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种田养家日常》一碗苦蒿

8、重生卷

　　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并且还冷冰冰的，家里除了何故一个人买账，奶奶基本不尝，嫌它水多味淡。爷爷顶多吃一个。

　　何故在吃食上颇有耐心，这种耐心是她上辈子一个人生活慢慢养成的。她到镇上买了几斤冰糖回来，把橘子剥成一瓣一瓣，将冰糖放入水中熬化，然后将橘子放进去熬煮几分钟捞起来，最后将锅里剩下的冰糖水倒在煮熟的橘子上。

　　如此，一锅自制简易橘子罐头就做好啦。

　　何故取出小碗，一人舀了一碗。热腾腾的橘瓣上糖水拉起晶莹剔透的细丝，软糯甜腻。老人挖起一勺，一吃，眼睛唰的亮起来。

　　奶奶抿着黑洞洞的门牙，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看得出来非常喜欢：“乖囡这样做出来好吃多了，最适合我这没牙的老太婆。”

　　爷爷生病后，嘴里一直寡淡至极，陡然吃到这糖炖橘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抚平许多。

　　何故本来想凉一凉放冰箱里制冷后再吃，但看到两个老人都吃上了，她也端着一碗坐到火堆旁舀着吃。

　　乍一吃上，她眉头一皱。好像甜了一点。

　　就她而言，还是喜欢吃最原始的没加工过的橘子。但看看奶奶，算了，她喜欢就好。吃货老汪就说过：生活嘛，各种口味都吃一点，杂一点。那才叫丰富的生活。

　　“爷爷，你现在腰杆感觉怎么样？痛的厉害不？”何故有一次晚上去爷奶房间里，发现爷爷睡觉根本没有完全躺下去，身后的枕头垫了三四个，整个人半躺着、半坐着。一问，才晓得原来是躺直了腰部、肾脏部位疼得很！

　　“这几天好多了，不按它都快感觉不到疼。”爷爷笑着回应，他是真觉得好多了。这两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试着躺下去，嘿，还别说，一晚上可以躺两三个小时。

　　不过不能多躺，伸直躺久了还是疼。

　　何故点点头：“要得，说明我熬的汤吃了还是有效果的嘛，是不，爷爷？”

　　爷爷也十分赞同地点头。他吃了孙女做的饭菜，别的不说，胃口就大了一倍，快要赶上他以前的饭量了。

　　“既然有效果，咱要再接再厉，奶奶也吃着，争取把病根断了。”

　　转眼就到了腊八这一天，恰好是二爷爷的生日。

　　凌晨时分，何故被冷醒。她哆嗦着腿儿，牙齿咯嘣咯嘣打架，心里甚是疑惑，怎么一下子冷了这么多？

　　这几日，她每天晚上睡前和起床时都会盘腿打坐一会儿，心里默念口诀，如老僧坐定。可惜她悟性不够，每次打坐都睡意朦胧，醒来歪七倒八趴在床上，浑身胳膊腿又疼又麻。

　　何故睡觉有个习惯，窗户总要开半扇。宁愿多盖点被子，也要打开窗户。感受到窗外冷风呜呜吹，她汲拉着拖鞋拉开窗帘，眼睛登时被亮白的世界刺得生疼。

　　白雪的世界！

　　原来昨晚下雪了啊。这会儿雪不大，伴着冰冷刺骨的山风，雪粒子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冷风和雪粒子夹在一起打在脸上，何故浑身一激灵，急忙拉上窗帘。

　　吃过早饭，眼看时间还早，何故并没有立即去二爷爷家帮忙。她先是到空间里巡逻一圈，前几日撒下的豌豆、香菜种子长了一丛又一丛，挤挤挨挨，和旁边腿深的青草差不多高。

　　豌豆颠吃不赢，匍匐在地，紫色的小花苞夹在两片嫩叶间，竟是要开花了。

　　再看萝卜，当初何故洒种子的时候准头没掌握好，一个坑里洒了三四颗种子，后来又忘记间苗。现在长大后，每个坑里长了三四个大萝卜。大白萝卜为了争夺生长空间，你不让我，我挤一挤你，圆白萝卜竟是长得奇形怪状坑坑洼洼。

　　再下边，是两垄儿菜，也就是娃娃菜。娃娃菜长得甚是豪迈，密密麻麻的崽儿爬了一圈又一圈，崽上加崽，一棵儿菜竟是有七八斤。

　　另外还有小芹菜、青菜、牛皮菜……何故看到满菜园子的大丰收，既兴奋又苦恼，眼睁睁看着嫩生生的菜慢慢变老，她真是恨不得多长几个胃。

　　何故心道，总要想个法儿解决这些菜，而且网上买的种子还没到呢。到时候所有种子一齐种上，那啥时候才吃的完？

　　何故剥下一捆青菜叶子出了空间，偷偷摸摸丢到猪圈里头。猪圈里早没了猪，这里晚上歇着几只奶奶养的老母鸡。

　　黑色老母鸡看到何故抱着的那捆绿油油菜叶子，猪圈屋也不出了，甩开两只翅膀，噗噗跳到猪圈里头，啄菜叶啄得头也不抬。

　　空间里头的菜和青河村人自家种的菜没啥区别，非要说一点点区别的话，那就是更嫩青菜味更足。毕竟村里人为了让菜长得好，会在大粪里兑上一些磷肥、蚂蚁蛋（一种肥料），而空间菜真是纯野生的。

　　大伯娘吃过早饭，上来喊何故一道儿去二爷爷家。大伯娘其实和二爷爷不对付，平时看见都不爱叫人，出于晚辈，她只能去。

　　二爷爷家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在市区里，虽然离得近，但鲜少回来。不过像今天这种特殊日子，他们肯定得回来一趟的。等他们回来，差不多就到开饭时候了。

　　大伯娘是个勤快人，一到二爷爷家，立马挽起袖子和二奶奶一道烧猪皮洗猪肉炖排骨。何故捡了个轻巧活，钻灶后边上烧火。

　　过了一会儿，亲戚朋友陆陆续续到来。二爷爷抄着手到厨房转了一圈，发号施令点菜上酒后，忙回堂屋陪客人。先来的都是二奶奶自家娘家屋的哥嫂。

　　屋外，大雪渐渐下大。早上的雪粒子开始像柳絮一样飘，随后又像鹅毛，一絮一絮。要何故说，大雪其实更像一坨坨洁白的棉花洒下来。

　　何故铲了一盆木炭火石端到堂屋让大伙儿烤脚，回到厨房时，灶边的位置就被奶奶占据了。她抱着一个竹子编的烤火炉，屁股放上头，耸成一团儿，看起来更小了。

　　“奶奶，这么大的雪你怎么不叫我。”雪大路滑，家里到二奶奶家的路段又是上坡又是下坎的，一不小心就坐一屁股墩。年轻人经得住摔，老人可就不行啦。

　　“这么点路，哪里摔了。闭着眼睛都能走上来！”奶奶扭头丢了根粗木柴火进去，一边说。

　　“大嫂，小心点好些。”二奶奶站在灶台上切香肠，抬头叮嘱了奶奶一句。

　　“二嫂，我晓得。”

　　“晓得，晓得你就不自个儿上来了。”大伯娘拉着脸说道。在她心里，老家伙摔着了，还不是她们做儿媳妇的负担，难道还要她儿子去给她换衣服刷洗屎尿裤子？

　　二奶奶一看情形不对忙笑着打岔：“小琴，你帮我看看锑锅里炖的萝卜耙了没？”

　　大伯娘忙顺着她的话去看：“诶，快耙了。”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二爷爷二奶奶的三个儿子儿媳妇还有大女儿陆续回来，还有一个小女儿，不过嫁的远不能回来。二爷爷最喜欢的孙子也带着孙媳妇和重孙女回来了。

　　“妈、爸，我们回来了！”

　　“爷爷/祖祖，生日快乐！”

　　“哈哈，快乐，都快乐！快点来烤火，瞧身上的雪，赶紧拍掉。”

　　二奶奶听到外面的喊声，立马放下菜刀，手在围腰上擦了几把，忙迎上去。

　　外面一屋子热闹气氛，何故没有出去，怔愣地听着灶膛里柴火噼里啪啦燃烧。

　　一愣神的功夫，上辈子的记忆又钻了出来。她爷奶去世没多久，父亲也得癌症去了。爷奶在世的时候两家老一辈是亲兄弟，一大家子过年合在一起吃年饭热热闹闹的，等老人去世了，就不在一起吃年饭，基本各吃各。

　　每到过年，何故是最怕的。开头几年她还回村里过年，可是也没意思，母亲再嫁，妹妹也嫁人了，过年就她一个。出去的时候，总觉得别人看她眼神都带着怜悯，渐渐的，后来就不回来了。

　　不过何故侧身看到把手伸到灶膛边上烤火的奶奶，奶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看何故转头看她，奶奶像是知会到什么，她悄悄瞥大伯娘，从兜里掏出一个糖悄悄塞何故兜里。

　　小声说：“拿着，吃。”

　　何故摊开一看，是她回来时买的阿尔卑斯糖，顿时哭笑不得。

　　偏偏奶奶自以为隐蔽，实际上大伯娘看了好几眼。

　　捏着糖，何故忙找了个借口，从后门溜了出去。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伸手抓下来，与温热的手略一接触，不一会就融化了。

　　她剥开糖，吃进嘴里，葡萄味的阿尔卑斯在舌尖转动，甜腻的味道一直甜到心头。

　　不一样了，这辈子肯定不会像上辈子一样。

　　回家搀着爷爷来二爷爷家，正好到了饭点儿。

　　堂屋里摆了两桌子饭菜，男人一桌，女人小孩一桌。爷爷被二爷爷邀请到他们那桌去一起吃。

　　何故挨着奶奶，先伸筷子给她夹了几块耙软的萝卜排骨，炒猪肝也给她夹了两片。便闷声开始吃。

　　“哟，大伯看着身体比去年好了吔，妈，你说是不是？”二奶奶的大女儿无意间瞥到奶奶的脸，惊讶道。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看过来。看到奶奶红润的脸庞，纷纷啧啧出声。去年看着干瘦黢黑的老太太，今年竟然脸上有血色，一看就有好几年的活头。

　　何故和大伯娘天天看，看不出太多的变化，见大家都这么说，何故尤其高兴。有变化好啊，有变化说明空间里的东西有效果，那么未来一切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