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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重生卷 ...


  •   老太婆姓陈,是村里一个大龄独居老人。儿子和儿媳妇感情不和,儿子出去工作几乎没回来过。一手带大的孙女毕业参加工作后,也一次都没回来。

      奶奶背地里朝何故呶呶嘴:瞧,又来混饭吃。

      何故笑着摇摇头,老人实在可怜,和村里喝农药死的老人不相上下。上辈子说是病死的,但零星有传言说是被儿媳妇生生饿死的,死前床铺上屎尿糊了厚厚一层,倒也可怜至极。

      何故重生一回,别样没长,心倒是变得软乎乎的。她起身在碗橱里取了一只碗,从吊锅里舀出一碗鸡汤递给老人。

      她辈分低,村子里大多数老人比她爷奶辈数还大上一轮,看见人基本都是喊祖祖。“祖祖,喝碗鸡汤暖和暖和身子,里面的肉还没耙,等会儿耙了再给您打碗肉吃。”

      老太婆伸出黑乎乎的手,指甲缝里塞满黑泥污垢,端过热气腾腾的汤,眼里一闪而过泪花:“要得,闺女有孝心,祖祖就不客气了啊。”说完呼哧呼哧吹着喝起来。

      “喝嘛,一点汤而已。”奶奶故作大方道,要是那嘴巴要是没撅起来,说服力可能要大一点。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她奶奶这种。人家要是生病几天没上来找她说话,她又屁颠颠跑去探望。

      这边鸡汤还在吊锅里炖着,堂屋外一只黑色带崽麻鸡母“咯咯”引着一群小鸡回来了。

      “奶,快来看,谁家的母鸡带着一群鸡娃来咱家了!”

      “哪里,我看看!”

      奶奶迈着小脚风一样跑出来,定睛看过去:“哎呀,这是我们家的,啥子别人家的。”老人嘀嘀咕咕“一双、两双……八双单”数了一会儿鸡崽,一共15只小鸡。十五只小鸡有黄色,有黑色,有麻色的,颜色不一,唧唧咋咋跟在老母鸡身后,散在堂屋外边。

      母鸡鸡毛湿漉漉地,看样子应该是从哪个草丛里钻回来的。雪地里找不到吃的,这才引着鸡崽子回家来。

      奶奶数完鸡崽,忙进屋抓一把雪白的米洒在地上犒劳老母鸡:“这不着家的瘟鸡,我以为它被野东西吃啦,没想到跑出去抱崽去了。”

      陈老太婆在一旁看得十分羡慕:“老太婆,你捡了大便宜,一下子钻出来这么多鸡。好兆头,好兆头啊!”

      奶奶嗐了一声,脸上却笑容灿烂十分赞同她的话:“大冬天的,鸡娃养不养得活都是不定数,总算老母鸡没丢就好。”

      上辈子这只老母鸡好像就没有回来过,这辈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母鸡竟然带着自己十几个娃回来了。最后等鸡啄完那把大米,奶奶把鸡赶到猪圈屋关着怕它带着鸡群又跑了。何故偷偷扔了一把空间青菜丢到猪圈里,虏获老母鸡安安心心留下来。

      陈老太婆一直待到天快黑,手炉里装满火炭,吃过晚饭后,何故搀扶着才把人送回去。临近天黑,看大伯娘家房子黑黢黢的没有动静,兴许还没回来。

      何故关上大门,一家子洗过脸脚,各自回屋睡觉。

      第二日天放晴,暖色的阳光折射下来,给村子布上一层暖暖的色调。

      何故今儿打算去山里一趟。她穿上半胶鞋,背着背篓,提着篾刀,和老两口打过招呼就进山去。

      山林外围近年来安全得很,可能是以前的人把野物快打绝了的缘故。现在偶尔能听见刺丛里几声野鸡咕咕鸣叫,更远的鸟叫声,多数是从深山老林里传出来的。

      何故许多年没上过山,她沿着前人踩出来的小径,钻进山林里。她们村子地区所处亚热带常绿落叶林,有掉叶的,也有四季常青的。柏树一类的就是四季常青的树木。

      大山外围多是柏树,竹林,也有青杠林,不过青杠林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光秃秃的枝丫,光线透过落在厚厚的枯叶上。

      她今儿个进山是带着任务的,主要是空间目前太空旷,她想丰富一点种类。路上,她遇见一棵浆果树。树木的学名她不知道,果子没成熟时是绿色的,成熟了后是粉红色或者红色,刚摘下来时根蒂处会流出一种白色的浆汁,和红薯浆汁有点像,有点粘手。吃着微甜,小时候没有零食吃,满山找这种果子。

      之后又遇到刺梨,刺梨在她们这个地界非常多,尤其是那种荒坡向阳地带。以前刺梨吃着又甜又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刺梨越来越酸,渐渐地便消失在小孩的零食种类里。

      虽然何故遇到的都是些不值钱常见的物种,但她都一一采几株丢空间里。她背着背篓,走了几个小时,都不见大喘气的。何故又惊又讶,自个儿身体她是知道的,跑个八百米都要命的体质,何时这么好了?

      忽然想起这几日天天打坐练的那套功法,冥冥中,何故知道这和它关系非常大。

      寻了半天宝,何故最后发现都是吃的。吃的好啊,何故循着记忆找到悬崖边上树莓的近亲——她们叫“刺莓”。何故扯下几根刺藤,这种橙红色的树莓她非常喜欢,既然今儿来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挖了几丛刺莓,何故乐颠颠地折身钻进一片几亩大的山竹林里,掰下几背篓的冬笋,留半框在外面,剩下大多数都留在空间里。

      回去的中途,遇到一只灰兔子。灰兔子迎面撞上她,忙不迭转头,一头撞在树干上,晕了。

      何故:“……”这算不算守株待兔?

      白捡一只灰兔,背着半篓子冬笋,何故折返回家去。

      刚到家门口,她就发现家里氛围不对劲儿。太热闹了一点。

      走进家门口,迎头撞上叼着烟出来的何爸。

      何爸觑着眼上下打量何故,好一会儿,才说:“回来了?”

      “回来了。”

      “哦,把冬笋放在外面剥了再拿进去吧。”

      “哦,要得。”

      很平淡的对话,一点不像十几年没见的场面。何故隐隐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好像有点不对头,和想象中的太不一样。她想,她现在应该哭一哭才对。

      “何故,你回来啦?”

      两人话对完,屋里头又转出来一个穿天蓝色棉服的女孩,纤细的腰身收在棉服下,盈盈一握。

      出来的正是何琦,何故的妹妹。

      何故和她淡淡点点头,在坝子边上放下背篓,又从背篓里提出晕过去的兔子。何琦早已习惯姐姐的性格,一点不在意她的态度。

      “呀,你还抓了一只兔子呢?”何琦看到兔子,惊讶地走上前来想要摸一摸兔子。灰兔子没有外面卖的白兔子可爱,但胜在皮毛还算光滑,也还不错。

      何故把兔子递给何琦:“小心点,兔子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黑达看到何琦手中的兔子,兴奋得爪子吱吱刨地。何故轻踢它一脚,示意它安静一点。

      出来时,何爸在剥竹笋,嘴里仍旧不忘叼着一根烟,蓝色的眼圈氤氲得他模样模糊不堪。何妈暂时还没看见,何琦说她在楼上打扫卫生铺床,何故也就没去寻她。和爷奶招呼了声,提着一个箢篼出来。后面奶奶跟着出来瞧热闹。

      何爸抬头一眼看到何故身后的老母亲:“妈,进屋头去,外面冷,小心吹感冒了。”说完低头一边吧嗒抽烟,一边剥竹笋。

      “不碍事,我看看乖囡剥的冬笋。”老太太倔强,不乐意进屋。

      何爸弹了弹烟灰,叼着烟继续剥笋子壳。一双眼睛在何故身上逡巡。殊不知,父女俩都在相互暗暗打量对方。何爸看闺女脸色,他闺女何故看他眼白是不是已经开始发黄。

      何爸脸膛儿被高温熏得黧黑,昔日年轻时英俊的面孔渐渐消逝,未老颜先衰。

      父女俩两个默不作声地剥着冬笋,何琦在一旁戳灰兔子,灰兔隐隐有醒来的趋势。

      半背篓冬笋也剥不了多久,一会儿白白胖胖的笋子便出炉了。坝子边上风大,山风拂过,鸡皮疙瘩粒子落满地。

      何爸剥完笋,重新点燃一根烟:“何竹和你大伯娘他们还没回来?”

      “没有听到动静。”何故回答。

      “那娃子到底咋回事儿,肾上到底啥毛病?”何爸又问。边上的何琦戳兔子的动静小了些,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声。

      “肾衰竭,必须好好治疗。可能和他喝酒上脸的缘故有关吧。”何故胡乱扯了一个借口,何竹喝酒上脸的事儿家里人都知道,听说是身体里差了个啥酶的玩意儿。一般人也不懂,何爸就更不懂了。

      “不说他,那你呢?又是怎么回事儿?”何爸想起新提取的车子,屁股都没坐热,又退了回去,白白折一万多块,现在想起来心里头还有气。

      终于来了!

      何故放下竹笋站起来,与何爸对视良久,父女俩谁也不说话。何故率先败下阵来,因为爷爷在屋门后坐着视线一直在他们身上,一脸探究。

      “爸,你和我来。”

      何故转身往房屋侧面的小路走过去,何爸紧跟着过去。看何故神秘兮兮的样子,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何琦看到爸爸和姐姐往山坡上去,而爷爷坐在那儿不说话,目光眨都不眨。何琦拔腿就跟上去,她有点害怕和爷爷独处,爷爷的眼神让她看着像……像什么呢?

      是了,像逝去的太姥姥临走前那半年的神色,无端端令人毛骨悚然。

      获得空间后,何故耳目逐渐聪颖,听到身后多了一个脚步声,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也罢,正好让妹妹一起了解。

      三人前后走到一个无人的高坡上,向下一看,低凹处整个村子尽收眼底,红白楼房掩映其中,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几缕炊烟袅袅而上,俨然一副农家晌午图。

      但更多的楼房则分布在一条银白色的水泥公路两边,漂亮的小楼隐隐有种街市的感觉。

      “爸,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爷奶,有你,还有堂哥何竹。那个梦非常不好,梦里的你们都……”何故说不出来那个死字,而何爸却听懂了。

      正是因为听懂,他眉头越发紧皱。

      “你什么意思,就一个梦,就让我把车退了?”

      何爸觉得何故太任性,他担惊受怕半天,到头来何故却说只是因为一个梦。他吧嗒吧嗒吸口烟嘴,脸上的怒色引而不发,一团一团青色烟雾飘荡在他周围,趁得面容越发模糊。

      何故看着不以为然隐隐有些恼怒的何爸和一脸懵懂的何琦,叹了口气,说:“这个梦并不是单纯的梦,因为它太逼真了。梦里何竹不是现在去检查的,而是在一年后病发后去才检查,但是那时候已经太晚,肾衰竭到了后期,就是尿毒症,尿毒症是什么想必您应该听说过吧。”

      何爸瞳孔猛缩,眼里不可置信。手上的烟头燃到手指尖都未发觉,何故看到后将烟头给他拍到地上。

      他习惯性用脚碾烟头,过后他发现自己浑身发冷,声音发颤,“那我呢?”

      “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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