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种田养家日常》一碗苦蒿

7、重生卷

　　早晚连续喝了几天杂粮粥，中午一顿吃干饭，吃的老两口又爱又恨。不过效果也非常明显，何故再检查爷爷的腿脚时，发现水肿已经消得差不多，恢复成干皮状态。

　　“乖囡啊，奶不想喝米汤了。想吃点干饭。”这天早上，奶奶端着一碗浓得黏筷子头的浓粥，愁眉苦眼道。

　　爷爷则是大口大口喝着浓粥，喝一口粥，吃两口大包子。看那样子，对这样的早餐是非常满意的，如果有包子的话。

　　记忆中，爷爷是一点也不挑食，胃口好，菜稀饭就着咸菜都能喝两三碗——碗是老式大碗！

　　现在的包子比咸菜好吃多了。包子馅儿是何故去地里头扯的大伯娘种的韭菜，肉是到街上买的现宰的猪肉剁成的碎米肉。菜鲜甜猪肉劲道，大包子吃着鲜极了，而且馅大皮薄，吃着超级爽口！

　　家里没有特制蒸笼，用电饭锅格子临时蒸的，一个电饭锅格子装了四个大包就再也装不下。何故看大包中间的空隙多，随机应变包了几个小笼包大小的小包子放在空隙里一起蒸。不过包子无一例外都不好看，隐隐有露馅儿的趋势。

　　家里餐桌上的花样儿其实很少，何故记忆中家里是从来没包过包子的，连馒头都没蒸过。她们这儿地处南方，家家户户吃大米饭的多，对于面粉也仅仅是做成面条吃而已。

　　她寻思着，是不是该买几个蒸笼回来。爷爷这么爱吃包子，以后用蒸笼的次数少不了。

　　“奶奶，咱们先吃几天米粥，咱过两天就一天三顿都吃干的。这不是我在网上查了吗，这样熬粥吃了对身体好，您瞧，你这几天胃口是不是好多了？”何故夹了一个大包在老太太碗里，浓粥里因为加了黑米，粥的颜色看起来黑乎乎的，微黄的包子刚放在里面，立马染了些紫黑色。

　　老太太咧着一颗断尖的老牙，一点一点磨包子皮：“乖囡可说好了啊，中午晚上都煮干的。”

　　“……”何故听了顿时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说中午晚上都吃干的，不是说了过几天的嘛！

　　罢了，大不了晚上睡觉前给他们熬一碗红枣银耳汤补上。

　　何故这几天都有意无意的给老两口调理滋补，见他们黑脸上泛着淡淡红晕，就知道溪水是有效了。

　　她想起昨儿到大田里摘菜时，看到对面一家人后山上的几树上橘子橙黄橙黄挂在枝头，挤挤挨挨，远远看去黄艳艳一片，煞是好看。

　　十多年没回村子，何故对村里的人和事都记忆模糊了。

　　于是在饭桌上她就和老两口说了这事儿，准备去买点橘子回来吃，同时也看看能不能做成吃食给老人补补。大油大荤她现在不敢给老人补多了，只能往蔬菜水果上下功夫。

　　爷爷对村里一草一木熟悉得不得了，一寻思，就知道何故说的哪户人家：“那是你大祖祖家，去的时候小心点，他家大黄狗凶的很。”

　　奶奶孩子气说道：“要是咬咱们乖囡打死它！”

　　何故在边上听了嗐了声，摸摸鼻子假装没听到自家奶奶这霸气的宣言。

　　搀着非要一起去的老太太，美名其曰给她打狗。迈过几条茅草田埂，刚踏上大祖祖家的“势力”范围，一连窜凶狠的犬吠乍然而起。

　　黑达本来还走在何故和老太太身后，被黄毛狗一挑衅，血气涌上头，甩着闪电黑尾，冲了上去。

　　黑达喝了几次溪水，对何故的亲昵性大大提高，现在何故是走哪儿跟哪儿，至于其它的，暂时还没看出来。不可能喝点泉水个个都成精了是不？

　　两只狗在那儿汪汪吼叫，隔着半米远的距离挑衅打量敌我力量。黄毛块头比黑达大，如果是前几天，黑达说不定遇到黄毛夹着尾巴猥琐而逃，现在哩，恨不得斗上一场，证明自己比黄毛厉害！

　　屋里的人听到狗叫声，急忙赶出来喝住大黄。

　　“大嫂，”大祖祖看见奶奶，转而看到跟着一起来的何故，笑着喊她，“何故也来了？快进来坐。”转身忙又喝住跃跃欲试的大黄，大黄立即夹着尾巴躲到墙角狗窝里去了。衣食父母的话，不敢不听从啊。大黄内心委屈得很！

　　“大叔（sou,二声）。”奶奶也笑着喊大祖祖。

　　“大祖祖。”

　　何故也喊了声大祖祖。听着两个老人在那一个喊大嫂，一个喊大叔，辈分叫得那叫一个乱。

　　原来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大，大祖祖年长几岁，奶奶小几岁，两人却差了一个辈分。

　　何故仔细看大祖祖，关于大祖祖的事情也跟着涌现在脑海里头。

　　大祖祖是一个老鳏头儿，但是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老人。何故看了村里那么多老人，却没有一个有大祖祖爱干净。大祖祖本来是有老伴的，不过前几年一个没想开，喝农药走了。

　　听说是自己儿子儿媳妇逼死的。

　　村里人忌讳如深，无他，只因老人的儿子是一个暴脾气。发起脾气来不管老少，骑着人家就打，老人的老伴也就是暴脾气人的妈就是这样被逼死的。

　　不过更让何故蚀骨深凉的是，老人的暴脾气儿子并没有因此而收敛脾气，反倒变本加厉。打骂老子、媳妇，特别是骂自己的老子时，那简直就是宿敌仇人，因此，没过几年，老人也赴后尘，同样喝农药去陪了老伴。

　　屋头一连两个老人都逼着和农药死了，老人儿子也着实噤声蛰伏了一段日子。但厄运并没有因为他稍微收敛就放过他。

　　没过两年，儿子在温市出车祸变成植物人，两口子过去看了一眼，拔了管子。见老公都死了，年轻儿媳妇丢下不到一岁的儿子，回娘家再嫁了。两口子中年丧子，还是个独儿子，没办法，工也打不成了，回来农村窝着种庄稼养孙子。日子倒也还行。可惜祸不单行，又过半年，媳妇检查出胰腺癌，晚期。

　　在农村，生了大病可没有倾家荡产治病这一说法。暴脾气男人的媳妇熬了半年，天天疼痛哀叫，最终变成一抔黄土，走了。

　　一大家子死的死，走的走，最后只剩了暴脾气男人和他的独孙子，拉拉扯扯日子一天一天赶着过呗。

　　至于后来怎么了何故也没去打听，反正一辈子上不上下不下就那样。

　　要说大祖祖后面死的两个晚辈有多无辜何故是不见得的，因为暴脾气男人打骂老子娘的时候，几乎没见媳妇孙子上来拉架，是怕他也好，还是纯粹漠然以对也好。何故都觉得冷然。

　　发现自己思维一下走远了，何故急忙拉拔回来。眼前大祖祖还活生生站在那儿，笑眯眯的。他家里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儿子媳妇孙子都在外头打工。

　　进到堂屋，才发现堂屋里摆了一摊子竹子竹篾，还有一些半成品箩篼、围席。哦，忘了提了，大祖祖是一个手艺极好的篾匠。赶场日都会挑到镇上和附近的界昼镇上去卖。

　　何故眼睛顿时大亮，这真是刚想睡觉，枕头就送上来了。“大祖祖，你会做蒸笼不？我想买蒸笼。”

　　“蒸笼？”大祖祖提过板凳来让她俩坐，一边说道，“你要拿那玩意儿干啥？做倒是会做。”

　　何故家所在的村子是青河村，名字来源于村东头一条蜿蜒而下的青青河流。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姓何，村名又暗合了村人的姓氏。普通，却又接地气。

　　青河村主要种植梯田水稻，往前推几十年，除了种水稻，还是有人种冬小麦。但村里人主食多是米饭，早晚偶尔吃吃面条。以前村里人种小麦就是用来兑面条的。提一包麦子去粮站，就能兑几斤大面条。

　　米饭面条一般用不到蒸笼，蒸饭用的篜子也比蒸笼简单，而且只一个就够了。所以大祖祖平时一般都不会做蒸笼，因为做了也卖不出去。

　　“我爷爷喜欢吃包子，我想弄几个蒸笼回去常蒸几个包子吃。”

　　“大嫂，你看你孙女有孝心，专门来给你们买蒸笼。”大祖祖笑道，黯然之色一闪而过。“你打算要几个，我给你做，反正冬天也得空闲。”

　　何故听了，忙高兴回答：“五个，蒸小笼包那种蒸笼。”

　　得了意外之喜，何故也没忘记正事儿。转而把话题一转，提出来意：“大祖祖，我看到你家后院子的橘子黄橙橙的，看着着实漂亮，想来称几斤吃，你看看卖不？”

　　奶奶也在一旁附和：“死闺女好吃得很，看到你家橘子就馋嘴。”

　　“买什么买，邻里邻居的，吃两个橘子都还要买。”大祖祖忙从屋里提出一个大提篮，带上一把红剪子，“走，我给你打去！”

　　老人除了篾编，没有其它收入来源。何故看到橘子树被照顾得很好，树底下一根杂草也没有，心知他侍弄橘子应该是要卖钱的。

　　她在斜坡上看到几根杂生橘子苗，问老人：“大祖祖，那小橘子苗扯回去能不能栽活哟？我想弄回去栽两个试试。”

　　“现在橘子苗不稳定，怕是要嫁接了才能结大果子，你要是想要，就扯回去试试看。”大祖祖也不确定，心想两根橘子苗，让她扯回去就是了。

　　摘了满满一篓子橘子，个个又红又大，剖开外皮，橘瓣上白色的橘络粗实干净，连着果肉一起吃，一口咬开，汁水四溢，清甜中泛着果肉香气。

　　果然，水果还是要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才好吃啊。

　　何故连吃了五六个，直到饱嗝不停打，才迫不得已停下来。肚里装满了货，眼睛却不由四处乱瞟，恨不得把几根橘子树上的果子全摘了去。

　　总觉得这棵也甜，那棵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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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老人，晚年并不能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