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种田养家日常》一碗苦蒿

10、重生卷

　　何故在家坐定不安，一会儿担心何爸没听她的话退车，一会儿担心他们急匆匆回来路上出意外。想了想，给妹妹打电话去探听消息。

　　“退了？”

　　那就好，退了就好。何故知道何爸其实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她捏造的病情还未知，漏洞多不胜数，但车却是实打实提了回来。如果中途退车，提车的手续费、牌照费就会白白损失。一两万啊，何妈半年的工资可能都存不下来。

　　知道爸妈会尽快赶回来，何故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一直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空黑沉沉的，一点阳光也没有。但受了刺激的何故早早起床坐在二楼旁侧没有屋盖的平台上打坐，冬季平台上蓄了四五厘米的水，何故安了一张方形独凳在水中，人直接坐在上面，对着灰蒙蒙黑沉沉的天空吐纳吸气，也不觉得冷。

　　这是她新想出来避免打瞌睡的法子！

　　练了几天，她似乎找到了小窍门，初窥门径。

　　半下午时分，何故听到楼下响起了两道低沉的男声，和爷奶寒暄一会儿，一个均匀而有力道的脚步声跨上楼梯。

　　何故双眼一亮：是大伯和堂哥回来了！听这声音，应该是堂哥上来了。

　　何故急忙迎到楼梯口：“何竹，真是你啊！”

　　何竹生得肩宽阔圆，浓眉大眼，身条儿十分周正。一双元宝似的耳朵增添几分喜感，何况现在那元宝耳朵冻得红红的，目光忍不住往上移。“咋了，一年不见如此想念？！”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熟稔的招呼方式一点也不显得生疏。

　　“嘿，去你的！”何故看着还算健康的堂哥，笑着一拳捶到他肩膀上，“好家伙，听说你工作特勤奋，从来不请假缺勤。是不是哟？”

　　“嗐，那都是他们瞎说！”何竹长腿一垮，迈进客厅，客厅里电视机正开着，何故随便按的一个动物世界频道，此刻正解说着世界上最毒的蛇——黑曼巴蛇。

　　是不是最毒不知道，因为那玩意儿在非洲，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

　　何故和何竹从小一同长大，一同长大的还有两个堂姐，以及二爷爷家的几个堂姐堂哥。

　　说起来，爷爷何光烈和二爷爷何光祖两家人合起来，是一个大家庭了。何光烈四儿两女，下面每个孩子每家都有两个孩子，光孙子辈加起来就有12个；何光祖三儿两女，其中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有三个孩子，其余的都是两个，孙辈不算后来的，还比兄弟多一个孙辈。

　　如此多的孙子辈，年龄跨度也是相当大。和何故一同长大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中，何竹和她玩得最好，想法相近，喜好也差不多，所以何故和何竹平日说话都大大咧咧的毫不拘泥。

　　何故悄悄打量何竹，面色和健康人根本没什么区别。完全不敢相信一年后竟严重到了那个地步。

　　这辈子说什么何故也要让何竹早发现早治疗，如此多一分希望。

　　于是她就说了：“何竹，明天你有空不？”

　　何竹捡了一个茶几上的橘子，一边剥，一边抬头看她：“有空，咋了？”

　　何故不动声色地抿口热水，顺着喉咙下去暖和到胃里：“我明儿想去县医院检查一下，这几天肋巴骨下方有点痛，想去查查。”

　　何竹动作一顿：“肋巴骨痛？”他正了正神色，“那该去好好看看，我明天反正也没事，陪你去一趟。”

　　何故笑了：“行，就这么说定啦，先不和大伯娘他们说啊，就说我们进城去逛逛。”

　　“嗯，要得。”

　　何故知道何竹一向说话算数，便也放心下来。她晚上给爷奶熬银耳汤时，顺便也给他熬一碗端给他。

　　“我喝啥子银耳汤哦，甜腻腻的，齁人。”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喝完，末了，咂咂嘴，“没想象中的那么腻，还挺好喝的。”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熬的。”

　　爷爷和奶奶看到孙子回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晚上吃饭都多吃了半碗，看见孩子们回来他们心里头高兴啊。

　　第二天，何故早上起来打坐结束，天才将将亮。给爷奶煮一锅八宝粥放着，叮嘱他们要喝，然后便和堂哥一同出发去县城。

　　从家里到镇上这条路鲜少车辆，两人边走边等车。从早上吃饭那会儿，何故就瞧见何竹一直欲言又止，频频看她。

　　“怎么了，一大早一副便秘的样子。”

　　“何故，你老实说，你真的生病了？”想起昨晚老妈和他摆龙门阵时，说起何故，笑着说她傻，自己咒自己得癌症。

　　何竹从印象里拉出何故来，知道何故一般不会开这种玩笑，此次见到她，他一直隐隐发觉何故眉宇间布满愁云，眼底看他的神色也充斥着淡淡哀伤和怀念。就好像……好像生病的那个人是自己似的。

　　“何竹，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预知吗？”

　　何故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何竹，将那日问大伯娘的话原话不动重新问何竹。

　　“啥、啥意思？”何竹挠挠自己头发下元宝大耳朵，他迷糊的时候就爱做这动作，从小到大一直没变，看着憨憨的样子。

　　“就问你相不相信？”

　　何竹被何故这一本正经的神色惊住。

　　难道真的得了癌症？还是说读书压力大读癔症了？可他不是听说大学挺好耍的嘛，怎么会压力大？

　　“何故，你可、可别吓唬哥啊，哥的小心肝砰砰跳的，可禁不住吓！”

　　何故深深看他一眼，这一眼，看得何竹寒毛乍起。却又见她转过视线，望向远方重重黛青色山脉，声音幽幽：“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但我不敢赌，赌输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重生回来这几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前世的种种都是自己的臆想，其实根本不存在，可是看着爷爷，看着奶奶，看着屡屡想要逃跑的大猫，她胆怯了。

　　是的，她不敢赌。

　　何故淡淡看何竹一眼，整理好自己的挎包：“走吧，其实今儿个不是我检查，是你要检查，身上的钱带足了没？”恰好一辆出租摩托路过，何故一招手，人就停下来，她拉着何竹跑过去。

　　一直到坐上去县城的客车，何竹整个人还晕乎乎的。但看着身侧黑着脸的何故，他怂了怂肩，有点不敢惹哟。

　　到了县城，何故二话不说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县里面积最大设备最齐全的县人民医院。

　　挂号，找医生，将何竹按在板凳上，一系列动作何故做得轻车驾熟：“医生，您给我哥开个单子，他最近喝多了酒，一喝酒就上脸，而且有时候早上起来的时候脸看着有些水肿。”

　　何竹表情莫名，反驳：“不是，谁水肿——”

　　“医生，我哥他自己不愿意相信，您给他开一个心肝脾胃的b超，血检也来一份，不是那种十几块的普通血检哈，要两百多的那种。”

　　何故打断何竹的话，一轱辘朝医生说，甚至连开些什么检查单都说清楚了。那名老医生一会儿看看何故，一会儿又看看板凳上的何竹，一脸不高兴。

　　“我说，你们到底要干啥？谁看病？自己说！我看了晓得该怎么开单子。”被人教看病的感觉非常不爽，何况还是院里的镇科之宝，老医生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不是，医生，您误会了，等等啊。”说着，何竹一把拉过何故，扯到外面走廊上。他的神色是少见的严肃，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大眼瞪着有些吓人。

　　“何故，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把梦里的事情当现实了？咱们要不要去挂一个看脑子的科室看看？”何竹不知道“神经外科”，只说去看脑子的地方。“还有，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根本没你说的什么水肿，你说，你是不是看哥胖了几斤，就诬陷我水肿？”说到后面，何竹渐渐露出一丝笑容，自己在那儿呵呵傻笑。

　　何故视线穿过何竹，看向他身后刚刚老医生所在的房间，他们出来后，有人立马补上空缺。看着喋喋不休的何竹，誓要一幅要和她理论理论的样子。

　　她红着眼，扭头不看何竹，压抑着说：“何竹，你就相信我一次，反正医院咱们也来了，你就去检查检查，根本没碍事，要是你觉得浪费钱，这钱我给你出！”

　　“说啥子浑话，啥子你出，我一个工作的人这点钱都还出不起哦，啊？”但看何故情绪渐渐失控的样子，何竹有些担心，心道：反正像何竹说的，既然都来了医院，就去检查一番如何，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老医生看到两人又进来了，脸拉长，沉着嗓子问：“商量好了？好了就看病。”

　　医生事实上并没有看出何竹有何不妥，既然见他们执意要检查，大手一挥，开了检查单，单子随手甩给两人。

　　何故上辈子几乎把这所医院转得溜溜熟，很快带着何竹拍完片子验过血。B超单是当即照单子取，何故一直防着何竹，单子一出来，她抢先一步拿到手里。

　　至于化验单，还得下午来取。何故假装上厕所的时候，掏出刚刚折叠放在挎包里的单子。上面的图她一概没看，直接扫到最后面的检查诊断结果。