盐。我们都觉得这样很好，简单、平凡。
　　徐璐本科之后学的是中国古代建筑，她最爱跟我讲林徽因和梁思成，讲金岳霖。她讲这些的时候，我认真的听。她还跟我讲她在国外见过的奇葩建筑，有时还画出来叫我看。我说不了那么多话，但我喜欢听她说。
　　有一次，我得到两把缂丝团扇。我花两个晚上，一把扇子上画荷花，另一把扇子上画墨兰。画好之后我把扇子送给徐璐，然后对她说：“芙蓉不及美人妆！”
　　徐璐开心又感动。
　　她拿着那把荷花团扇，想起我住的荷渊渚，要我跟她讲荷渊渚。
　　“荷渊渚有什么好讲的？”我说。
　　“你身在起其中，当然不知道你生长的地方有多好！那里有中国江南最传统的房、最江南的景，还有最江南的人，行事风格传统又婉约，其他地方再难遇到！你就讲讲啰，我一万个愿意洗耳恭听！”
　　虽然已经是教授，但徐璐有时候说起话来像个女孩子，还特不做作的那种。
　　难得有人想听我生长的地方。于是，我搂着她从荷渊渚的春天讲起，一直讲到荷渊渚的冬天。有时为了传奇性，还会臆造些人和事讲给徐璐听。
　　我还讲到了辉哥阿爸，那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有本事，完全可以走出去挣钱，却一辈子留在荷渊渚。他为荷渊渚做了很多事，让那里成为我最魂牵梦绕的地方。如今他老了，荷渊渚也衰败了，但我会永远记住这个男人，甚是想为他画像立传。我觉得辉哥完整继承了他阿爸的个性！
　　说这些时，我有些动情——也只有在说荷渊渚时，我才会格外动情。我动情时，徐璐会很认真的看我，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看着、陪着。我再次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姑娘。
　　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和徐璐很自然地谈婚论嫁。有一天，我们刚好路过一家金店。徐璐突然说：“你要不要给我买个戒指？”
　　“戒指一买就是订婚戒指了，你要吗？”我说。
　　“要啊，你马上买，我马上戴，省得你求婚了！”徐璐笑，然后等我行动。
　　我掏出钱包看了看，然后抱歉道：“今天钱不够！”
　　“我大小不忌，紧着钱买！”说完满眼是笑地看定我。
　　我于心不忍。我早就想买戒指了，钱已经存好。只是徐璐的提议有些突然，我措手不及。
　　“可以的，这很浪漫，是不是嘛？”徐璐极力鼓动我，“过时不候哦！”徐璐满面笑容，但眼睛透出的光是真挚的。
　　“真的现在要吗？换一天，会是更大更好的！”我提示她。
　　徐璐确定道：“现在就要，多小都可以！”
　　没什么说的，我走进金店，在没有信用卡、钱包钱不多的情况下，给她买了一枚很小的黄金戒指。我捏住那枚小小的戒指，特别于心不忍，我告诉她：“这个戴着玩的，下次我们再选更好的！”
　　“不，这就是订婚戒指！这一刻就很浪漫！”说着，她把手伸到我面前，意思是让我替她戴上。我握住她的手，替她戴上，然后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再也不会遇见像徐璐这样姑娘了，我暗暗发誓，这辈子就是徐璐了，我一定要对她好，跟她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