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渊深处最长情》古月敬刀

19、19、敏于行讷于言

　　我进了大学。我大一，辉哥大四，即将毕业。
　　大学原先的南山校区要进行整体改造，我们整体搬迁到另一个校区，已经大四的辉哥也要搬。不管怎样，最终我和他又同在一所学校了。这之前，我们只在小学时同在一所学校过。
　　辉哥连着带着王艳和我在学校逛了一天。王艳是漂亮又聪明的姑娘。在我跟辉哥学画时，我们就见过。她第一次见到我，莫名惊诧，她说我很像辉哥的亲弟弟。我应付着笑。
　　最开始时，我觉得王艳人还不错，至少和辉哥很般配。
　　我们临时取消新生军训，却也没有正式上课。我们被要求准备迎新演出。但凡有才艺的新生都要出节目。我没有任何才艺，他们看我长得高，便安排我服装走秀的节目。
　　与我搭档的是同学徐璐，是个肤白貌美的姑娘。训练我们走台步的是教育学院的赵学姐，也是一个御姐型的美女。
　　赵学姐经常带水果请大家吃，有两次训练结束，她还另送大袋的水果给我。我对她的回应是：食堂遇见她吃饭，点两样小炒送给她，自己再回同学堆里吃。这两拨操作后，她再没送我水果。我也清净了。
　　不久，迎新晚会就到了。晚会上，王艳演唱范晓萱的《雪人》。她穿仙气十足的演出服站在台上的样子美若天仙。辉哥表演了一个小品，饰演武大郎，穿蓬蓬裙，屈膝走路。他被毒死后，两条大长腿从蓬蓬裙伸出的时候，全场爆笑。
　　我没想到辉哥还有逗比的潜质，叫人耳目一新。在后台时候，辉哥和王艳被人安排一起合影，他们的样子绝对的金童玉女。他们照完之后，辉哥顺便拉我和他合照了一张。照完后，辉哥上下打量我，然后对我说：“我突然发现原来你很帅哈——”
　　我笑笑，只把他的话当场面话听听而已。
　　我们的走秀节目很精彩，最后得了集体奖。大家提议庆祝。我去了。大家起哄让我和徐璐继续在一起。我用傻笑应付。那时，我只想安心画画。学校里到处都是名师名画家，我不想浪费时间谈感情。
　　读大四的辉哥推了培训班的活，专心忙毕业创作和论文。有空的时候他会来画室看我，和我聊聊生活，聊聊画画，有时会给我的画提些修改意见。
　　他跟我聊画画时，遣词造句变成“我觉得这样改一下会好些，你说呢？”，或者“我感觉你这样画是有想法的，没有必要改！要不明天再听老师怎么说吧！”
　　他这样跟我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最早他对我的样子。那时，我叫他给我画一个鸡、一只鹰，一只老虎的时候，他都会温柔的答应，从不厌烦。
　　他头上严师的标签在褪色，辉哥原来最初的面目开始回归。我很自然地适应这些变化。
　　有时，辉哥来我这里，只是坐坐，什么都不说，偶尔还会点根烟，然后慢慢抽。他不是会抽烟的人，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跟王艳吵架了。我不太懂恋爱里的事，不知道劝什么，所以我干脆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陪他坐着，或者自己忙自己的。如果他坐的时间长，我就请他一起到食堂吃饭。一般来说，只要半天时间，他就会自己消化好。再次再见到他，他和王艳就好好的了。
　　几乎每个周末，辉哥都会叫我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每次见面，王艳都会很热情，她总是让我点菜，积极给我夹菜。我对她的态度是客气、礼貌、嘴甜，最重要的是，我很会当隐形人，即使是当灯泡，也只当最低瓦数的灯泡。
　　周末的时候，辉哥偶尔还会叫上我一起跟他们逛街。我答应了几次。我的想法是：跟辉哥考同一个大学，不就是为了方便跟他在一起嘛！
　　每次跟他们一起逛，我都是跟在他们后面，顺便帮他们拎购物袋或者水杯，看他们在我前面手拉手和各种亲密，心无半点波澜。但跟了几次以后，我突然醒悟，我这是在干嘛呢？
　　醒悟后，后面辉哥再叫我一起逛街，我就找理由不去了。辉哥也不勉强。于是我更知道自己做对了。
　　后来，辉哥约我吃饭，我也推脱。但辉哥仍然坚持带我一起去吃。他总想让我吃到他认为好吃的一切。这时，我会格外注意王艳的态度。她依旧热情，给我夹菜，还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稍稍放心。
　　有一次，在饭桌上，王艳半真半假向我请教：“小勇弟弟，每次我和你小辉哥吵翻，他只要去你那里，回来就能换成好心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对付你哥独门的秘籍，还是你们在一起做了什么有趣的事？”
　　“没有，我们在一起就是坐一坐！”我特别实诚地说。
　　“做一做？”王艳表情夸张，嘴角似笑非笑看着辉哥。辉哥则无话可说，连个表情都没有。
　　我这才发现上当了。
　　我渐渐感觉到王艳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她可能介意我和辉哥在一起。于是，我尽量不跟他们掺和到一起。但辉哥隔一段时间，就叫我一起去吃饭。
　　有一次，辉哥又叫我，我说不去。没有理由。辉哥说：“这次我发现的是一家做土步鱼做得特别好的馆子，就在学校后门口，你确定不去吗？”
　　土步鱼在河渊渚一般只有在冬季才能吃到，肉质细嫩，美味无比，但我还是不想去。
　　“你王艳姐也特别想叫你去！”辉哥强调。
　　他这样一说，我更摇头了。辉哥不再啰嗦，转身就走。我也转身去食堂。
　　那天我打了饭，然后用免费汤泡着慢慢吃。就在我埋头心无旁骛吃的时候，辉哥站到我对面，手里多了打包的饭盒。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快出现在我面前。王艳没有跟着，他脸色正常。看我那么吃，他不由地笑起来。
　　“对你来说，这样吃才舒服，是吗？”
　　“嗯！”我点头。
　　“要不要再给你拿个咸鸭蛋？”
　　我笑了：“可以啊，你帮我买吗？”
　　辉哥脸上的笑意瞬间荡漾开去，然后撤身买了两个鸭蛋，又打了一份饭回来。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吃很舒服！”辉哥对我说。
　　我笑了。辉哥也看着我笑。过去的感觉瞬间回来。
　　那天，我们就着清汤寡水的免费汤，一起慢慢吃。他打包的菜没有打开。那包东西最后被辉哥带回宿舍给舍友们吃了。
　　从此以后，辉哥再没叫我一起出去吃饭。我也不在乎出去吃那些油腻腻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